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離別

  祥光寺的後山某處，一位衣著水綠色輕薄紗裙的女子正盤腿坐在低矮的樹幹上搗鼓著手中的藥材。

  「公主，您在這裡啊，讓奴婢好找。」懷春遠遠地瞥見楚青雲的身影忙匆匆跑向她，「奴婢不過是去準備食材的功夫，您就已經跑沒影了。」

  楚青雲將衣裙上的藥材抱在懷中，從樹幹從跳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是，只要等您回去就可以開始生爐灶了。」懷春似是的臉上浮現出隱隱的笑意，「公主，奴婢這次準備的東西可都是最好的食材，定能讓師傅應允我們的條件！」

  「這藥材我實驗過了，若是加入飯菜里最提味不過的。」楚青雲將手中的草藥分給懷春一些，隨即與她一起向著屋舍的方向走去。

  他們的房子建造在一片茂密的樹叢後面，那也繁盛的樹枝給了他們最好的遮掩，若不是有人指點旁人根本不會留意到。

  懷春開始燒爐灶做飯，楚青雲則站在一旁給她打下手。

  不一會兒便有陣陣飯菜香從廚房中逸散出去，楚青雲的目光時不時瞥向門口，不出一會兒果然看見一到清瘦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今日你們又搗鼓出了什麼新花樣？」醫仙智禪的目光鎖在懷春面前的鍋中。

  「師傅，您再等一會讓，等飯菜都上桌，你嘗嘗就知道了。」楚青雲與懷春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楚青雲上前將智禪推出廚房，用故作神秘的語氣說完後，便閃了回去。

  等到半柱香的時間過去，飯菜你這才上了桌。

  「師傅怎麼樣，今日的飯菜是不是比往日的更好上許多？」楚青雲用一種期盼的目光看向他。

  智禪在她與懷春的目光逼迫下，緩緩頷首：「的確不錯。」

  「師傅，我告訴您。懷春為了能做出這飯菜廢了不少的功夫，她鑽研食譜好一陣子了呢！」懷春雖也叫智禪一聲師傅，但這也只是跟著楚青雲叫的。

  她這幾年來學會的醫術都是楚青雲交給她的，亦或是隨著楚青雲向智禪學藝時看懂的，智禪根本就沒有主動教過她什麼，所以智禪對她的要求也就極為鬆懈。

  智禪雖然在很多方面都隨著楚青雲他們來，但是在功課上還是抓的很緊的，楚青雲便只好將所有聽起來玩物喪志的事情都推到懷春身上。

  「有話直說。」跟這兩個小鬼住了這樣久，智禪早已經知曉了他們的脾氣，這樣突然向他獻殷情，無非就是想要得到些什麼。

  「師傅，眼看著就要年末了。」楚青雲與懷春對視一眼，兩人不斷的往智禪的碗中夾菜，「往年山下的廟會都沒去成，今年就讓徒兒去一次唄。」

  楚青雲原以為師傅是一個不苟言笑之人，但沒想到與他相處之後，這才發現他根本就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樣高冷。

  他特別是對美食沒有了抗拒能力，極容易在此面前妥協。楚青雲與懷春發現這一點後，沒少對此加以利用。

  智禪不語，似是在想這些什麼，面色也逐漸的凝重起來。

  楚青雲與懷春察覺到不對勁，便乖乖在椅子上坐好，是不是瞟向他，不知道他現在的心情是好還是壞。

  「青雲和懷春。」

  「徒兒在。」兩人齊聲應道，智禪的聲音平緩，讓他們依舊無法從中聽出他的喜怒。

  「你們來到這裡有多久了？」智禪回了回神，目光似是從久遠的記憶中縮了回來。

  楚青雲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回師傅，已經三年多一些了。」

  說完此話，便是她自己的心中都不由得產生了些感慨，沒想到時間這樣快，不過是眨眼間，三年的時光便已經過去了大半。

  而在這三年裡，她和懷春就當真住在這後山中，只是時不時會隨著智禪到祥光寺中去走一趟，偶爾還會得到厲天佑寫來的信件。

  「時間到了，你們也該下山了，這年末的廟會你們若是想要去看，便去吧，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智禪重新開始動筷子。

  「師傅，徒兒覺得在這裡住著也不錯，有些並不想要離開師傅。」楚青雲沒行到他們離別的時間這樣快就要到來，心下頓時油生出了一種不舍的情緒。

  智禪看著楚青雲笑了笑：「說說不想走，也只是一時的，你們兩個還年輕，又怎麼可能真的放下這外面花花綠綠的大千世界？」

  他已經年老了，對世間的一切都已經徹底看淡，可楚青雲與懷春不同，他們還沒有到達這個看淡一切的歲數，他的心境他們如今是無論如何都體會不到的。

  楚青雲明白智禪說的不錯，心中雖然認同，但嘴上卻想要下意識的去反駁，可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了，你我既然師徒一場，以後有緣還會相見。」智禪看透出楚青雲的心思淡然一笑。

  「多謝師傅的教導之恩，這三年來徒兒受益匪淺。」楚青雲與懷春站起身向著智禪跪了下去。

  「我所能教你的有限，剩下的都需要你自己去琢磨。」智禪搖頭輕嘆，當初他果真沒有看錯人，這個楚青雲就是一個學醫的苗子，不禁從他的手中學到了屍毒的解法，還將此更進一步的鑽研。

  別的草藥方面的東西，也學的極快，若是滅有慧根，普通人再怎麼努力也根本無法達到她這一步。

  「不過，這三年裡，我看除了醫術你們倒是還有一樣東西漲進了。」

  「什麼？」楚青雲與懷春頗有些不解的看向智禪。

  「這一天一道新菜的做，你們的廚藝若是滅有絲毫漲進，誰又會信？」智禪說著還吃了一口菜。

  「多謝師傅誇獎。」楚青雲笑著應下了這聲讚揚。

  夜間，楚青雲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風划過樹葉所發出的細微聲響，怎麼也睡不著。以往這個時候，她怕是已經在夢中與周公相會了，可現在卻連一點點的睡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