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驛站遇險

  所以眼光不能只擺在鎮上，更不能只放在糧鋪上，她打算去稍遠一些的城裡，那邊一定會有更大的需求量和機會，比現在在鎮上小打小鬧強多了，再者，蕭墨寒的府邸也在城裡，如果有機會能見到的話，必要去問問為何不辭而別。

  若沒機會相見……

  錢芊芊心裡微有不悅，被小九捕捉道，即刻便問：「你便同我說說，你這番打算究竟是如何考量的？」

  她眼神避開小九，埋頭道：「我可不是真打算要去找蕭墨寒，只覺得這事有始無終的，心裡不舒服，只要能塵埃落定了我也就安定了。」

  「若他就是不願給你這個終呢？」小九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道：「世事哪能什麼都有個結果。」

  錢芊芊咂舌，「你怎麼和人一般老氣橫秋的，若是沒有結果就是結果，那也算是了解了，現在這般不上不下的才是真難過。」

  她拿走了空間裡的雜交種子，「你也不必再說了，我人都到這了，明天就能入城，還趕回去不成？」

  錢芊芊推開空間門，出現在連州府城郊的驛站客房裡，門外剛巧就傳來小二敲門的聲音，「錢老闆，小的給您送熱水來了。」

  「來了。」錢芊芊開門去迎，對方提著一整桶的熱水走進來，徑直就走向不遠處的屏風後，「我先幫您倒在裡面吧，涼水等一下再送來。」

  錢芊芊也是鮮少有過被人服務的感覺了，竟生出許多不好意思，忙道：「我方才見到院中有井，繩索和桶都在，我等下便自己去打涼水來好了。」

  「那怎麼行。」小二拎了空桶出來，「這些本就是我們這些下人該做的，怎好讓錢老闆動手，您可別看我們這裡是官家設施的，也是很重過往商客的感受的。您要有什麼不滿意就直接和我說，不必要自己去動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結果好像弄得更加不好意思，「只是我洗澡的時間不固定，也可能不洗，所以才這麼說。」

  小二一聽，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便道：「那行，若您有用的著我的地方，儘管吩咐。」

  「好。」錢芊芊送走了小二，不由得去摸了摸身上黏-膩的汗漬，其實是很想洗個澡的，但著實是不大方便。

  晚飯時候，她大致見過了驛站里的所有人，清一色全是男子，一個姑娘都沒有，雖然她為了方便是女扮男裝了一下，可洗澡這種事情總是很私密的，一想到周圍全是男人，錢芊芊也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潔癖，竟就不想洗了。

  「蕭墨寒在錢家的時候，都沒怎麼過，真是越來越嬌氣。」錢芊芊自我反省著，卻還是思前想後一番，最終決定還是不洗的好。

  她轉身剛站定，忽覺得脊背一陣發涼，伸手去摸卻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反身向後看，依然空空如也，不禁如此，那扇開在身後的角窗也是關閉的好好的。

  不是風那是什麼？

  她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實在是想不出。

  「大概是多想了吧。」錢芊芊自言自語，放棄糾纏，準備休憩。

  然而，她若是此刻低頭必然能看見插在地上寒光凜凜的鋼針。

  房梁之上，此刻有一人正壓著另一人道：「想活命就將手中暗器交出來。」他們皆是一身黑衣，隱匿在夜色中瞧不出模樣來。

  那被壓制的乖乖將袖中的針筒遞過去，「不知是哪方同道，這房內的肥羊可是和同道有關係？這道上的規矩我懂，只是你也得知曉我的難處不是，著實是不知啊，不知。」

  上面的奪過針筒冷笑一聲，「什麼關係你不必知曉，但能把我看做和你等腌臢之輩一樣便是罪過。」說完一記手刀下去，將那人打昏，又看了一眼瓦片翻開下的房間，見裡面的人已然安睡，這才從房頂一躍而下，肩上扛著另一人，一落地就將其丟出數米遠，驛站後的草叢裡跳出兩個人來，將那人用麻布袋裝好，「將軍，是和從前一樣，直接送去府衙嗎？」

  「嗯，再去好好敲打敲打那位，最近的治安又有懈怠的跡象，是趁我不在想造反？」蕭墨寒眸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比之手中的刀劍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劍尖不遠捂著傷口的正是方才去了錢芊芊房間的小二。

  「監守自盜，你的罪名可比他重多了。」

  小二別過頭，「哼，如今這世道只要能賺錢誰還管那許多？」

  蕭墨寒眸光一凜，「看來你不覺得自己冤枉，也不想為自己辯解求饒？」

  「我趙燁死也要站著死，決不求饒。」

  「好，有骨氣。」蕭墨寒舉起手中長刀，直逼向趙燁的脖子，抬腿壓在他的肩膀之上，俯身湊到他面前，盯著那雙眸子，絲毫不掩飾狠厲之色，「我知曉你為何缺錢，也知道你方才並沒有強求。現下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可願意？」

