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瓮中捉鱉

  那人便將錢芊芊之前就鋪墊好的，肚子痛等情況說了一通，她也配合的夾緊身體，表情痛苦地捂著肚子，「大爺，我本是想忍住的，可實在是人有三急，我，我這……不然你們放我到岸上去解決一下？」

  一聽她這麼說，那大當家面目猙獰，嘴角抽搐，掄手就將錢芊芊整個人都揪起來，「哼！我看你就是想趁機逃跑，要解決，便在這船上解決！我幫你！」說著就要去拉扯錢芊芊的褲子。

  「不要！」她慌忙拉住褲袋，這要是當場被……且不說她男扮女裝的事情會暴露，這幫人第一個就會殺了她，就是這大庭廣眾之下，那麼多男男女女，實在是……

  「大爺，咱們都是斯文人，怎麼能做此等事情呢？我，我忍住。真的，忍住！」她哽咽著看向那當家的，感覺他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情急之下，大喊：「我見各位是俠盜，綠林好漢講究道義。你們如此做了，怕到時候名聲沒打出去，倒先落了個欺負手無縛雞之力，也無錢財，更無仇怨的百姓，臭名昭著，就不好了。」

  錢芊芊在賭，賭這撥人不是惡匪。

  其實瞧他們上船之後確實也沒有真的動過手，又是新手指不定經驗不足，也許能有一線生機，若他還執意要，那便也只能動手了。

  她偷偷用餘光瞟向側邊的船身，見穆天悅和自己的小廝已經聚在了一起，呈伺機而動的樣子，心裡也有了些底氣。

  她又低頭瞧了瞧自己同地面的距離，心裡模擬著，若是給對方一個迴旋踢，是不是能穩穩落下。

  然而不等她真的這麼做，就已經被那當家的扔在了船上，「忍住！滾回去！」

  他四周的小弟滿是不解，卻也不敢問什麼。

  錢芊芊長鬆一口氣，「謝謝，您可真是個俠盜！我一定忍住！」她一路夾著腿，慌忙逃回船艙，回到穆天悅身邊。

  「此事下回還是我來做的好。」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責備，「你若知道你想的是這般傻主意，我定然不會讓你胡鬧。」

  錢芊芊吐吐舌頭，「方才那個清醒，時不我待，想不了許多，他若方才不是要拉我褲子，我還沒意識到自己男扮女裝了。」

  穆天悅無奈地搖搖頭，「好在有驚無險，不然你在出事，我就算是找到墨寒，又該如何同他交代呢？」

  錢芊芊臉上閃過一抹紅，「幹嘛要同他交代，我是我，他是他。」

  穆天悅嘴角掛起意味深長的笑，卻也沒再說什麼。

  天色漸漸暗下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岸上隱隱有燈火，卻也看不怎麼真切。一直都有些散漫的水匪們開始漸漸緊張起來，一個個是不是就摸一摸藏在身後的刀，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不知事情辦的如何了。」錢芊芊的呢喃被穆天悅聽見，「放心，此計若是不成，咱們就隨機應變，他們既然不打算簡單明快的去搶劫，想要智取，就定然有辦法能通知商船上的人。」

  錢芊芊緩緩點頭，「確實，咱們三個最好不要分得太遠，免得到時候若場面混亂起來，找不到對方。」她說話的時候看著小廝，眼神一通示意，小廝正欲走過來，卻忽然聽到船頭有了動靜。

  「我們是出發去中州的客船，路上的時候弄掉了火把，這夜間水路難行，不知能不能借幾支火把。」山寨當家的拱手仰頭。

  錢芊芊和穆天悅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她探出半個身子見到個足足有三層高的大船，船上燈火通明，四周著護衛，而正同那水匪頭子對話的看穿著也同其他護衛不一樣，但身上佩戴的武器是一樣的。

  如此一來，便只能是這商戶家的護院長了。

  他瞧了一眼水匪頭子，又看了看那船，道：「船上都是何人？」

  水匪頭子拱手道：「都是要去中州的普通百姓。」

  護院甚是小心地往船艙內瞧，那水匪頭子見狀便要手下帶了幾個老弱婦孺出去，「您瞧，若非實在行不得路，我也不會來叨擾。我雖做得小買賣，卻也得為船上老小考慮不是。」

  錢芊芊聽他如此說倒是有幾分佩服這位水匪來了，確實同他給人的形象不同，是個有腦筋的，這等聰明若是放在別處都好過做這般勾當。

  當真是世風日下到如斯地步了？

  她正感慨，那護院見到襁褓中的孩子顯然是相信了水匪頭子的話，起了惻隱之心，欲從船上給他們拿火把的時候，孩子「哇」一聲哭了出來。

  「怎麼了？」護院關切問道。

  孩子的母親帶著哭腔，半天才小心翼翼說：「這一路，我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不出奶1水，孩子怕是餓了。」

