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黑暗中摸索

  但此刻，劉翰腦中想的卻很多，最重要的便是錢芊芊是不是會接受，若是她沒有這個意思，之後二人的關係便無法像如今這般相處。

  最後他又是憨厚一笑道，「沒什麼，說吧，需要我幫忙做什麼？」

  錢芊芊也不客氣，「幫我去鎮上的集市挑一條狗回來吧？家裡的洞還有好久才能補上，這段時間得有個看家護院的。」

  劉翰滿口答應，和錢芊芊並行到那條唯一出村的路上時，她才說，「我今天要去山上看看我老爹，最近總是夢到他。」錢芊芊發現自己現在說出這些的時候竟然一絲沒有臉紅，大概是在這裡占用錢芊芊的身份久了，謊言幾乎成了常態。有了空間之後更是如此。

  「那你快去，路上小心，我定給你挑條好狗回來！」劉翰拍著胸脯保證這著。

  錢芊芊和他分道揚鑣之後，為了彌補心裡的愧疚不安，確實是去了一趟她爹的墳頭，還幫四周除草，又將本來隨身帶著用來裝樣子的貢品，實實在在地擺了幾分在墓碑前。

  「錢芊芊的爹，麻煩你了，雖然我不認為裡面還能有你的靈魂，你還能聽見我們說話，但是萬一真的有，就……事先和你說清楚。」錢芊芊盯著地上的貢品說，「據傳你們只靠氣味就可以飽，這些放在這裡不是被其他人吃掉，就是被山林里的蛇蟲鼠蟻的吃掉，不如便宜我吧？」說完將貢品又全數收起來，準備在等下找草藥的過程里吃。

  之後，錢芊芊開始在山林間找方子需要的藥材。因為很多藥草之間的細節需要好好比對才行，十分費心費力。為此，錢芊芊從日升採摘到日落，全然忘記了時辰。

  那邊，蕭墨寒指派的手下正事無巨細的說了今日錢芊芊的行蹤。

  竟真的去找了隔壁？

  蕭墨寒陰沉著臉，寒冷的氣息惹得手下一陣膽寒，不知是不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將軍不高興，也不敢繼續往下什麼。

  「繼續說。」蕭墨寒的口氣毋庸置疑。

  手下即刻道，「錢姑娘和劉翰在路口的地方就分開了，之後便也沒有更多了。」

  「你怎麼不跟上？」蕭墨寒挑眉道。

  「不是將軍說跟到他們分開為止嗎？」手下的聲音越到後面越是小。但蕭墨寒憑藉他的唇語卻知道他在說什麼，這是他自小與生俱來的本事，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躲過了許多暗藏的殺機。

  「我說過，但你不懂變通，不知事情輕重緩急，罰半月的俸錢，好好思過。」如此這般便不會有人知道他下了跟蹤錢芊芊的命令。

  蕭墨寒稍早的時候特意交代要來個新人，為的也是如此。

  手下嚇得連連磕頭謝恩，唯唯諾諾地退出去。

  她到底去做了什麼？

  傍晚時分，錢家敲門聲大作，劉翰在外呼喊，「芊芊不見了！」

  蕭墨寒躥到所有人面前，反手就打開門房的一剎那，方問自己為何這般緊張，但話依然問了出去。

  「不見了？在哪裡不見的？」

  問完發現自己多此一舉，根據之前手下匯報的內容，也知道劉翰不可能知道錢芊芊的行蹤，那他又是怎麼發現她不見的？

  蕭墨寒登時又補充一句，「她不見之前你見過？」

  劉翰搖頭，「我們分開的時候說好了傍晚的時候在村口等，結果現在月上枝頭了，別說芊芊，我連人的影子都未見到。」

  錢芊芊不是個會拖拉的人，更不是個說准了的事情會反悔的人，只要她能到場是無論如何都一定會出現。

  確實蹊蹺。

  「將軍，你手下人多，是不是去山上尋一尋？」劉翰拱手作揖。「左右將軍在錢家也住了許久，芊芊平日裡是有些口不擇言，卻對將軍極好，您要是還生氣，不如我代表她向您賠罪。」

  「代表？世上若是能代替他人賠罪的，還要這律法何謂？」蕭墨寒皺眉看著劉翰，他竟然直接將錢芊芊當成妻子？瞧著平日裡老實，不像污人清白的，莫不是錢芊芊又與他？

  「她若有錯，我自會計較。」他冷冷道，跟著對骨笛一吹，這回不是召集鴿子而是直接召集了藏匿在周圍的手下。

  「嘟——」一聲後，四面八方躥出許多人來，來到蕭墨寒身邊，齊刷刷跪下，那氣勢直接震得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顫。

