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卯足了勁剝削

  「西山樑子上的五畝地，還有西院後的三間茅草屋都歸你們了。」大伯最後拍案道：「芊芊，如今世道不好，大家日子都不好過，若不是看在你爹的份兒上，西山樑子的地，本來也是不該分給你們的。」

  錢芊芊心中冷笑：三間茅草屋一家五口擠在一起，虧得這一家人幹得出來這種事情；西山樑子上的五畝地是錢家收成最差的地皮，原本就是打算蓋房子用的，現在竟然用來打發二房……

  不過，她為了分家，暫時只能同意，「爺爺，我娘馬上就要臨產，家裡總不能沒有一點現錢周轉，而且馬上就是春種，我們也沒有種子，即便有了地也無計可施……」

  她知道大房和三房在一旁虎視眈眈，老太太更不會向著自己，所以只能求老爺子，「我爹在的時候，每日都惦記著餵家裡的雞鴨豬崽子，如今他去了，就當是給我們娘幾個留個念想，給些雞鴨養著吧。」

  老太太不同意：「你開什麼玩笑？家裡總共就沒養多少畜牲，還要分給你們，那我們一大家子怎麼辦？」

  大伯母和三嬸兒也摻和道：「芊芊，房子和地都給了你們了，你這又要錢又要畜牲養，這話就說的不懂事了。」

  錢芊芊沒搭理她們，淚眼朦朧地看著老爺子，「爺爺，就算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您總不能看著我娘肚子裡的孩子還沒有出世就……」

  說著，她哽咽著低頭，旁邊兩個小丫頭也跟著哭起來。

  一屋子的人都無動於衷，老爺子半晌才嘆氣，「家裡也困難，你執意要分家，怪不得我不體貼。」

  錢芊芊心底一沉，剛要反駁，便聽他說：「可老二媳婦兒肚子裡還有個沒出世的，咱們也不能太苛刻，老大，把院子裡的小鴨子分給她們五隻，再拿一兩銀子，還有些種子……」

  兩個媳婦兒連忙給老太太使眼色，老太太急了，「老頭子！」

  「那肚子裡的，也是你孫子。」老爺子瞥了眾人一眼，起身，「老二還在底下看著，都顧念著點兒吧。」

  眾人雖然不甘心，可老爺子作為一家之主都發了話，也沒有人敢頂嘴，只能眼睜睜看著錢芊芊拿走了銀子房契地契。

  大伯母瞪著錢芊芊離開的背影：「這傻子不傻了，倒是個難纏的！」

  兩天後。

  錢芊芊帶著一家子搬到茅草屋，一間分出來做了廚房，另兩間大些的做臥房，在房中用木板架了個大床，讓錢母帶著小弟睡；對面又架了個小床，另一個弟弟水，她帶著兩個妹妹睡另一間房。

  家裡沒有糧食，錢芊芊只能自己去找吃的。她一早起來，叮囑錢芬：「芬芬，姐姐上山去找吃的，你在家裡照顧弟弟妹妹，姐姐中午回來做飯。」

  錢芬自從那天被錢芊芊救下之後，就對這個姐姐十分佩服，「姐，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錢芊芊又跟錢母打了一聲招呼，這才背著背簍上了山，路上遇到隔壁的鄰居劉氏，忙打招呼：「劉嬸兒好。」

  「唉好，芊芊哪，你又要上山去挖野草？」劉氏從錢芊芊一家子搬來這茅草屋後，就對這一家子孤兒寡母地頗為照顧，「你娘的身子重，難為你照顧這一大家子了。」

  錢芊芊笑道：「還多虧劉嬸兒您幫忙呢，我這一上山就沒個時辰，劉嬸閒了，不如陪我娘聊聊天，免得她胡思亂想。」

  爹爹去世，二房又分了家，錢母如今沒了主心骨，每一日都以淚洗面，她看得擔心，卻也無能為力。

  劉嬸兒忙道：「你放心，我等會兒就去陪她說說話。」

  錢芊芊這才放心地上了山，她前世從小跟外祖父一起長大，懂得一些藥理，所以還順手採集了一些草藥，想著到時候曬乾了沒準兒能換錢。

  又采了些野果子和野菜，錢芊芊琢磨著時辰回了家，遠遠地卻瞧見三妹錢宣跑過來，大哭道：「姐，娘……娘要生弟弟了！」

  「什麼？」錢芊芊連忙拉著她往回跑，只見錢芬帶著弟弟在外頭守著，一臉焦急。而屋裡，錢母的哀嚎聲一下大過一下。

  「不是還有兩個月才生的嗎？」錢芊芊一邊往屋子裡跑，一邊道：「快去老宅找人過來幫忙。」

  錢芬哭著搖頭：「我去了，沒人……沒人肯來……」

  錢芊芊心底一沉，只聽裡頭劉嬸喊道：「熱水呢？快點兒。」

  「來了，娘，熱水燒好了。」

  錢芊芊抬頭一看，只見劉嬸的兒子劉翰拎著一桶熱水從廚房衝過來，見她站在門口，愣了一下，「芊芊，給，快把水送進去。」

  錢芊芊連忙接過水桶，拎的有些吃力。劉翰想幫忙，可聽到錢母的哀嚎聲，又停下腳步，只能低聲安撫幾個小的。

  錢芊芊進了屋，將熱水拎到床邊，看著床上血淋淋的一幕，險些暈過去。

  都說女人生產就是在鬼門關里繞一圈，就算是在醫學技術發達的現代，每年依舊有不少人死於難產。

  足以見得女子生產的兇險性。

  劉嬸兒知道她年紀小，連忙囑咐：「你去給你娘加油打氣兒，剩下的有我呢，你別慌啊孩子。」

  錢芊芊滿頭大汗，握著母親的手一個勁給她鼓氣，春寒料峭時分，她的後背居然都汗濕了。

  苦熬了三個多時辰，外頭天都黑了下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劃破天際。

  劉嬸兒驚喜道：「恭喜恭喜，是個胖小子，聽這哭聲兒，將來是個有出息的。」

  錢芊芊渾身虛脫地跪在床邊，「娘，辛苦你了。」

  錢母看著兒子，喜極而泣，「好……孩子他爹，我對得住你了。」

  半晌，她握著錢芊芊的手，「老宅那邊……沒一個人來嗎？」

  錢芊芊知道她寒心，笑著握住她的手，把弟弟抱過來，「娘，我們一家人，一定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