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土匪行事

  錢芊芊穆天悅對看一眼，心照不宣，兩人紛紛從包裹里拿出名帖遞過去，小二仔細看過，攤開手放到兩人面前，「二位客官，百錢。」

  「許文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裡面，你除了這個破驛站，你還能待在什麼地方？你若再不自己滾出來，就別怪本少爺不客氣！」門外的還在叫囂，卻絲毫沒有影響門內的交易。

  錢芊芊二人將錢交到小二手上，他眼中閃過微光，將錢揣進懷中，繼續介紹道：「驛站今日準備的餐食不知二位可需要？」

  「哦？」穆天悅笑問，「都有什麼？」

  「分上中下三等，二位作何選擇？」店小二將汗巾掛在肩頭神色頗為正經，引得錢芊芊不自覺就往後院看去，「這位兄弟，我看你院中並沒有廚子，似乎這半天整家店就只有你一個人，你真能忙過來？」

  店小二神色微微一怔，「旁的人都是不信我能有這三等吃食，您倒是與眾不同，關心我忙不忙得過來。」

  錢芊芊淺笑，「小二哥連來人的名帖都要仔細檢查，看得出是個仔細有原則的人，怎可能為了小小口腹之事誆騙我呢？」

  她頓了一會兒，摸著肚皮道：「我這肚內空空，不如你還是快些告訴我是如何的三等？」

  叢刻，驛站外開始傳來震天響的踹門聲，店小二不得不提高了音調，「這下等為我驅馬車五里到鎮，給諸位一份最大酒樓最受城中人推崇的酒宴。這中等則是找這城中有名的廚子來，就在這驛站當中給您做。這上等……」他又高了半個聲調，「則是由我們驛官親自下廚，給諸位做些山珍炒些海味，嘗嘗鮮。當然，諸位要是選擇前兩種需要時間也需要另外加收銀錢，畢竟驛站不比其他，負擔不起如此大的開銷。」

  他這話一出，作為酒樓老闆的穆天悅尚且沒說什麼，跟著他的小廝卻聽不下去了，「小二，你怕是弄混了次序吧，這酒樓的吃食怎得會比一個門外漢做得差？」

  「這位小兄弟所言差矣，我以為，美食不僅僅是因為料好廚藝好，貴在心思，那些山珍乃是我家官爺親自採摘，野味也是徒手打來的，這當中的心思比日日流水席面的酒樓可是更好些？」店小二笑著湊到那小廝面前，用一雙真誠的眼睛盯著他，「至於廚子也是亦然，或許城中有名，卻做慣了宴席，花里胡哨的東西多，哪有家常菜的感覺？吃飯不就是想吃個『家』味出來嗎？難不成你最想念的是那酒樓里的菜餚，卻不是你老娘自小給你做的？」

  小廝聽聞，竟無話反駁。

  錢芊芊和穆天悅幾乎是同時笑出了聲，錢芊芊拱手道：「小二哥果然不是凡俗之人，佩服。那若是選擇這上等菜餚，是不是無需再多給銀錢？畢竟沾染了銅臭的『家』，味道可就不正了。」

  店小二歪頭冥想片刻，跟著道：「也可，不過，我家官爺是不是能向你們討個位置，一道吃呢？」

  「成。」錢芊芊看一眼穆天悅，確認他無異議，於是大方答應。話音剛落，即刻就聽到「哐當」一聲，驛站的大門終於是不堪重負，在驛站外那幫人的不懈努力之下轟然倒塌。

  錢芊芊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到一身綾羅綢緞的男子身後跟著一群家僕打扮的人魚貫而入，直奔店小二而去。

  「許文山！」男子揪住小二的衣領，「我今天不管你同不同意，以後我家的商隊每月的通行公文你必須把官印蓋了，聽懂沒？」

  「王公子這是做什麼？」店小二手指掐住男子的手腕，反手一扭，男子大叫：「誒誒誒，你，你把手撒開！」

  「怎得？」許文山目光不屑，「王公子前幾日在這裡吃的虧還不夠多？」他抬眼掃過圍在男子周圍眾人，「還是你是來算上次的帳的？」

  男子面目猙獰，沖家丁吼道：「你們杵在那裡做什麼？給我上！」

  然而家丁身形一動，許文山便將男子的手扭得更加厲害，那男子也就叫喚地更加悽慘，還不忘連連擺手讓家丁們停下來。

  「許文山！你別忘了，你可是個文官，如此同本少爺動手，是要落得個欺壓百姓的罪名的！」

  他便是那神秘驛官？

  錢芊芊看向店小二，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卻又轉瞬即逝，她本就覺得這店小二不簡單，此刻知道他便是這驛站的驛官倒是符合了她心中所想。

