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天悅酒樓

  出來之後，又讓白石從他們帶來的作物裡面一樣拿上一些，權當是給接下來的合作對象打個樣。

  「老闆，您這關子也算是賣到了此時，到底是有什麼打算，此刻還不同我們交底？」白石背著包裹，護著錢芊芊一路走出客棧。

  「你便只管跟著我走就是了，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錢芊芊莞爾一笑，打算將懸念留到最後。

  他們披星戴月而來，著實是沒有見到什麼都市繁華景象。此時天才剛剛擦亮，沒想到街面上的鋪子大到有門面的，小到支個小車的，但凡適合在白天做生意的全開了。

  只那些煙花柳巷又或者夜間營業的食物小攤則剛剛收攤，不論是擦脂抹粉的頭牌，還是推著攤車的小販，臉上的疲倦卻是如出一轍的。

  錢芊芊此時方深刻感受到，從古至今，人們的生活從來都是艱辛多，愜意少的。

  她抬頭觀察整個街的天空，一眼便發現了那幢五層高的建築。古代除了佛塔、城牆，其他建築兩三層已算是高層，像這樣五層高的恐怕算是翹楚中的翹楚了。

  錢芊芊順著那高樓走過去，快要接近的時候便看見了那樓側邊的牌匾上寫著「天悅酒樓」四個大字。

  果然，此等扎眼所在，定然不會是什麼府衙官邸，定然和娛樂吃喝有關。

  「老闆你這是要直接找酒樓的後廚合作？」白石見錢芊芊在天悅門口停下，猜到幾分，但他很快便想到一個問題，「像這種大酒樓，恐怕早就有固定的供貨商，怎麼會為了我們而不顧老搭檔？」

  「你忘了我和你說過什麼？」錢芊芊意味深長的看著白石。

  白石歪頭思忖了半天方道：「老闆是說競爭？」

  「對，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懂得競爭。這可不是什麼都不了解就硬要上去爭，而是要清楚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兒，而同你合作的對方最需要什麼。」錢芊芊仰頭掃視整個天悅，心裡也不禁感慨它的富麗堂皇，按照現代的等級話鋒，這得是五星級的。

  沒想到，她在現代的時候沒錢也沒機會去的地方，到了古代倒是容易多了。

  她跨步走進去，雖然是晨間，店鋪里卻已經坐滿了來吃早點的人。

  白石不久後，跟進來，湊在錢芊芊耳邊，「我方才去打聽過了，這酒樓最大的特色便是十二個時辰不關門，而且城裡人最趨之若鶩的就是這早餐，幸好老闆來得及時，這酒樓剛轉上午場，還能得個空隙去和店裡的夥計討要個插隊的名額，否則根本就吃不上。」白石視線掃過堂上人，「這些可都是提前拿號排了隊的。」

  看來所謂的網紅店，以及那些排號就餐政策並不是憑空出現的。

  「老闆若是想嘗個鮮，我這便同夥計說，只不過您可能耗費的銀子會多一些。」

  「無妨，我們也難得奢侈一回，再者……」錢芊芊拍拍白石肩頭的包裹，「這才是正事，想要見到這裡的負責人恐怕單單上前去遞名帖是遠遠不夠的。」還得適當地賣些人情，捧捧場。

  白石從錢芊芊的眼神里接收到她的目的，即刻就去找那夥計，花了三兩銀子才掙得一個靠近角落的位子，遠離熱鬧。

  「正好清靜。」錢芊芊笑著坐進凳子，詢問白石道：「這早餐的菜單在哪兒？」

  「方才忘記同你說，天悅還有一處奇怪所在，便是早餐的樣式種類由老闆和廚師根據當天的節氣和氣候準備，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不需要做一份菜單的。」

  竟然已經有人在這裡實行這樣的方法，看來是個腦袋活泛的，那麼想讓對方接受她的奇思妙想也就沒那麼難了。

  錢芊芊心裡有了底，等早飯、吃早飯的過程輕鬆愜意了很多，等最後一道菜由小二端上來放在錢芊芊面前的時候，她叫住了對方，遞上名帖。

  「煩請交予貴店掌柜。」

  小二愣神愣了半刻，手裡的餐盤都要被他捏出個缺口來，「這位客官，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我從來沒聽過店裡有這樣的規矩，不敢擅自做主。」

  錢芊芊看他畏畏縮縮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老油條的氣息，笑問：「第一天做工？」

  對方訝然道：「您怎麼知道？」

  她不過是自己在打工的時候有過差不多的心理狀態，推測出的。好在方向是對的，那小二不是因為什麼難以想像的突發事件才顯得格外緊張。

  若是錢芊芊說錯了，恐怕名帖到了小二的手裡就沒了，到時候便也同天悅全然斷了緣分。

  現下這麼看，她的運氣不算太差。

  「我不知道你店裡的規矩是什麼，你幫我送到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錢芊芊示意白石。

