第107章 送信

2023-12-16 09:39:02 作者: 檸檬頭條
  她想活。

  婦人這次主動把手遞給錢芊芊,錢芊芊在她手上寫下:我能救你,你得幫我。

  婦人一愣,想到那些人的手段心裡有些猶豫畏懼,要是被他們發現,她恐怕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了。

  但要是不幫,她就得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聾啞一輩子,想到此,婦人一咬牙,點頭應下。

  錢芊芊這才鬆了口氣,若是婦人不肯幫他們,在這地方他們還真找不到別人了。

  錢芊芊將布條交給婦人,在她手上寫了個「貴客,穆」。

  婦人把布條藏進鞋底,瞟了眼前芊芊後,飛快的離開。

  「你讓她把布條送到哪兒去?」

  凌子安目睹完兩人的一番操作,總算把探出的腦袋收回,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錢芊芊伸了個懶腰,目光落在凌子安的飯菜上,咽了咽口水道:「我只告訴了她應該送給誰,其他的,並沒說要求。」

  那婦人又聾又啞的,行事本來就不方便,與其多要求,還不如簡單的來。

  凌子安無話可說,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哼,你真覺得她能幫到你?」

  「不試試怎麼知道?」錢芊芊收回視線,反問道。

  肚子實在餓得慌,錢芊芊開始覬覦凌子安的吃食,凌子安發現後,果斷護食,三五口就把飯菜吃了個一乾二淨,只剩下一個餅。

  錢芊芊沒指望他能把餅讓給自己,閉上眼準備睡覺,免得被餓得難受。

  凌子安一瞧,默默的把餅踹在懷裡。

  再說婦人,身上帶著布條,一路就往宅子南邊去了。

  南邊多是專門招待貴客用的客房,近幾日他們府上有貴客來訪,還大擺了宴席她也是知道的,要想找到他們並非難事。

  她到了南院這邊,卻發現事情並不妙。

  說是貴客,周遭明里暗裡卻守了不少漕幫的人,她一進到這地,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懷疑。

  立即就有人出來攔住她的路,「你是誰?來這兒做什麼?」

  婦人咿咿呀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守衛的人這才發覺她是個又聾又啞的婦人,恐怕是走錯了路來到這。

  眉頭一皺,就要趕走。

  聽見動靜的趙燁和穆天悅從門外出來,一聲呵止他們趕人的粗魯動作。

  「這是怎麼了,在外面吵吵鬧鬧的。」

  漕幫的人恭敬回道:「趙老闆,是個走錯路的婦人。我們這就把她給趕出去。」

  「等一下。」

  錢芊芊失蹤,現在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可能是她給他們傳遞的信息,趙燁不敢錯過任何的可能。

  他留下婦人,道:「宿醉一晚,今早起來頭痛難忍,這婦人若是會點按摩的手藝,就把她留下來。」

  手下幾個互相看了眼,他們怎麼和聾啞人交流?

  有人把婦人拉起來,在她面前按了按腦袋,又指了指趙燁,婦人聰明,一眼就看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連忙笑著點頭。

  趙燁和穆天悅把人帶進屋裡後,並沒有什麼動作。

  倒是婦人,一進屋就尋了紙筆,寫道:「二位是?」

  雖她來之前就確定了裡面的人是貴客,其中就有一個姓穆的。但茲事體大,她還是得再確認一次。

  穆天悅和趙燁在紙上寫了各自的名字,婦人看了會兒,驀地往地上一坐,從鞋底里掏出布條來,遞給兩人。

  穆天悅頗為嫌棄的搖搖頭,趙燁面不改色接過,攤開一看,湊在一旁的穆天悅頓時臉色大變。

  這是錢芊芊的筆跡,還有「稅收」二字,就像是兩人之間的暗號一樣。

  「她在哪裡?」

  剛問出口,穆天悅就想到婦人不會說話也聽不見,於是拿了紙筆重新寫了一次。

  婦人寫道:「水牢。」

  但水牢在哪裡?

  穆天悅與趙燁對望一眼,再問婦人,婦人只畫了路線圖出來,卻怎麼也不肯親自將人帶去。

  穆天悅和趙燁只能作罷,讓婦人離開後,準備將消息悄悄傳遞給蕭墨寒。

  門外突然響起叩門聲,穆天悅動作一頓,將布條和信藏好,再前去開門。

  門前就是那位小廝,他餘光透過縫隙將屋裡不動聲色打量了一遍,才恭敬問道:「兩位都在屋裡待了整整一天了,現下夜涼,是否要出去走走,也好解解熱氣。

  穆天悅聞言道:「走走也好,不過我家少爺今日頭疼,怕是走不了多遠,在附近院子轉轉就好。」

  小廝往後退了一步,作出請的手勢:「那趙老闆先請。」

  趙燁咳了兩聲,這才從屋裡走出來。

  三人走在夜色中,氣氛詭異,似乎有暗流涌動。

  寂靜之中,還是那小廝先開口。

  「聽聞今日趙老闆頭疼,還請了位婦人來給您按摩,也不知道現在可是好了些?」

  趙燁敲敲腦袋,眉頭跟打了結似的:「好是好了些,就是我家那婢女說不見就不見了,實在令人頭疼得很。」

  小廝定定站住,目光如刺,緊緊鎖住穆天悅:「聽下人說錢姑娘是與你一同扶醉酒的趙老闆出去的,穆兄弟仔細想想,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嗎?」

