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特殊對待

  廳里的普通織工們不約而同地，都想到了上回那批仿製衣裳的任務，可都是只能一等織工接的，這麼說來，這次的這批活兒大概也同她們沒什麼關係。

  又有什麼好開心的。

  普通織工們心情有些鬱悶，又自知自己的能力沒法跟那些一等織工的相比，因而也只得寬慰自己，好好提升自己的手藝活兒，總能接到比她們現在接的更好的活兒。

  大多數織工心中都如是想著，但這些人中卻不乏腦子靈光的，心道若是她們這些普通織工沒機會接到這次的任務，掌柜的又何須給所有織工都提前結算月錢？只給那些「夠格」接任務的織工特殊對待不就好了麼？

  由此可見，她們這些普通織工，大致是有可能接得到仿製衣裳的任務的。

  想到這，廳里的一名普通織工便舉了手，見沈寒瀟和杜掌事的目光都轉向她，便鼓起勇氣，主動問道：「掌柜的，請問我們能否接仿製新款的活兒？」

  杜掌事看了看她，見是一名普通織工，怕沈寒瀟沒印象，便低聲提醒道：「這人叫小桃，是普通織工。」

  其實不用杜掌事提醒，沈寒瀟也認得這人，這段時間她已然將布莊裡的工人們都認得差不多了，雖然未必能每個人都叫得上名，卻絕對能分的清對方的職位。

  因而這名叫小桃的織工開口的一瞬間，沈寒瀟就認出對方是名普通織工。

  小桃問的這個問題，不僅普通織工想到了，別的中等織工自然也大部分想到了，前者覺得自己沒希望，便也不願開口問沈寒瀟，後者則是還在等著別人先一步開口。

  織工們齊刷刷都盯住沈寒瀟，而後便聽她輕飄飄道：「那是自然。」

  果然如此！小桃眼睛一亮，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明白！」

  剩下的那些早就不抱希望地普通織工聞言頓時俱是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等反應過來，她們第一反映是跟小桃一樣的興奮激動，緊接著，卻又有些不確定了。

  能接到活兒，她們自然開心，可她們從來沒仿製過新款，前天看到的別的織工仿製的衣裳那般精緻，而讓她們這些普通織工做……

  普通織工們俱都不自信起來。

  跟普通織工的不自信相比，中等織工們便都是興奮占得更多，一等織工本身就只比她們高出一級，她們自認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她們多少也拉近了自己同一等織工實力的差距。

  要接仿製新款的任務，對中等織工們而言，不僅是能掙更多錢，更是一種挑戰。

  普通織工和中等織工兩者之間截然不同的反應都被沈寒瀟和杜掌事看進眼裡，沈寒瀟默了默，還是解釋道：「屆時杜掌事會按照你們的實力，給你們安排適合你們接的單子，姑娘們只需發揮如常便可，無須太過緊張。」

  沈寒瀟並沒有指名道姓讓普通織工不用緊張，可普通織工們卻鬼使神差地在她這句話中聽出了鼓勵，心中那濃濃的，擔憂布莊做的衣裳的整體水平會被她們拉低的心情也漸漸淡了下去。

  「姑娘們若無疑問，便繼續幹活兒吧，早些把手頭的活兒做完，也可以早些接新的單子。」沈寒瀟道。

  她話音一落，便見另一側又有人舉了手，還沒待沈寒瀟問什麼事，對方便主動道：「掌柜的，我完成了！」

  沈寒瀟只聽聲音便認出這人就是雲兒，望向聲音的來源處，對雲兒讚賞地點了點頭，道：「杜掌事。」

  杜掌事會意，拎了這些客人訂單的冊子走向雲兒，把能讓雲兒接的任務說予她聽，又讓她自己去倉庫里挑選布料。

  雲兒是上回仿製新款的織工之一，她自然知道新款要怎麼做，也不用再去看倉庫里的新款樣衣。

  織工們眼睜睜看著自己這邊兒還有活兒沒做完，雲兒那邊卻已經開始「新工作」了，頓時羨慕嫉妒恨得牙都癢了。然而這還沒完，她們剛強迫自己把視線從雲兒身上挪開，便又聽一道輕快的聲音響起：「掌柜的，我也好了！」

  這又是誰？！織工們眼紅地看過去，便見這次竟是上回新來的那些織工中的其中一個，林林。

  沈寒瀟對林林和雲兒能這麼快完成手上的任務並不奇怪，她倆本身就是布莊裡幹活兒效率快，又能同時保證質量的織工之一，沈寒瀟對這兩人很有印象，若是她們沒那麼快完成手頭的任務，沈寒瀟反而還會覺得驚訝呢。

