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巧合

  楚青雲凝視著在風中飄舞的綢緞，過了半晌才道：「紫鵑，你說這願望會實現嗎？」

  「娘娘這樣好的人，老天一定會垂憐，讓您的心愿早日實現的！」紫鵑答得很是堅定。

  楚青雲淡淡的笑了笑，剛才的問題出口，便是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著什麼樣的答案，明明連她自己對這種東西也懷著否定的態度：「希望如此。」

  楚青雲的目光又不由得落在了剛才那條紅綢緞上，心中對著熟悉的字跡始終有些惦念。

  她正想要上前去觸碰那張紅綢緞，卻聽崇巢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原來你在這裡。」

  平平淡淡的語氣，如同他面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波瀾，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情緒。

  「王爺，方丈。」楚青雲向他們兩人頷首行禮。

  她雖然不相信佛法，對此也沒有什麼興趣，但是對佛教高人還是有敬仰之心的。

  那方丈雙手合十回禮道：「阿彌陀佛，九王妃可是在許願？」

  他的聲音平穩雄厚，沒有任何老者所有的中氣不足的模樣，許是楚青雲的錯覺，她總覺得方丈看向她的眼中包含著別樣的情緒。

  仿佛就像是看到什麼稀罕的事物一般，帶著詫異和好奇，但卻又透露著一種濃重。

  「嗯。」楚青雲收斂了一下心聲，將這認為是自己的錯覺，「看到眾人都紛紛許願，我不過也來湊一個熱鬧罷了。」

  崇巢上前，他的目光定格在楚青雲身後的飄帶上，伸手持在掌心，凝視著上面的幾個字，久久無語。

  楚青雲見他看的真是自己所寫的，雖知道上面的內容，卻也還是湊上前去：「可是有什麼不對勁之處？」

  「這條應該是你寫的吧？」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肯定。

  「嗯，王爺是怎麼認出來的？」楚青雲不過有片刻的詫異，但很快便恢復了平日裡的神色。

  「本王與你相熟這樣久，你的字跡還是能辨認出來的。」崇巢鬆開那條飄帶，迎上她的眼眸微微一笑。

  陽光透過層層樹葉的過濾，變得柔和無比。從枝葉間斑駁地打落在崇巢的身上，更是將他如玉般的臉顯得更是好看。

  楚青雲看著他的面龐，盯著他深邃的眼眸，總覺得腦海深處的某些東西開始與面前的男子相重迭。

  分明是毫不相干，甚至是跨越時空的兩個人，卻在這一瞬間，在楚青雲的眼中是如此的相似。

  雖只是人海中的遙遙相望，便是連話都沒有說上一句，但卻像是一抹陽光，閃耀在灰暗的末世中，深深印刻在記憶深處的存在，甚至是時光都難以磨平。

  她突然想起這個字跡像是誰的，竟是這記憶中的男子，只是他明明是末世的人，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可見這只是一個巧合，而自己多慮了。

  「學長……」楚青雲下意識的喃喃，她的聲音壓得很輕，但仍是傳到了崇巢的耳中。

  崇巢的身子微滯，嘴角微揚的弧度更是有著一瞬間的僵硬。

  他深吸一口氣，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自然的執起楚青雲的手：「我們走吧。」

  楚青雲本也無事可做，便跟著崇巢等人在寺院中逛著，在遊歷的途中，她總覺得方丈的目光會時不時落到自己的身上。

  那種略帶異樣的目光，讓她有些難以忽視，卻又無法消化。

  她總覺得這目光下包含著什麼深意，但她一時間卻又無法道破。

  又走了一段時間，楚青雲便找了一個藉口帶著紫鵑溜了。

  寺院中雖然都是素食，但做的卻很是可口，便是被九王府養的有些挑嘴的楚青雲，都對此大加讚賞。

  楚青雲有心留意崇巢房間中的動靜，等到深夜這才聽到他回來的聲音。

  心下猶豫半晌，楚青雲還是披上了外衣向著崇巢的禪房走去。

  他的房門只是隨意的掩著，並沒有上鎖，楚青雲輕輕一推便開了。

  「你怎麼會來？」崇巢看著站在門口向屋內小心翼翼探進腦袋的楚青雲，眸色微變，多了一份難以描述的神色。

  這個時間點已經極晚了，楚青雲平日裡便不是會主動造訪的人，更不用說在這個時間點前來造訪。

  「我，我……」

  楚青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便是連她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麼會來這裡。只是心中一直有道聲音在吶喊，讓她過來看一看。

  崇巢不等楚青雲糾結出答案，便開口淡淡道：「山上不同外頭，雖然已經是春季，但夜間仍是偏涼，你穿的這樣單薄還是快些進來，莫要著涼了。」

  「哦。」楚青雲應了一聲，乖乖走入屋內，並在崇巢的對面坐下，竟是難得的聽話。

  她糾結了半晌，這才憋出一句話：「你今日來此，是為了祭祀德妃娘娘？」

  雖然早上方丈的話已經印證了這一點，但是不從崇巢的最終親耳聽到，她仍是有些難以相信。

  崇巢出發來此的陣仗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偷偷摸摸的過來，祭祀已故的母妃根本不需要做的這樣小心謹慎。

  「嗯。」崇巢的眸子原本緩和的面容頓時有些凝固了下來，楚青雲看著他面色的變化，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提出這個問題。

  關於德妃娘娘她所知道的事情很少，只知道她英年早逝，若是還含有著什麼隱情，她這樣問會不會重新解開崇巢已經癒合的傷疤，對他產生傷害？

  「母妃自我幼時便去世了，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我那時又過於年幼，我便是連她的面容都有些記不清了，只能回憶起一個模糊的輪廓。」

  崇巢此時的聲音，比平日裡任何的一個時候都低沉沙啞了許多，像是在極力隱忍一些什麼。

  失去親人的感覺想來是難以接受的，楚青雲雖然未曾經歷過，可是在末世的混亂之中，她又目睹了多少次親人的生死分離，又曾目睹多少人為此痛不欲生。

  她無法想像當這份痛苦降臨到一個年幼的孩子身上時，會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