  趙燁驚異地看向蕭墨寒，「將軍怕不是昏頭了，我這等人您竟然？」

  蕭墨寒再先前傾了半寸，附在他耳畔，「你母親重病，你是個孝順的人，我若有辦法治好她呢？」

  「將軍！」趙燁雙膝跪地，比之剛才被壓迫下的跪拜要虔誠多了，拱手道：「您若如此不計前嫌，又能救得老母親的病，此後趙燁就是做牛做馬也定然報導您的大恩大德！」

  蕭墨寒勾起嘴角，「起來吧。」跟著指著身後的客房，「你方才見到的錢老闆，她便是救你母親的關竅所在，此後便想辦法留在她身邊，護好了。驛站的職務我會派人頂上。」

  趙燁眉頭微皺，他聽得出蕭墨寒對房中人的看重，便問：「這……我是否可以向將軍討要個權利。」

  「說。」

  「要能名正言順呆在那位姑……公子身邊，需得用些非常手段，驛站中人也得配合，不過小的人微言輕，他們恐怕不聽我的。」

  蕭墨寒眉毛微挑，從腰上取下一枚玉佩，「此次出門急，未曾帶令箭。此物有我蕭家族輝，驛站的驛官自然是認得的，你交給他看便可。」

  「是！」

  跟著，另二人將麻袋抬起，拱手作揖，即刻又躥入身側的草叢裡，消失不見，趙燁也撤回了驛站。

  蕭墨寒輕手輕腳繞到房舍前，正欲推門而入，又見月色正濃，時辰不早，只得作罷。

  「你既來了，便有機會再見。」他輕喃一聲，嘴角噙著笑意，腳尖點地，一躍而起，即刻消失在墨色中。

  而對一切一無所知的錢芊芊正在夢中用蔬菜糧食換來的錢財為錢家人買東西，購置房子，最後停在成衣鋪的一件男裝前，盯著看。

  跟著便醒了……

  她醒來的時候還記得夢裡一些殘存的細節，尤其是最後的男裝，那分明就是自己送給蕭墨寒的。

  她手掌抵著太陽穴揉了揉，「怎麼好端端的做這樣的夢。」跟著面色一紅。

  錢芊芊起身準備收拾好包裹的時候見到了地上那枚鋼針，心裡一驚，拔出來的時候發現上面還淬了迷藥。

  她順著鋼針插入的角度向上一望，屋頂有些微被挪動過的痕跡。

  她在房間各處又搜颳了一圈，沒有見到第二針，這才鬆口氣，跌坐在凳子上。

  錢芊芊不知道對方為何放棄了攻擊，但顯然有人在對她不利，不論這不利是為了什麼，但這要不是運氣好，後果不堪設想。

  她顯然是高估了自己，以為女扮男裝就不會有危險，看來得趕緊入城，再去尋個身強力壯的來保護，最好還會武功。

  錢芊芊想著去叫上了隔壁的白石，二人正商量這事的時候，經過後院廚房的時候聽到一聲脆亮的摔碎東西的響動，一時好奇就探過頭去看。

  就見一夥計畢恭畢敬站在驛官面前，不停點頭躬身，像是在認錯。

  驛官不依不饒道：「你說你來了這裡這麼久連端茶送水的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幹嘛！」

  「對不起。」夥計雙手攥著的拳頭微微發抖，小臂上的傷痕一道接著一道，怎麼看都像是被鞭子打過的樣子，

  錢芊芊微微皺眉，心裡嫉惡如仇的那勁頭又冒了出來，結果被一旁的白石攔下，「老闆，這裡向來如此，您還是不要管這樣的閒事比較好。」

  「管家的驛站也賣了身契嗎？不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蕭國的武科舉制度也是一層層拔節上來的，就算是地方驛站也是需要考過武秀才、武舉人的，這在現代不就是個公職人員嗎？就算是最底層的，也不該如此啊。

  白石湊到錢芊芊耳邊，「老闆有所不知，雖然有功名，被分配到驛站的大多都是得罪了人又或者是能力平平的。我朝又更看重文治，所以……」

  他見錢芊芊依然滿目的憤懣，又補充道：「老闆，這事不管怎麼說都是牽扯到官家的，我們這等小老百姓要是插手恐怕是不夠格。」說著擋在了錢芊芊和那二人的間隔處，「錢老闆。」

  錢芊芊見狀，想想自己原來或許還能攀上個蕭墨寒，現在確實是有心無力，「得了，我知道了，走吧。」

  「好嘞！」

  二人挑了大廳一處桌子便坐下準備吃早飯，錢芊芊沒有什麼食慾，腦子裡還想著晨間發現的鋼針和剛才那一幕，心裡有了主意。

  「白石啊，我去方便一下。」她小聲道。

  白石一瞧，連連點點頭，「那我去前院把馬車弄好，便在那裡等你吧？」

  「好。」

  錢芊芊迅速走向後院，心裡想著：拜託拜託，你可一定得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