  白石即刻就將一小袋的銀子送上，話卻是錢芊芊在說，「我這也不是威逼利誘你什麼，實在是不忍心讓你家掌柜的錯失了大好的機會能更上一層樓。」她頓下來，看著小二說：「這事乍一聽可能同你沒關係，但若是你從中牽線搭橋，而我卻是和貴店形成了合作關係，獲得了更多的利潤。你家掌柜以後只會更看重你，此後就平步青雲，前途不可限量了。」

  小二猶豫了半天，最終收下了銀子和名帖。

  白石在一旁不禁暗嘆錢芊芊嘴皮子上的功夫，她好像總能一下子就抓准對方的軟肋或者期許。照這個準則，這世界上哪兒有她搞不定的人？

  錢芊芊吃掉最後一個燒麥，摸著肚皮，「說實話，這裡不愧是能享譽整個府城的酒樓，味道果然絕佳。」

  白石應和著點頭，神色卻有幾分焦慮，他望著前廳和後廳的出入口，「老闆您說，對方到底能不能來？」

  「急什麼，不到最後一刻，一切都是未知的。」錢芊芊細細品著負責消食解膩的茶水。

  她的第二杯茶剛剛續上，小二出現了，「掌柜的邀您去後廳走一走。」

  錢芊芊得意地看著白石，對方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進入酒樓的後廳，一路跟著小二沿著一條迴廊，往深處走，不多時就來到了酒樓掌柜的面前。

  那是個一身長衫，形態修長的男人，身上既不沾染世俗氣，也同商人慣有的唯利是圖、腦滿腸肥的模樣不同。

  「你就是錢老闆？」掌柜的率先開口，指著自己對面的位子，「請坐。」

  錢芊芊的心情和她當年去應聘老師的時候差不多，而且那時候還有她的文化課成績擺在那裡，就算是有些小瑕疵主考官也沒什麼可說的。

  但是眼前的狀況不同，她不知道自己手裡的籌碼是不是足夠，也不知道自己提出的新概念對方的接受度有多少。

  為此，她坐下是有些戰戰兢兢，「我這個人比較直接，既然您願意見我，那我便開門見山的說了。」錢芊芊輕輕咳了幾聲，清清嗓子。

  「您的酒樓每天想要有新鮮的食材，都是要去和農莊、米鋪合作的。但它們的價格要算上諸多繁雜的消耗，就算給您的比市面上的便宜，卻還是從中賺取了暴利的。現下有個辦法能夠降低您的成本，不知您是否？」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錢芊芊好一番，道：「您有什麼高見，我洗耳恭聽。」

  錢芊芊從白石那處將包裹卸下，遞過去，「這是我所管理的田地重出的作物，你且瞧瞧。絕對不比市面上的差，而且我是和您直接對接，也不另賣他用，所以除了田間農戶，沒有更多的人從中分利，給您的價格一定是市場上最低的。至於作物的質量，您可以隨時去田地里抽查，只要出現一點問題，當季的蔬菜和糧食我們皆可送給您，您看如何？」

  掌柜的從包裹里拿出幾樣作物細細觀察了一番，只說：「確實不錯。」卻絲毫沒有提及錢芊芊提議里的半個字。

  錢芊芊當然是不會放棄的，「這事對您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減少成本無論是對顧客還是對您都是有好處的。」

  「我只從錢老闆的提議里聽出對降低菜價的諸多好處，我們就算保持原價，也不過是多賺了些許差價。」掌柜的笑道，「這樣的好處，說實話我們天悅倒還真不怎麼缺呢。」說完開始把玩桌子上的茶杯。

  錢芊芊沉默片刻道：「這件事裡還有幾處隱藏的關竅，比如若遇到一些同行競爭的動盪，便不必擔憂因為市場價格而提升的成本；還比如若出現競爭對手，您能夠壓價的空間必然是比對面有優勢；再比如您方才說的，沒有風浪的時候，也能平平穩穩賺個差價出來。您別小瞧這個差價，對於貴酒樓流水一般的出入帳往來來說，可能一天兩天瞧不出有多少好處，但是日子久了自然就會顯露出來。」

  掌柜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面上帶著幾分興趣道：「我這酒樓每日要的量可不少，您確定那一畝三分地能提供嗎？」

  錢芊芊來時也想過這個問題，當時還沒有找到很好的解決辦法，甚至打算將空間利用起來，說到底不就是產量嗎？

  但她經過剛剛那餐早點卻反而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我見餐廳的早餐方式很是特殊，若午餐和晚餐也設定一份差不多的，並且強調，連原料都是專供的，您覺得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