  「將軍請吩咐！」

  「去山林里將錢芊芊給我帶出來！」蕭墨寒話音一落，眾人旋即，「咻咻」幾聲，躥進了暗夜之中。

  而蕭墨寒也緊隨其後，身上的外套只穿了一半，另一半肩頭的蝴蝶結不停搖曳。

  「那是什麼？」被一系列突發事件嚇到的錢家其他人，等到此刻才有個錢芬敢說半句話。

  「好像是朵花？」錢宣推測。

  「我知道了！那是姐姐最喜歡打的一種結，我看她很多物件上都是這麼打的。」小弟最細心，說出來的話沒有人質疑。

  錢母順著下去一想，芊芊這丫頭不會是對將軍有什麼想法吧？

  「伯母，您別擔心，將軍既然願意幫忙，我相信不出多久一定能找到芊芊。」劉翰以為錢母是因為擔心錢芊芊，趕忙安慰。

  錢母早早就看出劉翰對錢芊芊的想法，此刻卻不知道怎麼回復了，只得點點頭，招呼自己的孩子們進了院子。

  隨著夜色一點點沉下去，錢家村開始亮起星星點點的燈光，而四周的山林便顯得更加伸手不見五指。

  錢芊芊此刻便正在感受這句話的意思，她正憤懣地望著頭頂一方天地，身體又往石頭上湊了湊，那種結實的觸感給了她繼續呆在這裡沒有驚叫的全部力量。

  回想剛剛，她懊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去摘你了！」她對著背簍撒氣，剛剛她發現了山崖附近的一味中藥，便想去採摘，結果腳下一滑便墜入山澗。

  按理說，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她必然會因此而粉身碎骨了，但山澗底部和崖體之間竟然還有一處突出的小空地，穩穩噹噹將錢芊芊接住了。

  但是現在更嚴重的問題，是那空地也並不是十分結實，和山崖銜接的地方已經有了細小的裂紋，再這麼下去，墜落是必然的。

  所以她也不敢隨意挪動去看下面的山澗離這裡的到底有多遠，免得一不小心就將自己的命都斷送了。

  難道她就要在這裡結束自己的生命了？

  和當初在泥石流一樣？

  第二次生命？

  錢芊芊忽然覺得諷刺，如果她兩次的死法都這麼如出一轍，真的不甘心啊……

  不然躲進空間裡去得了，家裡人發現她沒有回去，一定會出來找，只要能撐到那個時候便好。

  錢芊芊說著就要打開空間，卻發現怎麼樣也沒辦法看見那扇她最熟悉的門，難道連空間都拒絕了她？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隆隆——」

  她聽到山體斷裂的聲音，忙去看那銜接處，果然縫隙比剛才大了許多，周圍的小石塊也順著山體骨碌碌滾下去。

  錢芊芊豎起耳朵去聽，想看看石子滾動的聲音能有多久，若是直接到底了更好，然而，那些石頭每一個都滾動了半天，然後再也聽不見了，卻也沒有墜落在地一聲。

  畢竟山澗里大部分時候是會產生回音的。

  錢芊芊再次嘗試了打開空間，卻依然沒有任何作用，恐懼伴隨著黑暗一點點侵蝕著她，加上山中一入夜便溫差極大，寒冷的夜風不斷襲來。

  錢芊芊在猜測自己到底是被凍死的可能性大，還是被摔死的可能性大的時候，忽然聽見山澗之上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她心弦一動，眼淚奪眶而出，同時大喊道，「我在這裡！你們在哪？」

  蕭墨寒撩開擋路的枝椏，在此起彼伏的叫著錢芊芊的名字中，他聽見了錢芊芊的回音。

  「芊芊！」他情急之下只喚了錢芊芊的名字，身體猶如離弦的箭一般沖將出去，半分猶豫也沒有。

  「救命！我在這裡！聽得見嗎？」錢芊芊一邊小心翼翼觀察著銜接的地方，一邊喊。

  不多時她聽見了蕭墨寒熟悉的聲音，心驀的一跳，覺得欣喜，又覺得委屈，要不是為了他，她怎麼會跑過來採藥，又怎麼會掉下來！

  「將軍！我在這裡！」錢芊芊仰頭望天，今夜沒有月色，不知道蕭墨寒來的時候是不是能準確的看見她。

  「芊芊！」聲音從頭頂傳過來，錢芊芊感覺和自己非常接近，但卻沒有看見蕭墨寒的身影。

  「你在哪？」錢芊芊身體不自覺往後一撤。

  倏然，就聽「隆隆隆——」幾聲，錢芊芊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在不斷下墜。

  「蕭墨寒！救命！」錢芊芊情急之下大喊。

  山澗之間，蕭墨寒猛地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