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慕名而來

  因而沈寒瀟還沒開口，她們就自發拿出自己帶來的樣品，要給沈寒瀟檢驗質量。

  沈寒瀟見狀也沒耽擱，接過來確認了嬸子們適合接那類訂單之後，便直接將活兒分配給了她們。

  剩下的布匹果然很快就被分完了。

  等嬸子們把布匹都搬走了，沈寒瀟才收拾收拾，出門往古鏡那去了。

  今日已經是衣遇閣售出新款的第三天了，城裡對於衣遇閣新款的議論熱度不減反增，沈寒瀟走在路上，都看見了幾件衣遇閣的新款。

  衣遇閣和布莊做的衣裳都會有標誌，一般會在袖口處或是衣領處縫製上衣遇閣特製的標籤，沈寒瀟打眼一掃，發現這幾件衣裳里一半一半是衣遇閣做出來的，另一些，則應當是別的布莊或是成衣店仿製的。

  而即便不看標誌，單從風格，也能辨認出哪些是衣遇閣「出版」，哪些是別的成衣店做出來的——但其實除卻衣遇閣的「忠實粉」，或是沈寒瀟這樣對第一布莊和衣遇閣了解頗深份，才能即使不看標識，也能辨認出哪些衣裳出自衣遇閣，哪些不是。

  對於對這些了解並不深的人來說，這些衣裳看上去區別並不大。

  也因為如此，最近才會有許多等不及衣遇閣出貨的人，跑到別的成衣店去訂做衣裳。

  哪怕衣遇閣最初售出的只有一百來件衣裳，這短短几天裡，衣遇閣的新款就火爆到了別人一提起來，第一句話就是「哦就是那款歪領子的？」「穿上去還真好看」的之類的話。

  對於這情況沈寒瀟並不很意外，她比較沒想到的是，古鏡竟然也會跟著又爆了一把。

  原因是這樣的。起初沈寒瀟是衣遇閣和布莊的老闆的事，也只有一部分人知道而已。而自最近衣遇閣的新款大火，新款出售當日，還有冬刃一口氣砸一百兩參與拍賣的噱頭在那，沈寒瀟是衣遇閣老闆的事，才開始一傳十十傳百，連帶著當初古鏡酒樓開業那日，翁家的千金到場鬧事，之後正副二位城主親自過去救場的事，也一齊被翻了出來。

  沈寒瀟的身份又重新成為了茶餘飯後的談資，人們認準了她身份不簡單，否則怎麼能以一女子之身，卻能攬下古鏡和衣遇閣這樣大的生意？

  人們議論得這樣熱烈，自然就有人為此專門跑到古鏡去，想要見一見傳說中的沈寒瀟。

  所以才有了古鏡本來就火爆的生意，又更加爆了的一幕。

  只不過這些為著沈寒瀟去的人，卻都大部分沒能見著她面。他們到了才知道，原來如今的古鏡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姓王的人在掌事，沈寒瀟並不是一整天都會待在古鏡。

  這些「慕名」而來的人里，也不乏一些家中有些錢勢的、性情囂張的，按理說，若換成平時，他們特地跑到一個地方，卻見不著自己想見的人，怎麼都要鬧上一鬧，用身份壓著人出來見上一面的。

  只不過這次即便他們再遺憾，也沒人鬧事。

  笑話，翁家滿門入獄的下場還在前頭擺著呢，雖然有關於沈寒瀟身份不簡單的猜測還沒落實，但有誰敢賭，他們得罪了沈寒瀟，不會在某一天，忽然間就落得了翁家的下場？

  因而這些人也只好旁敲側擊地打聽沈寒瀟什麼時候會來古鏡，然後提前過來蹲人。

  於是沈寒瀟走進古鏡，首先感受到的便是比以往更加熱鬧的氣氛，自己大堂上齊刷刷便自己看過來的好幾道視線。

  「就是她，她就是衣遇閣的老闆。也是古鏡的老闆！」

  「真年輕啊……生得也好看！」

  「嘿她看過來了她看過來了！」

  「哎喲……」

  沈寒瀟莫名其妙地收回視線，錢志幾個夥計都忙得熱火朝天呢，見沈寒瀟到了卻也沒忘跟人家打招呼，吳三還湊過來快速說道：「掌柜的，今兒有不少都是衝著您過來的呢！」

  沈寒瀟：「？」衝著她來？這話怎麼說著有點像青樓點人似的。

  沈寒瀟照例走到櫃檯那邊，途徑一些客人時，有人或坐或站地跟她打招呼，這些人里有熟面孔，也有陌生的，沈寒瀟一一點頭致意，快到櫃檯的時候，一個身影湊過來，「沈姐姐！」

  ——是小滿。

  小滿平日裡沒事就會來幫忙幹活，自王進在她這幹活兒，萬家莊也穩定下來之後，小滿他們的生活得了改善，他也被養的多了些肉，不再像一開始那樣面黃肌瘦的了。

  如今的小滿眼睛大而亮，笑起來陽光又討喜，來古鏡的女客人們挺喜歡和他說話，他幹活兒手腳也利索，別說客人們了，便是吳三錢志他們都挺稀罕他的，平日裡累的不行了都會嚎一句要是小滿在就好了。

