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等待

  李嬤嬤見呂氏外衣也不披一件，在院子口來回踱步，神色頗有些焦慮地眺望遠處，似是在等什麼人。

  「李嬤嬤，我之前囑咐你在楚青雲的草藥中摻假，你落實下去了嗎？」

  呂氏拉了拉身上的外衣，面上的神色更是焦急無比。

  「奴婢親眼看見，楚青雲將那些摻假了的藥抱進屋中，斷然不可能出錯！」李嬤嬤見呂氏的面色難看，眼底更是添了幾分關切。

  呂氏蹙眉想了片刻，忽像是又記起些什麼，忙攥住李嬤嬤的手：「那我讓你在離開前，留下得痕跡你留了嗎？」

  「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並將那些標記還做的更明顯了幾分。」

  呂氏聽到這，更是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著，手指不斷攪動著帕子。

  「從上次傳出來的那些藥渣來看，楚青雲想要治療好自己啞病的意圖明顯無比。我幾次在她的藥草中下手腳，並留下了信號，她斷然能認出這是我的手筆，可……」

  李嬤嬤跟呂氏這麼多年，她所有的小心思都可以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已經猜出了她的意圖：「姨娘，興許是這楚青雲知道了，但卻又不敢來呢？」

  「這不可能！」呂氏想都不想，便回絕了，「以前的楚青雲或許會這樣做，但自從上次她沒死成又重新活回來之後，性格大變，一定咽不下一口氣！」

  她今早聽到眼線傳來消息，說是楚青雲偷偷地扔了幾次煉製失敗的丹藥，心下還有些暗喜，靜等著她到來與自己對峙。

  可沒想到，從下午等到傍晚時分，不僅沒有等來人，便是連個聲兒都沒有聽到。

  「姨娘，以老爺對您的寵愛程度，又何必要去央求這啞巴？更何況老爺本身便喜歡小姐，自然會想辦法放她出來。」李嬤嬤面露心疼之色，出言小聲道。

  呂氏是她從小看著長大地，在家受到母親的疼愛，嫁入丞相府後，受到老爺的寵愛，並順順利利的生下了小姐，以後還有極大的可能被扶正。

  這樣一世驕傲的人，竟然會迫不得已地向一個不受寵的啞巴低頭，這讓她心下怎麼服氣？

  「這不曉得，這次瑤兒惹的人可是皇子，老爺他就算是有心，也極難救瑤兒出來。一個不小心，還會惹禍上身。否則若是容易，瑤兒又怎麼會被帶走這樣多天？」

  呂氏說著搖搖頭，手中上等的帕子被她攥出了深深的褶皺，眼底有一眸陰狠怨毒的神色閃過。

  「也不知道這個楚青雲到底給九王爺使了什麼狐媚手段，居然將瑤兒給送入了那樣的鬼地方！」

  這女兒從小是被她捧在手掌中長大的，更是寄託了她無數的希望，哪想竟會因為楚青雲落至今天的地步？

  若非只有她開口去求九王爺才有一線希望，呂氏才不會放低自己的身段去搭理她。

  「姨娘，您雖擔心小姐，但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啊。看樣子，這楚青雲也不會來了，姨娘又何須在這裡苦等？姨娘不如還是去屋中，好好想想，該如何全老爺開口幫忙吧。」

  李嬤嬤上前扶住呂氏的手臂，依舊堅持不懈的勸說著她。

  「就算老爺開口，又能有什麼用……」呂氏伸手，狠狠的砸在了一旁的門框上。

  她原先還想要用解藥作為籌碼，逼迫楚青雲去遊說九王爺放了瑤兒。若是她咬死不肯來，那她之前所花費的心血不都廢了嗎！

  「姨娘，您可是急糊塗了？」李嬤嬤湊上前輕聲道，「這老爺怎麼說都是楚青雲的父親，那楚青雲再怎麼都不可能杵逆老爺。您何不讓老爺去命她找九王爺？」

  呂氏聽到李嬤嬤這樣說，本已經不含希望的面上又重新燃起一抹鬥志，

  是啊，這樣簡單的事情，她又這麼會沒有想到？可見是真的心急了，以至於腦子有些開始泛糊塗！

  呂氏回屋後，命小丫頭給她卸了面上的濃妝，將原本插滿了金銀珠寶的髮髻拆散了下來，打扮成憔悴慘白的模樣。

  她照著鏡子擺了幾個表情，尋找到讓自己看起來最為楚楚可憐的姿勢。

  「姨娘，老爺過來了！」守在門口的丫鬟匆忙進屋，向呂氏報告。

  「姨娘我們該出去了，切莫讓老爺等急了。」李嬤嬤給呂氏使了一個眼神，兩人相視著點點頭，顯然都已經讀懂了對方的心思。

  「嬤嬤，扶我出去吧。」呂氏就著李嬤嬤的身子站起身，做出一副嬌弱無比的模樣。

  「鳶兒，這是怎麼了？早上出去的時候見你還好好的，怎麼如今便成了這副模樣？」楚丞相的面上顯得有些詫異，忙上前一步，扶住呂氏。

  「老爺，妾身沒事。」呂氏伸手摸了摸自己面頰，微微搖頭。但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仍是讓楚丞相的心中一緊。

  「李嬤嬤你說，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楚丞相哪裡會信呂氏的話，畢竟她幾乎都要將我有事寫在臉上了，便將目光瞥向站在一旁的李嬤嬤身上。

  「回老爺，下午的時候，姨娘無意間聽到丫頭傳，說小姐在監獄中病倒了，一時間氣急攻心，這才身體不適的。」

  「老爺，您不要聽李嬤嬤亂說。」呂氏忙扯了扯楚丞相的衣角，「妾身明白老爺愛瑤兒，就算無法將她接回來，也絕對不會有什麼怨言！」

  「鳶兒，你這樣善解人意，我又有什麼臉來見你？」楚丞相長談一聲，更是將呂氏摟入了懷中，「都是我無用，有些想要接瑤兒回來，但卻又無法插手！」

  「老爺，此事既然是因為青雲而起，您何不讓她去向九王爺求情？或許看在青雲的面子上，九王爺會放過瑤兒一馬呢？」

  呂氏的眼眸突然間一亮，似是快要溺死的人，突然間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這……」

  楚丞相的面上做出猶豫的模樣，但又看到呂氏面露祈求，這才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