  話里話外都是懷疑的意思,穆天悅眉頭一跳,怒道:「我們的人在你漕幫出了事,你們沒能力追查到罪魁禍首,現在反而懷疑起我們來了?哼!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小廝拱手作揖:「穆兄弟不要誤會,但當時的情況下,的確只有你一人是清醒的,若想要早點找到錢姑娘,還得需要你的幫忙。」

  這不卑不亢的模樣,再說他是個小廝,穆天悅第一個不信。

  穆天悅臉上還帶著幾分薄怒,對他的懷疑不滿得很,但似乎事關錢芊芊,他才忍著氣配合道:「我們扶著少爺出來後,在花園裡不知道突然從哪兒鑽出來的一堆黑衣人,三五兩下就打暈了我們,再醒來,錢姑娘就不見了。」

  小廝暗自思忖,看穆天悅不像說假話的模樣,只能作罷。

  但那劫持人的黑衣人,到底要劫持的是真的錢芊芊?還是假的?

  小廝深深看了兩人一眼,說了句「天色已晚」便告辭離開。

  待人走遠了,穆天悅鬆了口氣,輕輕吹響骨碟,將地圖和信還有布條一起交給蕭墨寒的暗衛。

  接下來他們能做的,就是等待蕭墨寒的成功。

  錢芊芊還不知道布條有沒有傳出去,她百無聊賴的坐在地上,手捧著臉,嘴裡念念有詞。

  凌子安忍耐良久,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念叨這麼久了,也不嫌累?」

  「我在同自己打賭。」錢芊芊眼睛一亮,嘴角露出笑意。

  這女人怪得很。

  雖是覺得人怪,凌子安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打了什麼賭?」

  錢芊芊驀地抬頭對他一笑,凌子安當即覺得她笑得不懷好意,果然,只聽她得意道:「賭你什麼時候會主動來問我,好奇我在做什麼。」

  「唉。」錢芊芊長嘆一口氣,「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禁不起半點誘惑。」

  凌子安臉色一黑,發誓不再與錢芊芊說半句話。

  「也不知他們何時才能找到找我們。」錢芊芊自言自語又說了句,「按我的推算的話,應該不會超過三日。」

  前一句還能忍住不搭理她的凌子安,聽到「三日」忍不住冷笑了聲:「不說那婦人有沒有將布條交到你求助的人手裡,就算是他們知道了,但外面守衛森嚴,你以為那麼容易就能進來?」

  「這裡是漕幫,不是集市,更不是誰都能來去自如的。」

  凌子安毫不留情面的打擊錢芊芊,錢芊芊也來氣了,這人是被關傻了吧?怎麼一門心思認準了自己逃不出去?

  懶得再與他搭話,錢芊芊信任蕭墨寒,自然相信他一定能救他們出去,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兩人相顧無言,對視一眼,齊齊轉頭。

  翌日,再次到了送飯的時間,但來送飯的婦人卻不是昨天那人了。

  難不成出了什麼事?

  吃完飯,婦人們收拾好離開後,凌子安滿足的打了個飽嗝,見錢芊芊表情不大好,難得好心的安慰起她來。

  「要逃出去本來就不是件容易事,你看我被關了這麼多年都沒能出去,你要是這麼輕易的就逃了,那我豈不是一點面子也沒了?」

  錢芊芊擔心的是那婦人若真出了什麼事,也是被她所牽連,但依照穆天悅的性子,定會護那婦人周全才對,絕不會任由她自生自滅。

  那婦人現在沒出現在送飯的人里,只能說,她被穆天悅和趙燁留下了,又或者是被送到了別處。

  再說若是真被暴露了,那現在定有人過來警示她一番,但從昨日到今日,漕幫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並不像是發現了什麼的樣子。

  錢芊芊自我安慰了一翻,這才放下心來。

  她抬眼看了看凌子安道:「放心好了,給不了你面子,但能給你自由。」

  凌子安心裡沒甚期望,面上還是不屑的撇撇嘴,一副「我才不相信」的模樣。

  「我那叔父手段了得,但願你那些朋友能自求多福吧,」凌子安面上的絕望很淡,像是放棄了掙扎,認命一般。

  錢芊芊看得心裡不舒服,好好的一少年,卻硬生生被折磨成了這樣,日後就算出去了,怕是性情也古怪得很。

  她顧忌到凌子安的情緒,說了聲好就不再說話。

  但人擔心什麼就來什麼,錢芊芊中午才暗道沒人來警示她是一件好事,可這老天爺像是和她作對一樣,到了約摸傍晚的時候,外頭走進來一人。

  錢芊芊定眼一看,來人不正就是那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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