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身份不凡
2023-12-15 19:54:53 作者: 令鳶
那人神色肅穆,不怒自威,大廳中人神色一變,下一瞬便都衝著門口俯首彎腰行禮,就連李濤幾人都從座位上站起來,充門口遙遙行了一禮:
「城主大人,副城主大人——」
來的便是綏陽城的城主和副城主,現在他們二人身側的是一個樣貌俊美的男人,看上去非富即貴。
副城主翁明指著翁心道:
「你還不過來!」
翁心極少聽過父親以這種語氣同她說話指責她,她不滿又是委屈地撅撅嘴,習慣性地便要回懟一兩句,便接觸道柳行望過來的眼神。
翁心嚇得脖子一縮,話也從喉頭裡咽了回去,慢吞吞地蹭到翁明身邊。
而王凌燕自正副城主齊齊出現之時起便木在了原地,此時臉色煞白,一步兩步地往角落裡挪,意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翁明待女兒走過來,又氣又惱,卻不捨得對她說重話下重手,但一想到女兒今天闖下的禍,火氣便又從心底躥了上來。
他伸出一隻手,直接揪住翁心耳朵,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罵道:
「長能耐了你,現在還能調這麼多人給你做事啊?你怎麼能做出這種欺壓百姓的事?!」
大廳中其他人一臉木然,此時此刻心中都是同一個想法——
你家女兒平時怎麼對百姓的你不知道?現在才來說不能這麼做?!
翁心心中也是這麼想的,她「哎呀」一聲,一把將翁明的手拉下來,想到自己被父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揪耳朵訓斥,尤其是當著沈寒瀟那個賤人的面,她心中對柳行的那些忌憚和畏懼便全被羞憤和惱怒給衝散了。
她瞪著眼睛道:「我今天不過給她點教訓!這是她活該!」
那一直現在正副城主身側的俊美的男人聞言忽地「呵」了一聲,笑聲中滿含譏諷,翁心不顧父親的阻攔,瞪著男人道:
「你是什麼東西?笑什麼笑?」
翁明氣得嘴唇不住顫抖,那男人還沒說什麼,從剛剛在門口叫住翁心之後就一直沒開口的柳行怒道:
「翁明,你就是這樣教導你女兒的?!」
翁明神色有些僵硬,他小心地瞄一眼男人,而後拉著翁心胳膊,聲色俱厲:「翁心!誰教你這麼說話的?!同冬公子道歉!」
沈寒瀟望著門口幾人,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此時一聽這話,下意識地偏頭看一眼雲淮,雲淮也正看著她。
翁心不可置信道:「憑什麼?!就憑他——」
「啪——」的一聲響,滿堂俱靜,翁心的白皙嬌嫩的臉龐上落下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翁明的手顫抖著,他眼神中有些不忍,片刻後又化為厲色:「你若再出言不遜,便休怪為父不留情面!」
翁心愣愣地捂著臉,眼眶通紅,片刻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
「你……你打我?!」父親從來不捨得動她一下,「憑什麼……為什麼?」她哽咽著問道。
翁明閉了閉眼,放緩了聲音,對著城主同那男人拱了拱手,道:「心兒,為父知道你平常不是這副模樣,你告訴為父,今日你做這些事,可是受人唆使?」
已經躲到了牆角的王凌燕聞言心中咯噔一跳,臉色更白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翁明陰沉沉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冷冷道:「心兒,是不是她教唆你的?」
翁心捂著臉跟著翁明看向王凌燕,她仍沒從臉上挨地那一巴掌中回過神來,好半晌沒回翁明的話。
翁明抓著她的胳膊的手逐漸用力,翁心吃痛,瞬間回過神來,她不算笨,此時隱隱約約猜到父親今日表現反常,以及柳行親自出現在這裡,且兩人都對那個陌生男人態度恭敬的原因。
她被心中的猜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望一眼人群中的沈寒瀟,片刻後又轉了回來,低垂著眉眼思索片刻,咬著唇道:「父親……王姐姐說……說沈姑娘欺負了她……」
王凌燕哪裡猜不到這父女二人一唱一和的用意?!她雖不知他們臨時變卦是何原因,但總歸現在的捆好於她並不好。
她心中又是憤怒又是畏懼,憤怒翁心的出賣,畏懼未知的危險,瞠目欲裂道:
「翁心,你撒謊!明明是——」
「拖下去!」翁明沒等王凌燕把話說完,便抬手示意站在她附近的他府中的人手把她押走了。
王凌燕花容失色,聲音尖銳:「你們做什麼?!你、唔!」她被人一左一右架住,牢牢捂住了嘴,一個字也說不出,而後嗚嗚地怒視著翁心被拖走了。
翁明看著人被拖走,才放下拉著翁心胳膊的手,對著城主和男人拱了拱手,道:
「大人,冬公子,此次全屬小女年少不懂事,被有心之人教唆,才犯下這般大錯,還望二位能原諒小女的無心之失。」
翁明這一招禍水東引十分拙劣,在場的人誰看不出來,更何況城主和那位冬公子。
但城主很樂意見到翁明這樣識相的做法,把事情推給一個劣跡般般的女人,給了冬公子和背後的人一個交代,他們應當也不會再特地同他們計較。
柳行心中雖做如此算盤,面上卻絲毫不顯,而是面帶不滿的對翁明道:「即便如此,翁心也對這家酒樓做出不利之舉,應當給予責罰——但你說的在理,翁心年紀尚輕,被人騙了替別人做了壞事也情有可原,冬公子,你看這事要如何解決?」
廳中的人一時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柳行是誰?!是綏陽城中說一不二的城主大人,平日裡只有別人對他點頭哈腰奉承的份,這些人何曾見過城主對別人這般和善討好的態度?!
