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特殊

  錢芊芊隱約間聽到個熟悉的聲音，順嘴就說，「你，你的聲音怎麼那麼像那個自以為是的討厭鬼蕭墨寒？」

  蕭墨寒身形一滯，「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

  「什麼你……」錢芊芊腦袋一歪，再被晚風一吹，清醒了一下，卻不記得自己方才都說了些什麼，感覺到身側還有一人還是名男子的時候，她有些慌亂的想從那人的懷裡掙脫出去，卻聽見他說：「你想死的話就再動得激烈一點。」

  咦？這低沉的聲音，這說話的口氣分明就是蕭墨寒啊！

  錢芊芊奮力睜開眼，揉開面前的迷霧，果然見到了那張被月光鑲上一層銀邊的側臉，恰到好處的弧度讓她禁不住就抬起手去摸了一把，「真像。」

  像什麼像，他就是！

  蕭墨寒睨了她一眼，「以後不許喝酒。」

  「呵。」錢芊芊頂著一張滿是紅霞的臉沖蕭墨寒傻笑，「連說話口氣也學得很像。」

  蕭墨寒猛地將她又往上提了提，「看清楚，我就是。」

  錢芊芊正面見到他那張臉的時候，忽然正經起來，兩隻手扶住他的臉頰，「怎麼辦，我連做夢的時候夢見的都是你這討厭的傢伙，將軍了不起嗎？將軍就能瞧不起人嗎？」

  他什麼時候這麼說過？

  蕭墨寒眉頭擰在一起，下一刻就被錢芊芊一掌拍在了腦門上，「瞧瞧，每次都是這樣，皺著眉頭，好像誰欠你錢一樣，不好看！」

  她幾乎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氣，震得蕭墨寒差點沒斷了內力，直接從半空里跌到地面上去。

  他此刻有些後悔，他帶著喝醉酒的錢芊芊使用輕功，根本就是自己在給自己找麻煩，這要是等下她再折騰，非得把兩個人的小命都送出去，還是在路面行走比較穩妥一些。

  然而，他剛這麼想，錢芊芊倏然箍住了他的臉，嘴唇直接吻了上去。

  他丹田的氣息頓時就被擾亂，也不等她的吻更加深入，也不等他自己有所回應，兩個人便徑直往地面跌下去。

  下墜感和呼嘯的風聲似乎是將錢芊芊弄了個半醒，發現自己正往下掉的一瞬間，她大喊：「蕭墨寒，救我！」

  然而，蕭墨寒不是神仙，他自己尚且沒辦法調整紊亂的內息，更別說救下兩個人了。

  幸好，他們身下是一片密集的樹林，錢芊芊穿梭在那些枝椏之間，弄折了大部分樹枝的同時也有效減少了衝力。

  再加上蕭墨寒再最後一刻借力打力鬆了拳風出去，將錢芊芊彈起之後，自己穩穩落下，再將她接入懷裡。

  「啊！」錢芊芊以為自己會被摔得血肉模糊，忙捂住雙眼，認命一般接受強烈的衝擊。

  但她感受到的是蕭墨寒強有力的臂膀，和一句，「醒酒了嗎？」

  她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酒勁順著那些排出去的汗珠散掉了一半，發現自己正被蕭墨寒抱著的時候，臉上的紅暈比方才喝醉的時候更甚，「你怎麼在這。」

  結果蕭墨寒不僅沒有回答她這個疑問，還說了句「你要對我負責。」

  「啊？」為什麼？她對他有什麼好負責的？

  「剛才的事你不記得了？」蕭墨寒眯起狹長的眸子，「不然我幫你回憶一下？」說完將錢芊芊往上一送，兩人的唇瓣無比貼近的時候，錢芊芊驚呼了一聲往後一縮，捂住自己的嘴巴。

  一些零星斷裂的記憶從眼前閃過。

  她好像是……強吻了蕭墨寒？

  天吶！

  這是在做夢吧？不可能是真的吧？

  錢芊芊咬住嘴唇，正色道：「我，我剛才，喝酒了，不是故意的。」

  「人常說酒後吐真言，你雖沒說什麼，但……」

  「不是！」錢芊芊慌忙否認道：「我喝酒了你知道吧，嘴巴特別干，就想喝水，然後把你就……」天，她這是在說什麼，難道意思是說蕭墨寒看起來很「水潤」？

  「總之，我是無心的。」錢芊芊滿臉通紅地別向一邊，根本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神。

  蕭墨寒失笑，「好，便當你是無心的。」總有一天，他會讓錢芊芊承認對自己的感情。

  錢芊芊餘光里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心想：對，就是這樣咬死不承認就行，千萬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否則這小屁孩的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

