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恢復女身

  店掌柜和小二面上掛不住，繼續往錢芊芊身上潑髒水，「你們可是夫妻？」

  「不是。」錢芊芊笑言。

  兩人相看一眼，店小二又開始做了店掌柜的炮灰，昂起頭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失德行！」

  「男未婚，女未嫁，失什麼德行？」蕭墨寒斜眼瞪那店小二一眼，「我朝不似前朝，民風開化，歷來就有到年紀的男女相約花燈節，只要發乎情止乎禮，有何不可？」

  「可你們有肌膚之親！」店小二反駁道。

  錢芊芊歪頭一笑，「小二哥莫不是自己到了年紀卻沒找到知心人在這裡心有嫉恨吧？肌膚之親是萬萬沒有的，不信可叫大夫來驗。」

  她此話一出，眾人譁然，古代女子向來內斂，哪有幾個像她這般豁得出去。可也正因為她們豁不出去，才常常有口難辨，有了許多冤假錯案。

  「你，你……」小二抬手指向錢芊芊，顫抖不已，「你這女子好不知羞恥。」

  不知羞恥？作為個現代人，錢芊芊對這些事情向來不那麼看重，如此這般在她看來是沒什麼，只不過連同蕭墨寒在內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自己。

  她方知自己恐怕是又觸及了這些古人難以接受的雷區，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步，斷然沒有退縮的道理，「各位。」她委身沖眾人行禮，「女子活在這世上不易，你們也都妻子兒女，或者姐妹母親，見過她們遭遇諸多不公卻不能為自己說話。我如今不過是為自己正名，怎得能與羞恥二字扯上關聯？又或者，你們寧可冤枉一個女子，也不願意相信她沒做過苟且之事，非要逼得我無路可退，只能以死明志，那便一個個都是幫凶逃脫不了干係。」

  錢芊芊悽然一笑，頷首道：「日後等我做了鬼魂，便要去各位家中叨擾了。」

  「瘋子！這是個瘋女人！」那店小二驚得後退數步，其他看熱鬧的也都不知還能拿什麼話來應對錢芊芊，只得灰溜溜的離開了。

  客棧樓下還有許多瞧熱鬧的，此刻也都被錢芊芊這開天闢地頭次從女子嘴裡聽到的言論給震懾道。

  有幾個感同身受的女子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也有些放浪形骸的文人墨客拍手叫好，「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

  「看來，我這是要在連州城出名了。」錢芊芊手肘抵上蕭墨寒胸口，笑道，「回吧，累了。」

  蕭墨寒跟著進門後拉住錢芊芊，「你這女人！」

  「怎得？」錢芊芊昂頭對上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你也覺得我放浪不堪？」

  「不！」蕭墨寒搖頭道，「你如此大膽，可知這外面的豺狼虎豹此後會說什麼？你願意成日處在如此流言之中？你不怕？」

  「怕什麼？本就是他們不對，我有什麼好怕的？」錢芊芊將蕭墨寒按進凳子裡，「再說，這人是最善忘的，此刻他們覺得我的事情新奇，改明兒就有別的事情替代，就算是有微詞，也不過是翻騰幾日，若真覺得我說的不對，便叫官府來拿我，我可沒犯任何一條律法。」

  蕭墨寒無奈地搖頭，點著錢芊芊的鼻子，「離經叛道！不觸犯律法，卻有失女德，怕是以後都無人敢要你。」

  「那便也好，若是有男子計較這事，那也不是良人，我同他定是觀念難和，無法生活的。」雖說是要入鄉隨俗，但這古代的速，也得分事情，不能是是都順從，那不是要憋屈死？「就算是做一世的老姑婆，我也要活得愜意自在。」

  蕭墨寒眉峰微微聳起，「你怕是投錯了胎，若是個男子定然會有番作為。」

  「你不是說女子也有門生嗎？」

  「話雖如此，可我卻沒告訴你那些門生的結局。」

  「無非是樹敵萬千，不然死於非命，不然孤獨終老。」錢芊芊笑道，「但天下女子若真的能直抒胸臆，怕是最羨慕的也是她們。」

  蕭墨寒不再說話，他有時候覺得錢芊芊這個人太過通透，通透的讓他不知道如何讓她不去看清這殘酷的世道。

  「放心，我想得開，自有自在。」錢芊芊安慰他一句後便起身往床邊走，「困，休息了。」

  蕭墨寒看著她瀟灑的背影，心生憐惜，不自覺就開口道：「我方才在外面說的話作數。」

  「哪句？」

  「我會負責。」他說完這話人便離開了，錢芊芊並未問他如何負責，也不敢問，有些事她就算看透了，也希望能假裝看不透。

  因為橫在她與蕭墨寒之間的何止世人的冷言冷語，還有太多太多。

  錢芊芊的事情在連州城並未如她想像中鬧開，她猜測是蕭墨寒背後施壓，包括眼前的穆天悅。

  「真沒想到，穆老闆還願意見我。」

  穆天悅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我並非因為墨寒，確實是佩服錢小姐的膽識，同你這樣的人合作，我倒是覺得會有趣的很。」