  「良民百姓本官自然好好對待，可王公子這般行事作風，帶人來恐嚇本官不說，還損毀了驛站的大門，驚嚇了驛站內的客人，怕是算不得良民百姓吧？」許文山神色一凜，「面對算不得良民的百姓，便就得用這雷霆方法，否則我就算是頂著朝廷命官的身份又如何，沒有這點本事傍身，怕是早就被你王公子神不知鬼不覺給……」

  許文山沒把話說下去，抬頭看了一眼錢芊芊幾人安撫道：「諸位別怕，他翻不出什麼大風浪，你們既然已經給了錢，我便會保諸位的安全。」

  「大言不慚！」男子沖自己的家丁使個眼色，為首的登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帶著其他人將錢芊芊幾個團團圍住。跟著竟還從背後抽出明晃晃的刀直直架在錢芊芊幾人的脖子上，行事作風真真同山匪沒什麼兩樣。

  「你！快放了我們少爺，否則！」為首的眼神兇狠的看著許文山，跟著又將目光落在了錢芊芊身上，「別亂動！」

  錢芊芊看著他顫抖的手臂，心想原來是紙老虎。

  她就說，家丁不若自家養起來或者有身契在案，都該是身家清白的才對。

  「我沒動。」她微笑的看著那家僕，「倒是兄台的手……」

  「少廢話！快！讓那個誰放了我們少爺！」為首的說話的時候喉結在發抖。

  錢芊芊失笑，「這位兄台，你就算是想找人鉗制這位驛官，也不該找我啊。我就是個路過的，同他萍水相逢，他憑什麼聽我的？」

  為首的聽聞遲疑了一下，一時不知道如何說，求助一般看向自家的公子。

  「當真愚蠢！」男子罵道，「他方才說過一定會護這幫人周全，你倒真信他們之間沒有關係？」

  「對！」為首的順著主人的話繼續道：「你少誆騙我，若沒有關係，怎麼可能說出這番話？」

  錢芊芊眉頭微微一皺，「聽二位的意思，是非要將我們攪進此事不可了？」

  為首的又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之後，昂起頭道：「是又怎麼樣？」

  錢芊芊抬頭看那家丁，露出頗為同情的目光，「那便是要對不住了。」跟著沖趙燁使個顏色，對方接收到訊息，反手一個手刀打在身後的家丁身上，那人應聲倒地，不省人事。

  其他人見狀身形紛紛不自覺地向後退縮，那公子在一旁叫罵，才使得他們沒有完全繳械逃跑，而是硬著頭皮怒目圓瞪對著眼前的人。

  那架在錢芊芊脖子上的刀的主人見她正一步步朝自己的方向挪過來，忙道：「不要動！」

  她卻不以為意，繼續向前。

  「你，你再動我可就動刀了！」那人的刀又往錢芊芊的脖子近了幾分。

  她猛地往旁邊一挪，身體向後急退，避開了刀刃的鋒芒，又忽然躥到那人面前，對著他的腹部就是一拳。

  待那人被她震懾開去，有了足夠的距離，她便抬腿一個側踢，腳背重重砸在那人的耳朵上，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什麼聲音，就摔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家僕們皆是一愣，半晌後紛紛丟掉手中刀，這回是那男子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待在此地，逃出了驛站。

  錢芊芊反身去看那孤零零的公子哥，笑道：「這位兄台，你找人來算帳，也該先找些護院才對，家僕們還是經驗少。」

  那男子被說得臉上青白一陣，剛想開口，許文山又狠狠地扭動他的胳膊。

  「疼疼疼！」男子不停拍打著許文山的手，努力看向他，「你快放了本少爺！我可是王家人，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吃不了兜著走！」

  許文山眉毛一挑，手腕輕輕一壓，將其手臂完全貼在背上，男子已經疼得說不出話，滿臉通紅眼角泛淚。「王公子，我當然是不會拿你怎麼樣了，只要你願意簽下這個，我便放你走，要是不願意，那我只能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你綁起來，送些東西到你府上，讓你那位老來得子的爹瞧一瞧，要不要同我簽。」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張宣紙，抖落開，放在男子面前。

  「放棄天龍鎮……商會會長之權，王家世代不得占用此職？」男子訝然，「你瘋了？！我不簽！」

  「那便不好意思了。」許文山俯身貼耳，「你說我拿你點什麼好？物件都是能做假的，你那老爹老奸巨猾，怕是不見得能信。」他將自己扯遠一些，仔細觀瞧了男子一會兒，「還是你身上的物件更好，比如這耳朵，手指，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