那個年輕男人究竟是何開頭?!
而此時,整座古鏡酒樓中,心中最為驚駭的,莫過於現在二樓拐角欄杆處的林婆。
她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樓下門口附近站著的那個面容冷峻的男人,她再三確認,終於確定了。
她沒有認錯,那個男人就是前些日子花了四百二十兩銀子威逼利誘她將張記酒樓賣給他的人!
林婆看著樓下對男人態度恭敬的正副城主,想起那日男人對他說的話,心中一時竟有些慶幸。
這個男人果然來頭不小,若那日她堅持不肯將張記賣給他,估計最後她會連四百二十兩銀子都拿不到,張記酒樓會直接給官家的人拆了。
她皺著眉,想到最近張記酒樓內的動靜。
她原先以為,男人買下張記酒樓是做生意的,可幾日過去,張記酒樓沒有開始動工,卻是住進了好幾個乞丐。
張記酒樓也沒再鬧過鬼。
這幾日她心中憤憤不平,聯想那日男人勢在必得的態度,不得不懷疑張記酒樓一年多來鬧鬼的事都是他在背後搗的鬼,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必然知道內情,也知道怎麼應付張記里的「鬼」。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虧,打算讓人去將張記搶回來,若男人來要,她便將四百多兩銀子盡數還給人家,興許還能從男人口中撬出張記酒樓鬧鬼的原因,而男人將張記買下,隨手便給了乞丐住,想來對張記酒樓這塊地應當不是沒有太上心,到時很可能不會為了幾個乞丐特地來找她麻煩。
左算右算,搶回張記這一招都是勢在必行,可是今日,她來古鏡,遇見了這個男人,得知這男人的身份非同尋常。
這幾日來打的算盤便盡數落了空。她絕不是男人的對手,也不敢同男人作對。
這男人有這樣的身份,能令綏陽城的城主都對他畢恭畢敬,他自然也不可能會多此一舉對張記酒樓動手腳。
他沒有動用權利,而是特地找了她談判用錢買下張記,最後無論是給乞丐住還是自己用,有沒有鬧鬼,她都不能在打張記的主意。
林婆緊緊抓著欄杆,心中無比慶幸今天來古鏡一遭,碰見了這個身份不凡的男人。
她眸光一動,忽又轉向大廳中央的那位古鏡酒樓的掌柜,沈寒瀟。
這個女人前些時日還要同她買張記酒樓,而古鏡酒樓的大夥計也是住在張記酒樓里的人。
那男人今日顯然是過來給沈掌柜的解圍來的,或許——這位姓沈的掌柜的身份也不一般。
至少是不能輕易惹的人物。
王凌燕眼睛微微一眯。
那冬公子聽了柳行的話,一雙眼下意識地掃到人群中。
在他人看來,男人看的方向就是古鏡掌柜的方向,而只有沈寒瀟和雲淮知道,男人的視線是落在雲淮身上的。
冬公子一掃而過,可那瞬間的停頓,便足以給他人留下不盡的想像空間。
柳行眉頭一動,下一刻便厲聲道:
「翁明,讓你女兒同古鏡酒樓的掌柜的道歉!」
什麼?!讓她同那個賤人道歉?!絕不可能!
翁心眼睛瞪得溜圓,什麼顧慮也不管了,滿心滿眼的都是她堂堂翁家小姐,怎麼能跟沈寒瀟那種下等人道歉?
翁心脫口而出便是一句反駁:「什麼?!不可——」
翁明又一次拽住了翁心的胳膊,用的力道比前幾次還要大,生生逼停了翁心的話音。
翁心眼中含淚,咬著唇看向父親,此時面容嬌俏的她看上去頗為楚楚可憐,一點也不像最初盛氣凌人地來砸場子的翁家千金。
「父親……」
翁明深吸一口氣,看了冬公子一眼,見他唇角帶笑,眸中卻沒半點溫度,對柳行的話既不阻止也不贊成,便拽著翁心轉了個角度,正對著人群,對翁心沉聲道:
「古鏡掌柜的是誰,你過去,同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