  護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跟著道：「你們稍等，我去去就來。」

  不多時，護院再出現的時候笑盈盈的說：「我家老爺說了，往來都是客，既然相遇就是有緣。稚子無辜，你們便點點那船上還有多少孩子，拿些吃食下去罷。」說完就要招呼船家上去。

  那水匪頭子自然是樂得自在，可那婦人卻有些退縮，「是不是太過打擾了。」

  「我家老爺是出名的善人，有特別喜歡孩子，您就莫要推脫了。」護院越是熱情，那婦人越是退縮，想來是不忍心坑害善人。

  但她一瞧身邊圍著的，其中不乏剛才為了引起對方注意，而掐了自己孩子一把的水匪，心有餘悸地將孩子往懷裡送了送。

  那護院瞧著會錯了意，「您若是實在不放心，便帶著孩子等著，讓船家和我們一同去，如何？」

  「我，我不是……」

  「啊呀呀，周圍小娘子便不要再推辭了，咱們這是遇到大善人了，你若再顧東顧西豈不是浪費了善人的好意？」水匪出聲阻止婦女繼續說下去，拉著身邊的手下道：「火把加食物，怕是我一個人拿不下，帶上這位小哥可否？」

  護院爽快的應了聲，跟著就將兩人引上了船。

  錢芊芊實在難從兩個人這你來我往的對話當中推測出商船上的人是不是知情，她又往岸邊看去，也沒見到任何防護營軍隊出現的跡象。

  「是沒來得及，還是路上出了什麼事？」她開始擔心趙燁的安慰。

  穆天悅安慰道：「我看找兄弟身手不凡，能打得過他的人應該不多，且先看看。」

  錢芊芊全神貫注盯著那商船，若是那水匪的計策順利，怕是要找個由頭去見他們的老闆，然後想辦法出其不意，制服老闆，跟著就能順理成章劫持整個商船，到時候便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了。

  半晌，商船沒有任何異常動靜，那護院帶著兩個人走了出來，還拱手作揖道：「二位，請。」

  那兩個人跟著回禮，說話間就要到船上來。

  水匪們皆是一臉疑惑，卻也不好當面問出來，只得是伸手去接那當家的。

  水匪頭子邁上船，將火把遞出來，有手下跨步上前去接，下一刻他反手往甲板上一砸，「嘭」一聲，散出白色的粉末和火藥光芒。

  那幫水匪登時就被嗆得直咳嗽，還有反應慢的說：「大當家，您這是做什麼？！」

  「大當家？！且看看我是不是你們的大當家！」錢芊芊聽到那人高亮的聲音眼中放出精光，「是趙燁！」

  「看來這船上該是已經馴服了方才的水匪頭目。」他說著開始對船艙內的其他乘客喊道：「諸位不要擔心，這是來救我們的，大家都先退到船尾來，只要不出去。等外面的殘局收拾好，咱們就能得救了！」

  眾人紛紛點頭聚集過來。

  商船之上見到了趙燁放出來的信號，紛紛跳上來，同水匪正面交鋒。

  群龍無首的水匪，有的當場被馴服，還有的跳入水中四處逃散，趙燁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解決了好幾個，捆了扔在一邊。再見局面基本穩住，才矮身鑽進了船艙，「老闆，趙燁不負眾望！」

  「辛苦了。」錢芊芊迎上去，越過他的肩膀去瞧那些被制服的水匪，「準備如何處理他們？」

  「交給防護營，他們正派了水鬼隊正埋伏在附近。」趙燁邊說邊指向幾處位置，錢芊芊細細去瞧，才發現了葦杆的痕跡，要是沒人提點不細看是斷然敲不出來的。

  「我還以為沒動靜，卻不想咱們這早就是個鐵桶了。」

  「這片防護營的頭目是個清官。」趙燁對著江面作揖拱手，「我去的時候只將船上的情況一說，大人立刻就派了人去通知商戶。並同商戶商量要來個瓮中捉鱉，我本想回來同你們報個信，但又擔心節外生枝，還是作罷了，老闆莫要怪罪我。」

  「怎麼會。」看著那些逃竄在水裡的水匪也被人抓住，丟到了商船上，十幾個竟然沒有一個漏網之魚，錢芊芊心裡不禁喟嘆，看來這蕭國的腐敗是在朝廷中流砥柱之處，地方上倒是多清官。

  可這也從另一個側面顯示出，清官們在朝廷的地位，他們雖能保一方平安，卻沒辦法在朝堂上有一席地位，便無法為更多的百姓謀福祉。

  蕭國的朝廷若長此以往下去，必然出現動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