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自覺有些濕潤
2023-12-16 09:39:02 作者: 檸檬頭條
「孩子長大了你們爹若是還在,看到咱們今天過上的好日子,不知該有多欣慰。」
錢芊芊被她說得鼻頭一酸,忍住哽咽道:「娘,這不算什麼好日子,咱們以後會越來越好的,您就安心陪著小弟,咱們家以後不會再挨餓了。」
單就一件衣服而已,竟能將母親對亡父的思念勾起,幾個孩子想要寬慰,錢母卻寶貝的將衣服捧在懷裡進了屋,目光暗淡不已。
三姐妹一起做晚飯,炊煙裊裊的從煙囪里高升而出,錢芬已經嘆了好幾次氣了。
「姐,咱們今天到底掙了多少錢,我看那錢袋是不是又空了。」
到底是過盡了苦日子的孩子,家裡沒有結餘是很心慌的,錢芊芊只能一面將洗好的米用木瓢放入鍋中,一面出聲安慰。
「放心,姐姐心裡有數,保證不會讓大家餓著肚子。」
「姐」見她話中躲閃,錢芬坐立難安,「要不把我這件拿去退了吧,我看娘那個樣子,心裡實在難受,我比幾個弟弟妹妹都大,我不需要穿新衣裳,咱能退回來一點是一點。」
錢芬是個急性子,說著就要回屋去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錢芊芊擦了擦手上的米湯連忙攔住。
「二妹,你聽姐說,咱不能光想著過苦日子,錢不是靠攢就能積少成多的,咱得學會掙錢,也得會花錢,娘今日不是傷心,娘感動著呢,現在姐多少會點小買賣,你們幾個又聽話又懂事,咱們家何愁過不上好日子?」
雙手按在她肩上,錢芊芊說著自己都有些紅了眼眶。
在原來的時空她也是過過苦日子的人,遠在山裡支教適逢大雪封山,山外的糧食送不進來,山裡的大白菜被霜凍爛了一地。
那個冬天,村里很多老人都沒有捱過去,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她至今清楚。
也正是那麼絕境的時刻,她勒緊了褲腰帶想著能省一些是一些,便隨即遇到了山體滑坡,那些省下來的東西,根本就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好,姐,我信你,明日我就去地里拔野菜去。」
錢芬抹了一把眼淚兒,眼中閃著令錢芊芊動容的光輝,她知道,有些東西確實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改變。
不論是與從前性情相反的大姐,還是今時不同往日的生活,人都要學會向前看。
吃完晚飯後錢芊芊洗完碗從廚房出來,不多時便聽見自家後門被接連敲了三聲。
難不成是老宅的人又來了?
生怕隔牆有耳,錢芊芊捏了燒火棍躡手躡腳的行至門邊,壓低了聲音問。
「誰?」
「是我。」
故意攏著了雙手發出的聲音,只見門縫外,月光找不到的牆根里隱隱約約站著個人。
錢芊芊將門拉開,驚喜道:「劉翰,你怎麼這時候來了,吃晚飯了嗎?」
劉翰一隻手神秘兮兮的背在身後,另一隻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若不是趁著月色正好,他恐怕不敢就這麼貿貿然的過來。
「嘎嘎嘎」
錢芊芊聽見一陣熟悉的聲音,她往劉翰身後一看,竟發現一隻肥碩的黑色野鴨子。
「這是!」
他捏著那野鴨子的脖頸,一把將它遞給了錢芊芊。
「這是我今日在野地里撿回來的,趴在藕池子邊上,好像快沒氣了,我想著應該能給你娘燉一盅湯喝。」
越說,他越發的不好意思,好在天色已晚,沒人能看到他臉上的羞澀。
錢芊芊有些遲疑,「這我娘身體已經快好了,你留著嬸子燉湯吧,這麼大一隻吶。」
錢芊芊確實有些心動,但是近日來劉翰頻頻的幫自己,她斷然不好意思這麼貿貿然受恩。
「你拿著吧,興許它還有救。」
強行將那野鴨子塞入了錢芊芊懷裡,劉翰紅著臉跑了。
天色太黑,錢芊芊只聽見一陣風將對面的院門拉上了,接著是嬸子詢問劉翰去哪兒了的聲音。
大概,他就是趁著沒人才敢把野鴨子送過來,連自家親娘都瞞住了。
鴨子天生不安分,是咕嘎咕嘎個沒完的,可這隻野鴨似乎已經奄奄一息,一動不動的躺在錢芊芊懷裡,要不是身子還溫熱著,恐怕也只能帶回去燉湯了。
將鴨子帶回院中,錢芊芊讓它下了地可仍然站不穩,只能歪歪倒倒的匍匐在地上。
「姐,這哪兒來的。」
錢輝驚喜的從屋裡出來,連帶著驚動了兩個妹妹和屋裡正在給小弟餵奶的母親。
不多時,錢芊芊原本住著的屋子門也拉開了,蕭墨寒露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錢芊芊有些不好意思的搓著手,「這是劉翰剛送來的,說是快死了,讓咱們治治。」
大腹便便的野鴨子,起碼有三五斤的重量。
錢輝好奇的蹲下來用手指戳了戳它黑白相間的翅膀,十分好奇。
「快死了吧,姐,咱明日燉湯嗎?」
「你就知道燉湯。」
錢芊芊戳了他腦門一指,不多時錢母從屋子裡出來了,寥寥草草的將衣服束好,查看幾番才下了定論。
「這是只母鴨子,肚子裡說不準還有蛋呢,可惜的是翅膀受了傷,估計以後都飛不了了。」
錢母順著月光亮堂的地方扒開那野鴨子的羽毛,果然摸出來一手血跡。
錢芊芊想到了些什麼,「娘,這還能醫好嗎?」
「醫倒是能醫,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能。」
一抹清亮的聲音自錢芊芊房口傳出,蕭墨寒不知何時下了床,「取些苦菊就行,每日三餐餵些米水。」
「就這麼簡單?將軍是怎麼知道的?」
蕭墨寒目光一凜,頭稍微偏了偏,「行軍打仗的時候經常會挨餓,我們的將士也經常撿到一些病了的傷了的野鴨子,就是這麼養的。」
「將軍倒還有幾分憐憫之心。」錢芊芊頗為讚許的點頭。
誰知,蕭墨寒神色怔了下,不自覺壓低了音量,「那是先救了,養肥一些,等實在彈盡糧絕了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