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三妻四妾

  聽說城裡人不就有什麼妾室上位，成了平妻，跟正室平起平坐的事情發生麼。說不準雲哥兒真看中了她們家的姑娘，還會將自家的姑娘抬成平妻呢。

  這些嬸子們活到現在，自認也已經有了看人的那套眼光。

  若說沈家這丫頭是因著她自己在城裡幹活兒碰上了什麼機遇，給她攢著了錢，才能有如今這般恣意的生活——在村里大部分人眼中，他們已然覺得沈寒瀟現在的生活同他們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而沈家丫頭跟雲哥兒舉行那場婚禮的時候，這些人可是清清楚楚記著的。

  那個時候沈丫頭還在忙活家中那些地呢，並沒有去城裡幹活兒掙錢。

  而沈家早就明里暗裡放出話來，明擺著是不認沈寒瀟當沈家人，甚至連沈丫頭成婚的終身大事，她娘家人也沒一個人過來，更別說送什麼嫁妝了。

  可在這種情況下，沈丫頭和雲哥兒成親，卻依然宴請了全村大半的人過來參加婚禮，宴席上也看不出絲毫寒酸氣。

  據說還有人看到過，雲哥兒給沈家丫頭下了足足幾箱的聘禮，大傢伙兒聽到這個消息之時，無一不在猜測那幾個大箱子裡裝的都是什麼。到最後，甚至都有人傳那箱子裡裝著的都是傳言中的無價之寶。

  若雲淮是這叫花村里土生土長的人，那這樣的消息穿出來，眾人鐵定都當成笑話來聽。

  可偏偏雲淮來歷不明。他是不知哪天忽然出現在叫花村里，忽然跟沈寒瀟有了關係，又忽然說是沈寒瀟過去的熟識。

  未知總是充滿無限想像。雲淮的身份越是不明，大家便越發覺得這人身份不簡單。

  即便是雲淮已經足夠收斂，也有意隱藏身份，旁人也依舊能從他偶爾的舉手投足間看出一股子貴氣來。這是普通人家絕不會有的。

  更何況雲淮還跟著沈寒瀟一塊趕跑了那惡霸林中懷。幾個月前林中懷「夜襲」沈寒瀟家時，但凡是有過來沈寒瀟家這邊的，即便是躲在門後偷看觀戰的，也都對雲淮對付那十幾名家丁時的伸手有目共睹。

  那樣的氣勢、那樣的膽量、那樣的身手，更加堅定了眾人對雲淮身份的猜測。

  雲淮定然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公子，只是因為什麼原因離家出走——就像話本子裡說的那樣。

  就衝著這一點，嬸子們就不會放過雲淮這麼一根「好苗子」。

  只可惜，無論她們怎麼暗示，怎麼旁敲側擊，甚至有意讓自家的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再帶去雲淮跟前晃，雲淮也依舊無動於衷，甚至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分給自家的姑娘，客客氣氣地同她們打了招呼就走。

  眼看著沈寒瀟家中情況越來越好，嬸子們即便知道沈寒瀟有去城裡幹活兒掙錢，也做的一手好甜點，可她們還是難免猜測，沈寒瀟擁有的這些，或許都有雲淮在身後幫襯著。

  想到這嬸子們又覺不甘心起來，再加上她們家的姑娘們原就都見雲淮樣貌生得好，本就存了幾分心思。後來又被自家母親這般挑動，心中的念想便更加難以丟棄，整日催著自家母親去問雲淮。最後便有嬸子忍不住直接去找雲淮，問他可有意向納自家姑娘進門做妾。

  誰料一向待人客氣有禮的雲淮當時就冷了臉，一句話也不多說，只回了一句「我與寒瀟感情甚篤，此事還望嬸子以後休要再提。」便轉身就走。

  自那之後，再旁敲側擊找雲淮的人便少了一大半了。

  這些嬸子們之前聽說了沈寒瀟這能掙錢的消息，卻並沒有立刻來找沈寒瀟，而是等到別的嬸子都接了活兒，按捺不住了才過來，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個。

  ——畢竟她們可是曾經打著雲淮納妾的念頭的，雖說這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尋常事，可在她們這落後貧窮的叫花村里，有錢納幾個妾室進門的人卻並沒有多少。