  杜掌事不消沈寒瀟繼續指示，見狀便自發過去給林林安排新工作。

  有兩個「楷模」在前頭了，剩下的織工們也不甘示後，紛紛埋頭干起活兒來來。

  於是沈寒瀟和杜掌事接下來就親眼見證了，什麼叫人的潛力都是無底限的。

  織工們一方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能提前拿到月錢，從明天起就可以做多少件衣裳拿多少錢的好消息感到興奮和滿滿的動力，一方面又對能仿製那令她們見到的第一眼，就深深震撼的新款很有些迫不及待，生怕晚一些，任務就被別的織工們捷足先登，搶光光了。

  只是事實證明，訂單搶光是不可能的，沈寒瀟這邊兒剛安排好給織工們各自接的任務，那邊便又有一堆客人來布莊訂做衣裳了，大多都是為了衣遇閣的新款而來。

  等應付完了客人們，沈寒瀟仔細對了下這些人下的單子，同杜掌事商量出哪些給布莊裡的織工們接，那些則放給村子裡的嬸子們接。

  自從上回李嬸帶了十幾個嬸子到自己家，提前跟她「預約」工作之後，倒是有其他聽到消息的嬸子，也都三三兩兩地帶了自己平日裡做過的成品來給沈寒瀟看，讓沈寒瀟下回有任務記得她們的份。

  凡是沈寒瀟看著靠譜的，她都會吧嬸子們的信息記進家裡的冊子裡，目前為止大約有三十多位嬸子來找過她接活兒。

  沈寒瀟頭一回在村里找嬸子們來接活兒的時候，只找了趙嬸她們七個，如今從七個人的隊伍又增加到三十多個人。相信這回給這些嬸子們接的任務若能圓滿完成，其餘那些還不確定沈寒瀟靠不靠譜的嬸子們，這都會被吸引過來。

  杜掌事早就從沈寒瀟這知道了，她認識的那些嬸子都是做的衣裳能打又幹活兒快的，此時一聽沈寒瀟說竟然有三十多個嬸子們接任務，自然十分高興，當下就讓人去準備沈寒瀟帶回去給嬸子們的布料。

  「掌柜的何不乾脆讓嬸子們也來布莊做工？」杜掌事吩咐完夥計，想了想又問了沈寒瀟這個問題。

  沈寒瀟拿著筆，對照著冊子上客人的訂單，將要給嬸子們接的單子一一抄在另一張紙上，聞言頭也不太地道：「我們住的地方離這有些距離，嬸子們也有些年歲了，日日來回折騰不好。」

  其實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沈寒瀟擔心太多叫花村的嬸子來布莊幹活兒，會引起別人對叫花村的注意，這樣一來，對在叫花村里隱姓埋名的雲淮總歸是種風險。

  沈寒瀟私心並不希望雲淮身旁有任何風險。

  這個理由沈寒瀟也不是沒跟杜掌事說過，只是杜掌事聽了卻總覺得有些可惜，路途遙遠也並的問題也並不是無從解決，只是從他特地再問一遍，而沈寒瀟依舊是這個回答來看，杜掌事隱隱覺得還有別的原因，只是沈寒瀟沒有言明而已。

  沈寒瀟不願說，杜掌事便也沒有再問，轉而去安頓那些完成了手頭工作的織工們。

  除了上回跟沈寒瀟接過任務的那幾個嬸子，沈寒瀟對別的嬸子接任務的效率並不很有把握因而她在安排給嬸子們接任務時，也需考慮中間有哪些人會出什麼狀況，以至於無法繼續手頭的工作。她得確保工期趕得上，也得確保村子裡的那些嬸子們出的問題不多。

  而讓沈寒瀟能放下心的那些嬸子，其中有幾位沈寒瀟又安排她們來接李雙李楚的單子，這對兄妹一共需要訂做時間衣裳，對花樣的要求也相對比較繁複，要讓別的織工做沈寒瀟還真不太放心。

  因而這十件衣裳的任務，便輪到了王嬸、趙嬸以及李嬸的身上。剩餘的三十多個嬸子們，則負責接客人們的單子。沈寒瀟也不一口氣給太多，只打算弄七十個單子給嬸子們做，讓她們每個人做個兩件便好了。

  杜掌事按沈寒瀟要求的顏色，讓夥計挑選了足夠完成七十件衣裳的布料，而後將這些布料搬到了馬車上。

  能做成七十件衣裳的布料自然很有些分量，沈寒瀟這回離開布莊沒再堅持自己叫馬車，而是直接坐了自家布莊的馬車回了家。

  杜掌事想著上頭還有幾十匹布呢，便將車夫換成了身強體壯的夥計，好讓沈寒瀟到家之後，這夥計能幫忙將布匹搬下馬車。

  從某方面來說，杜掌事安排事情跟王進還有些像，都一樣事無巨細，只不過兩人性子上卻並不相同。

  杜掌事脾性溫和，而王進卻不苟言笑，總是板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