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久別重逢

  蕭墨寒好似憑空消失了一樣。

  「難道他……」錢芊芊不敢繼續往下想，那些不好的結果哪怕只是在她心裡滑過都會引起一陣慌亂。

  她坐在幾人臨時落腳的客棧內，面前的早膳不怎麼勾得起她的食慾，一旁的趙燁幾次想端起飯碗終歸是沒能厚起臉皮來。

  「錢芊……」客棧外傳來穆天悅熟悉的聲音，他聽著很是興奮，差一點就將錢芊芊的名字暴露，好在及時反應過來，在踏入客棧的那一刻改口道：「錢老闆。」

  錢芊芊抬眸對上對方的眸子，只是簡單交流便從他的眼神中看出怕事遊樂蕭墨寒的消息，見他一臉的喜色，估摸也不會是什麼壞消息。

  錢芊芊不由自主地就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開口道：「穆兄莫要著急，先喝口茶。」說著就將白瓷茶盞推過去，又小聲道：「此地人多口雜，我方才便見到許多不是蕭國打扮的商旅，有什麼事不若去房間說？」跟著眼睛瞟向四周。

  穆天悅心照不宣地點點頭，要說最近中州的怪事，便是忽然之間增多的關外商旅。蕭國最近開互市，和其他國家進行貿易往來，但是大多都在邊陲小鎮，雖然當時並未對商人有過任何限制，便說是蕭國上下都展開手臂歡迎四面八方的商旅，卻並沒有許多樂意從邊陲來到內陸，畢竟從路途來說至少遠了一半，許多貨物的運輸和買賣都會受到限制，更別說邊陲並不缺少從內陸過去願意做交換的蕭國商人。

  為此，穆天悅同錢芊芊的解釋是說中州此處，離邊陲不遠，是中原內陸和邊陲之間的分界，又剛好臨江，是許多商旅的內陸首選。不過他也同樣對於數量感到異常，所以那時候兩個人便也想過此事會不會同蕭墨寒的失蹤有一定的關係，於是說好了要時刻盯住這些蠻夷，若是發現端倪，說不定能順藤摸瓜找到蕭墨寒。

  「是不是有他的消息？」錢芊芊讓趙燁去房間周圍巡視了幾圈，得到了安全的信號才將穆天悅拉來問道。

  穆天悅微微點頭，壓低聲音，「是，萬老闆放出去的人說，接到了一封信。」他從懷裡拿出鋪在桌子上，「雖是拓印下來的，卻也能瞧出是墨寒的字跡，他說了一處地點，是離中州不遠的一處防護營，這防護營的營長此前我們剛剛見過。」

  「上官凌？」錢芊芊脫口而出。

  「正是。」穆天悅難掩興奮，「他沒有寫的很明白，大約是怕過程中遇到什麼意外，被旁人截了胡。我猜他的意思是去那裡集合。」

  錢芊芊贊同的點點頭，穆天悅卻並沒有說完，還在繼續。

  「除此之外，接到這封信的那處小鎮周圍都是山村和漁村，你猜，那裡還傳出何洋的消息？」

  錢芊芊瞧他一臉的神秘，心裡只道必然和蕭墨寒有關，可這麼大的範圍如何猜？換做平日，她或許會有這樣的興致，「我此刻哪來的心境去猜測這些，你便是直說的好。」

  穆天悅淺笑，「有個漁村曾遭遇山匪，有個住在村裡的大俠以一人之力趕走了山匪，護住了整個村子。附近的村民慕名去見那人，說其升高八丈，身著金色鎧甲，紅臉……」

  錢芊芊「噗哧」一下笑了，「等等，這怕是不是在說一個人吧。」

  穆天悅聳聳肩膀，「可不都是以訛傳訛，但此人的行事作風和本事同墨寒相似，又剛好出現在接到信附近，為此……」

  「如此看來，他該是身康體健了？」錢芊芊眉毛一挑，聲音也跟著調高。

  穆天悅沒聽出話中的不悅，直奔著她所說的表面意思回答道：「是啊，這下當真是能放寬心了。」

  錢芊芊癟癟嘴，「既然身康體健，為何許久都不放出消息？非得見到我們的人才寫封信出來？」

  穆天悅一怔，「許是……有什麼苦衷吧。」

  「是，次次他都有苦衷。」在錢家村的時候不告訴她有人盯梢也是一樣，永遠都是一個人要擔起一片天的姿態，怎得？真當他是那些百姓口中所傳的神仙一樣的人物了。

  穆天悅忍不住身體往一旁挪了挪，他著實是想不通這樣的好消息為何還能讓錢芊芊不高興？

  可他也不敢在此刻詢問，只能保持沉默。

  兩人便是如此，許久沒有說過一個字，直到站在門口的趙燁對著門內一側身道：「老闆，有客來訪。」

  錢芊芊回過神，隨口問了句：「誰？」

  「是……」趙燁的話尚未說完，房內閃入一個黑影，立在門口。跟著便聽到一聲「吱呀——」。

  房間的木門隨即便被關上。

  「誰？！」錢芊芊和穆天悅同時起身喊出，下一刻聽到那人淡然道：「我。」

  兩人皆是第一時間便聽出了來人的聲音，錢芊芊方才還想著若是見到蕭墨寒必然要質問他為何如此，可確定是他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卻不知道能說什麼好，只愣愣定在了原地，好半天才開口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蕭墨寒笑了一聲，率先坐下，將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一點點敘述給兩人聽，錢芊芊同穆天悅也緩緩坐在了他的對面，聽入了神。