  如果她們當初真成功讓雲淮納了自家的姑娘進了門，那她們的女兒同沈寒瀟豈不相當於敵人一般的存在了？

  甭說什麼她們女兒能跟沈丫頭和平相處的話，後宅不寧這種事，即便是她們這些並不怎麼去城裡的人，也都聽過不少。

  如若她們的女兒嫁給了雲哥兒，屆時她們的女兒跟沈寒瀟自然是各憑本事，比著誰能更討雲哥兒歡心的，在這種情況下，哪有什麼和氣可言？

  只是雲淮又完全沒有納妾的念頭，嬸子們和那些個懷春少女們好容易滅了心思，這頭就又聽說沈寒瀟居然有活兒可以做，做了拿到的酬勞還比別人給的多。

  嬸子們最終克服了心中的那些尷尬，以及心頭隱隱約約的愧疚來找沈寒瀟，然而一見著面，她們不免就又想起了她們自己從前動過的那些想法。

  這些嬸子中，便有一個是曾經直言問過雲淮，要不要娶她家姑娘做妾的人。她猛然間想到，她們、她跟雲淮說過的那些話，沈寒瀟是否知情。

  若是知情，沈丫頭按理不會這樣若無其事地同她們打招呼，看上去似乎還並不認識她們。

  這嬸子並不相信有哪些女人會有這樣的心胸，除非沈丫頭並不在乎雲哥兒，才能表現得這般大度。

  況且，雲哥兒親口說了他同沈丫頭感情深厚，按理說，也不會將有人想要給他納妾這種事說給沈丫頭聽。

  所以沈丫頭應該是並不知情的。

  理性給了嬸子這個判斷，可她的心虛卻又讓她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判斷。

  正當她想要試探一下沈寒瀟的態度時，湊巧便有人開口跟沈寒瀟聊起了雲淮。

  這嬸子頓時眼睛一亮，心道不愧是自己的好姐們兒，真是卻什麼她就給補什麼！

  事實上那開口的嬸子心中並沒有這麼多彎彎繞繞，雖說她一開始也打過那些念頭，可既然想要掙錢，來找了沈寒瀟，那些個面子之類的東西，就應該被拋在身後，而不是讓它跳出來妨礙人。

  開口的嬸子想的是，若沈寒瀟主動提及了那些事，她便同她道個不是，再夸一夸雲哥兒，說是雲哥兒太出眾，難免會動些心思。她這樣夸沈丫頭的男人，沈丫頭聽了應當也會消消氣兒的。

  不知怎麼，即便她此前並沒真正跟沈寒瀟接觸過，可在聽過沈寒瀟和雲淮趕跑了林中懷，以及後來聽過別的嬸子聊起沈寒瀟的隻言片語，她對沈寒瀟就有了種莫名其妙的信任——覺得沈寒瀟是個好姑娘。

  這種感覺，在她今天見著沈寒瀟，跟她打了招呼之後便達到了頂峰，心中對沈寒瀟的愧疚也更加強烈，心說自己從前做甚要動那些心思呢？

  好好的竟然想讓雲哥兒納自家姑娘做妾，自家姑娘又不是什麼歪瓜裂棗，生得端正清秀，村里也不是沒有小伙兒追求，何需非要將自家姑娘送給別人做妾？

  ——也幸虧雲哥兒對沈丫頭有心，並沒有答應，否則自己豈不間接毀了沈丫頭一生了？

  懷著這樣的愧疚，嬸子開口套近乎的第一句話便是問起了雲淮。

  而那個想著要試探沈寒瀟的嬸子也料的沒錯，雲淮的確沒把這些事跟沈寒瀟說過，一是覺得這種事沒必要說出來浪費自己跟沈寒瀟相處的時間，而是他也不願讓沈寒瀟對自己有什麼誤會。

  因此沈寒瀟也並不知道眼前這些嬸子之前還想過撬自己牆角。

  不過即便沈寒瀟知道了，以她的性子，強求不來的東西，她也不會再心心念念著，只會灑脫放手。

  但村裡的一些姑娘對雲淮的心思，沈寒瀟卻還是了解一二的。

  那個什麼花姑娘……沈寒瀟都還有點印象。

  只是這會兒沈寒瀟忙著要處理從布莊帶回來的這些布，還要順帶著招待一下這些嬸子們，便也沒有因為這句話多想什麼，聞言只淡笑著道：「嗯，雲……哥兒愛吃野味兒。」

  在外人面前，沈寒瀟一般都會跟別人一樣叫雲淮雲哥兒，只有在下意識出口的時候，才會叫一句十三，而這也讓那些聽到這個稱呼的人，更加感慨沈寒瀟和雲淮之間的感情。

  嬸子們聞言都笑了開來，那想著要試探沈寒瀟的嬸子一眨不眨地關注著沈寒瀟的反應，最終確信，沈寒瀟一定不知道那些事情。

  她對她們的態度太正常了，完全不像裝出來的模樣。

  況且現下可以說是她們有求於沈寒瀟，沈寒瀟完全沒有必要對她們虛與委蛇。沈寒瀟若是心中不悅，完全可以說一句這次的活兒已經預備給了別人，或是直接說並不想把活兒放給她們做，她們也沒能說什麼。

  這嬸子徹底放下心來，開始專心觀察沈寒瀟這次帶回來的布匹。

  那駕車的夥計一樣下了車幫沈寒瀟把布匹搬下車，再跟著沈寒瀟把布匹抱到客房那。

  ——其實大部分車夫領了駕車的錢，便只會做自己份內的活兒，對於這些個搬東西的活兒，一般都並不多加理會。

  然而沈寒瀟坐過的馬車裡，這些個車夫大多都因著沈寒瀟是一個女子，還是一個生得極其貌美的女子，便都自發替她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