  這話里有幾分真假錢芊芊不想去深究，只笑道：「若人人都能如穆老闆這般，我蕭國的女子也能好過許多。」

  「女子本就不易，許多才情不必男子差，只是無處施展罷了。就算能施展，也很難為男子所接受。」穆天悅目光放遠像是在回憶什麼。

  「聽穆老闆的意思，像是感同身受，不知是什麼原因，能否同我說說？」他異於常人的表現勾起了錢芊芊的好奇。

  「往事而已，不提也罷。」穆天悅飲完杯中酒，招呼錢芊芊享用美食，二人吃飽喝足之後方才開始商議合作事項。

  幾句話下來，頗有些一拍即合之感。

  「穆老闆當真是這世上少有的明白人。」錢芊芊舉起酒杯，「久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我們不醉不歸如何？」

  「好！」穆天悅應和一聲，二人自此推杯換盞了好幾輪，直到各自微醺，趙燁出現，錢芊芊方才戀戀不捨離開了天悅酒樓。

  「這個穆天悅，很是有趣。」她在酒樓下傻笑。

  趙燁微微皺眉，提醒道：「老闆，您喝醉了。」

  「嗯，醉了，卻是剛剛好的那種，清醒著呢，不信你瞧！」她推開趙燁，「我自己能走。」

  結果，她沒走幾步便見到了黑著一張臉的蕭墨寒，「你怎麼來了？」她笑呵呵地走過去，「永遠這副臭臉，不累嗎？」

  「片刻沒有看著你，又開始胡來。」蕭墨寒抬頭瞧一眼天悅酒樓，正巧同探頭出來看錢芊芊情況如何的穆天悅對上眼，對方觸電般縮回腦袋。

  他小聲自言自語，「日後再同你算帳。」

  「算帳？！和誰？！」錢芊芊腳下踉蹌，一下子就鑽進了蕭墨寒懷裡。

  「你上次喝酒鬧出的事情還算小？竟還不知道怕！」他口氣雖然不善，手卻還是護著錢芊芊的。

  「沒事，不是還有你嗎？你肯定不會不管我，對吧？」錢芊芊覺得頭暈眼花，下意識往蕭墨寒懷裡蹭了蹭，「困。」

  蕭墨寒瞧她一副小貓樣子，不忍心繼續責怪，橫腰將她抱入懷裡，見夜色雖深，卻也還是有些零散行人，便一躍上房頂，沖趙燁道：「我便帶她回將軍府，客棧的事情，你且去處理。」

  「是！」趙燁接到命令片刻不敢耽誤，從府丞處要來一小隊人馬，一進客棧便要查帳本。

  掌柜的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又見趙燁正是錢芊芊身邊之人，忙上前賠笑道：「此前的事情都是誤會，凡事都好商量，這是做什麼？」

  「同之前的事情無關，府丞大人接到舉報，說貴客棧似乎帳目有問題，還偷稅漏稅？」他說著便將帳本翻開指著上面的款項，「這一天收入計算都有出入，掌柜的不知？」

  那掌柜的額頭冒出一陣虛汗，「大人，這……」

  「莫要同我解釋，便同府丞大人去說。」趙燁一揮手，招來兩個衙役，將那掌柜的押走。

  「喂！我又不知道這些，你們抓我做什麼？！」不遠處，傳來店小二叫喊聲，「光天化日，有沒有王法！」

  趙燁走過去，對幾個人揮揮手，「都客氣點，這位不是罪犯，是將軍要見的貴客。」他刻意強調了將軍兩個字。

  那小二一聽，即刻頤指氣使道：「都聽見沒！將軍要見我呢！我要是發達了，到時候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趙燁瞧他那洋洋得意的樣子，心想這傢伙竟然還不知大禍臨頭呢。於是，打趣道：「正是呢，這位小兄弟可是將軍的貴客，我親自來送。」

  「是！」衙役狠狠瞪了那小二一眼。

  小二揮舞拳頭，「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對呢。」趙燁順著他，一路上說了許多好話，將那小二哄得上了天，為此在他見到蕭墨寒的第一眼，當場就跌跪在地。

  「將，將軍饒命！」

  蕭墨寒睥睨著他，「饒你？可以，來人，把這隨口胡沁之人的舌頭割下，看以後還如何傳播禍亂人心的言論。」

  「將軍！將軍小的知錯了！將軍，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計較！」那小二渾身發抖，連頭也不敢抬。

  但蕭墨寒只看了趙燁一眼，「交給你了。」隨即便回了房。

  「將軍！這小子好像被……嚇暈了。」身後傳來趙燁的聲音。

  蕭墨寒一扯嘴角，「我還當是什麼狠角色，看來也不過如此，弄醒了再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