  更何況，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不過當她是過客和逗趣的對象罷了。

  「那，就好。本來就是無心的。」錢芊芊順手抹了抹嘴唇，「至於負責什麼的……」

  「放心，我不會當真。」蕭墨寒看見她侷促的搓著手，還有一臉可疑的紅暈，嘴角的笑容更加肆意。

  錢芊芊雖做好了準備，但真聽到他不會當真的時候，心裡還是「咯噔」一下，只面上保護平靜，微笑著說：「那再好不過了。」她環顧四周，「這是……」

  「方才見你醉得厲害，我又不能在那院子裡現身，便想著讓你醒醒酒。」

  「所以你是打算讓我在空中……醒酒？」聞所未聞！

  「有何不可？」蕭墨寒逗趣道：「你現在不是醒了嗎？」

  瞧，他就是在耍她玩。

  錢芊芊緘口不言地站在那，嘴唇上印出深深的牙齒痕跡來，

  「那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蕭墨寒抱胸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你若是此刻走回去，這幾里山路地走下來便得到明日下午才可了。」

  錢芊芊這才意識到反身去看來時的路途，果然密林叢生，層巒迭嶂。

  「那，你打算帶我去哪兒？」

  「前面不遠是另一處碼頭，可以去那座小島上，你便在上面住一晚，明日再回也可。」

  「這樣是不是會不大方便？」錢芊芊此刻並不想和這個人住在一處啊！哪怕只是同一個島，同一個院子。

  蕭墨寒淺笑，「怎麼會，我此前在錢家也叨擾了許久，這次便當禮尚往來了。」

  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錢芊芊也不好再反駁，只得跟著來到了碼頭，順利上了小島。

  次日錢芊芊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本以為所有人都會詢問她的去向，然而卻無人問津，只有梁文瀚偷偷告訴她，「聽說我昨日喝多了以後，有人來找你？」

  錢芊芊猜測這是蕭墨寒放出的假消息，於是順著說：「嗯，師爺似乎臨時想到一些事情，實在等不及便來找我。」

  梁文瀚點點頭，「虧得錢兄的酒量好，若是我，怕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錢芊芊見他絲毫沒有懷疑，心裡暗舒一口氣。

  此後幾天她除了草擬奏摺之外，隱隱發現什麼地方不同了。

  首先是管家不再叫她點卯，理由是他要全身心放在奏摺的事情上，免了。

  其次是她此前洗澡的時候總得找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行，這些天卻總有人塞紙條進來，告訴她一切準備好了，跟著便有丫鬟進入她的房間裡。

  她剛開始還不敢確定，後面思來想去，能在將軍府如此大開方便之門的除了蕭墨寒還有第二個嗎？

  就算有，也多半是他授意的，畢竟他並非真的不再府內，而是移居到隱秘的地方去罷了。

  要說錢芊芊對此心裡有沒有幾分感動，那是必然的，但她總不敢將這樣的「特殊」真的當成「特殊」，因此當她草擬的奏摺通過了之後，她便開始盤算如何找個理由離開將軍府。

  蕭墨寒就像是知道她要逃跑一樣，在奏摺遞交上去的第二天便叫了人來對錢芊芊說：「錢公子是門生里第一位成功遞交了奏摺的人，將軍在京城收到奏摺很是滿意，特為錢公子撥派了兩個小廝、兩個丫鬟，住處也改在了後廂房，以後您便可好好思索政見，免得這院子裡許多嘈雜。」

  錢芊芊能說什麼？那管家來公布此事的時候周圍都是人，她要是當場拒了，便是直接打了蕭墨寒嘴巴，這罪過可就不大了。

  她只能硬著頭皮跟著管家去了後廂房，同時也想看看蕭墨寒究竟葫蘆里賣得什麼藥。

  「我覺得他就是看上你了。」小九蜷縮在太陽里閉目養神，聽完錢芊芊將最近發生種種敘述一遍後道。

  錢芊芊忙搖頭，「不可能的，你沒見到他那個表情，全是嘲諷。」

  小九難得睜開眼睛，盯向錢芊芊，她問了好幾句怎麼了，他都緘口不言，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半晌後小九問：「你覺得我剛才盯著你的時候在想什麼？」

  錢芊芊沒想到他會忽然拋出這麼個問題，一時愣住，許久才說：「我不知道，反正不大舒服。」

  「其實我什麼都沒想，那就是我平常的表情。」小九閉上眼重新開始養神，「所以，你那些不過是自己的臆測罷了。」

  「你說的或許對，但……」她沒辦法抱著不確定的希望去希冀怎麼想都不可能的事。

  「你覺得他是將軍，你是個種田的不相配？」

  錢芊芊確實這麼想，可從小九嘴巴里說出的時候，她又有些不甘心，「也不全是因為這個，我其實是實在不覺得他對我有感覺。」

  小九嗤笑，「你少死鴨子嘴硬，與其猜測，不如去問。」

  「我不要，現在這樣便是最好的，起碼我還能拿救命恩人的身份藉助他的權勢為拓展事業，若說了，他沒有這個想法，我可沒那麼厚的臉皮。」錢芊芊見小九還要說什麼，忙終止話題道：「明日還要去見他，先走了。」

  小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無奈道：「非要把自己說成個勢利鬼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