  而只要小滿有過來幫忙，沈寒瀟都會給他算上工錢，到後來小滿來的次數多了，沈寒瀟乾脆就讓王進也給他記個帳，等一月到了一起給人家結算錢。

  王進最初是拒絕的，只不過後來小滿越發愛往古鏡跑，每回來一幫忙就是幫上一整天，而沈寒瀟給的工錢也合理，既不會因為人情而多算給他月錢，也不會因著人家並不是長工或是年紀小就隨便給點銀子打發人家，於是王進也就沒再推拒了。

  至此，小滿可以說也是古鏡的夥計之一了。

  小滿一般不會太早過來，而沈寒瀟近日一到古鏡也會直接進自己廂房去搗鼓事情，到了去布莊的時間就直接離開，因而她也有段時間沒跟小滿說上幾句話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小滿知道沈寒瀟忙，便沒有上去打擾人家的原因在。

  只不過小滿經常走街串巷的，對這兩日城裡傳得事情也幾乎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衣遇閣剛售出新款的那一日他就跟王進吹了一波他見到的新款，以至於沈寒瀟一提要給吳三他們訂做新款的時候，王進也把持不住了。

  小滿昨日沒來，等古鏡打烊，王進回去之後，小滿又開始眼帶艷羨地夸衣遇閣這回出售的衣裳，還一個勁地夸沈寒瀟——小滿消息靈通得很，人家也知道了衣遇閣這回售出的新款樣式是沈寒瀟讓人做出來的。

  而若不是如此，小滿也不會對這一回一嘴的新款這麼感興趣。

  而後王進就跟人家說了已經給他們訂做了衣裳的事情，高興得小滿今天早早就跑來古鏡，又等了好半天才等來沈寒瀟。

  沈寒瀟道：「怎麼了？」

  「王哥告訴我了，」小滿亮晶晶的眸子盯著她，興奮道：「沈姐姐給我們做衣裳了！」

  王進在一邊用無語的神情看了看小滿，而後默默低頭繼續看帳本了。

  沈寒瀟笑了笑，糾正道：「不是我做，是布莊裡的織工們做衣裳，而訂做衣裳的是你王哥。」

  小滿才不管呢，他只知道別人說的現下很難拿到貨的新款，他們卻是直接從沈寒瀟這個衣遇閣的老闆這裡訂做的。

  他心裡忍不住覺得有些自豪又得意，滿心都是對拿到衣裳的期待，「那沈姐姐，什麼時候能拿到衣服啊？」

  「小滿，」王進這會才抬頭出聲，眼底有些不贊同，「掌柜的自會安排，莫問太多。」

  小滿見王進不高興了，神情立刻耷拉下來，也意識到自己話多，忙看向沈寒瀟：「沈姐姐我、我不問了，慢慢來慢慢來，我不急的。」

  他就是太高興太期待了，忍不住就想拉著沈寒瀟說幾句話，得個準確的答覆，就像小孩子盼著糖果。

  沈寒瀟對王進撇了下嘴，「小滿問的是我，你插什麼嘴。」

  說著又看向耷拉著腦袋的小滿，「我讓布莊先做咱們的單子，不出意外的話，十天內應該就能麻煩貨了。」

  她說的是「咱們」，而不是「你們的單子」，無形中便拉近了關係，顯得親昵又自然，讓小滿瞬間喜笑顏開，「謝謝沈姐姐！」

  王進：「……」好傢夥，真是有奶就是娘，幾句話就給人家哄的找不著北，都忘了他這邊還因著他被嗆。

  不過王進鬱悶歸鬱悶，他也還是注意到了沈寒瀟話里的信息，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對身外之物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此番能在沈寒瀟這也訂做一件給自己穿的衣裳已經實屬難得了，但也只是到此而已。

  若不是有小滿他們，他也不會特地訂做衣裳，而沈寒瀟前頭就已經給他們打了折扣，訂做的衣裳收少了將近一半的錢，沈寒瀟說是自己人，王進便也沒多墨跡。

  只不過眼下沈寒瀟說她還交代了人先做他們的單子，王進便不願欠沈寒瀟人情了。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偏偏沈寒瀟又似知道他要說什麼，抬頭看著他道，「你可別說什麼沒必要，不用提前做啊。昨日布莊的單子都排到下個月去了，你們要是正常來，這天都過時了。左右布莊人多，我交代一些人先做你們的單子，也沒礙什麼事。」

  聞言，小滿這才從滿腔欣喜中回過神來，半信半疑道：「啊？真的麼？不會耽誤別人的事兒麼？」

  他糾結極了。他私心是想要早點拿到心儀之物的，可若得讓沈姐姐破例，他又覺得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