  「你本想著能將那些人的身份引出來？」穆天悅在聽完蕭墨寒的話分析道，「卻不想是我們先找到了你，如此一來，倒是我們打亂了你的計劃。」他這話乍聽起來就像是小媳婦責怪丈夫一樣，但錢芊芊卻知道他這是在自責，若不是他們太過著急，或許如今便能找到那些人，蕭墨寒便也不會時時刻刻都身處在未知的危險之中。

  「是我沒有考慮周全，該先同你們聯繫為好。」蕭墨寒破天荒地開始自我反省。

  錢芊芊忽然湊近，透過陽光帶來的些微光芒仔細瞧了瞧，「是你啊。」她著實不敢相信蕭大將軍會如此「善解人意」，於是又抬手覆上他的額頭，「似乎也並未得風寒。」

  她自己並未意識到這動作在古人眼裡有多曖昧，也因此惹來穆天悅的咳嗽聲，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似乎已經來不及，蕭墨寒勾起一邊嘴角，猛地湊到她面前，「我向來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你在將軍府做門生的時候，莫是不知？」

  錢芊芊的小心思被對方戳破，瞬間感覺臉頰發熱，她不禁往後縮了縮身體，鬆開手道：「我是關心將軍的身體。」

  「哦？那便給我把個脈。」蕭墨寒大大方方將自己的手放在說上，送到錢芊芊面前。

  「咳嗯。」穆天悅忽然出聲，「已快到午時，我便去瞧瞧午膳吃些什麼，咱們多了個人，怕是原本的菜色不夠。」跟著起身便去開門，又迅速抽身出去，一時間，房間內便知剩下錢芊芊和蕭墨寒兩人。

  「把啊。」蕭墨寒盯著錢芊芊的目光始終不願意挪開，沒了他人在場他更加大膽的往前傾，整個人離錢芊芊的距離只有分寸。

  錢芊芊能感覺心臟瘋狂的跳動，不禁屏住了呼吸，身體退到無路可退時，不得不側身挪開，將兩人錯開。

  蕭墨寒就勢便在她耳畔呢喃，「好好給本家將軍查查，我這麼些天都在漁村里，怕是有什麼身體問題自己也感受不到。」

  錢芊芊微微點頭，聲如蚊蚋的稱：「是。」

  女子兩根柔軟的手指搭在手腕上，冰涼的觸感讓蕭墨寒心神激盪，他的嘴角在黑暗中一點點上揚。鼻腔滿是女子身上獨有的香味，這是此前錢芊芊身上並未有過的，不知是多日未見產生的錯覺，還是她真的越來越大之後，便自然而然多了些女子香氣。

  不過，如今蕭墨寒也不想知道這些，他沉浸在久別重逢里，難以自拔。

  而對蕭墨寒心思一無所知的錢芊芊正認真專注的為蕭墨寒把脈，半晌後緩緩開口道：「將軍身體無礙，不過，您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藥香味，若是沒有聞錯，似乎是接骨之後慣常會用到的，莫不是……」她急撤半步，兩手在蕭墨寒的四肢上一抹，很快便摸到了他腿上的夾板。

  她身形一滯，「莫不是因為這個，將軍沒辦法離開？」

  蕭墨寒沒有言語。

  錢芊芊想起不久前穆天悅說的那個故事，跟著又道：「那幫悍匪難不成也是在此等狀況下解決的？」

  蕭墨寒依然沒有言語。

  錢芊芊抬起頭對上他的臉，雖看不真切，卻能見到那雙波光粼粼的眸子，「為何如此？自己尚且沒有管顧好，您還去管顧別人？」

  這帶著慍怒的責備比方才錢芊芊的溫柔還讓蕭墨寒難以自持，他不禁又往錢芊芊的方向傾下去，錢芊芊後撤，他便上前，很快便到了錢芊芊的腰力再無法支撐的時候，眼瞧著她便要倒下去，蕭墨寒伸手攬住她的腰，「我自然是有把握才做這件事。」

  「當真？」

  「自然，我久在沙場，學會的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審時度勢和生存，斷不會拿性命輕易開玩笑。」蕭墨寒目光灼灼，「你為何如此關心本將軍？難不成……」

  「沒有！」錢芊芊心虛地喊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