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有點摳門

  「裡面裝的就是月牙樓新出的糕點？」

  喲，猜得倒挺准。

  沈寒瀟心中如是想著，面上卻毫無被拆穿的神色，淡淡道，

  「你猜？」

  見王凌燕還要再問，沈寒瀟接著道，「說起來王掌柜在這抻著脖子往裡面看半天，可是要進去用飯？」

  王凌燕聞言一噎，話到了嘴邊又給吞回了肚子裡。

  沈寒瀟又道，「王掌柜的要吃飯進去就是，我家掌柜的又不是那種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之人，王掌柜的過來，我們必然同對別的客人一般好吃好喝招待王掌柜的。」

  王凌燕登時臉色十分難看，哼了一聲轉頭走了。

  沈寒瀟看了眼王凌燕怒氣沖沖的背影，轉身圍著月牙樓饒了半圈，從後門進了月牙樓。

  在沒有脫離月牙樓之前，她送糕點過來還是從後門進吧，免得被客人猜到會多話，以為月牙樓的糕點是從別處買的。

  沈寒瀟今日沒把糕點拎去二樓，而是直接拿去了廚房。

  小昭打開食盒數了數，便讓進來端菜的夥計跟大夥計報個數記帳，而後才蹭蹭沈寒瀟的肩膀，笑道，

  「可以啊，今天做了一百多塊糕點，夠撐一會兒了。」

  沈寒瀟道，「怎麼樣，今日的酸甜排骨？」

  小昭聞言還沒說，一旁還拎著口大鍋炒菜的紅袖揚聲插了一嘴，道，

  「沈姐姐，你看我現在炒的就是酸甜排骨！」

  她話中在抱怨，口氣卻是滿滿的笑意，「每桌客人都送一份酸甜排骨，客人們吃了意猶未盡又要多點一份，我們今天炒這道菜炒的手都酸了！」

  沈寒瀟聞言掃一眼她們的鍋，發現不止紅袖，小翠現在在炒的也是酸甜排骨。

  小昭數完了糕點便蓋上蓋子，笑道，「還好現在有你這糕點來分散些注意力了。」

  今天李雙依然下了樓來，坐在櫃檯的位置。

  這位平時沒事就窩樓上或者不見蹤影的老闆忽然這麼敬業，沈寒瀟一時還覺得有些違和感。

  李雙一抬眼，直直對上沈寒瀟的視線。

  他抬起手，手中扇子對著沈寒瀟招了招，招狗似的。

  沈寒瀟嘴角微抽，走過去，便聽李雙道，「你今日做了一百多塊糕點。」

  沈寒瀟沒明白他要表達什麼，便只應了一聲。

  李雙道，「少了，就一百多塊還做到現在，一大早客人們催得我都快坐不住了。」

  沈寒瀟：「……」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但老娘已經夠早起了！

  沈寒瀟無語了片刻，想到了一件事，又問道，

  「掌柜的，今天送了酸甜排骨之後再加一份的菜價怎麼算？」

  李雙「唔」了一聲，打開扇子扇了扇風，道，「今日吃過贈送的新菜品的客人，大部分又再加了一份。」

  他比了個手勢，道，「不貴，一份五百文錢而已。」

  五百文錢。

  一道酸甜排骨，一百多塊錢。

  許是之前的糕點價格給沈寒瀟做足了免疫，如今再一聽這酸甜排骨的價格，她竟也覺得沒什麼毛病。

  這月牙樓算是現代的五星級酒店，一道菜上百塊錢倒也不為過。

  但她驚奇的是數量。

  按李雙描述，今天大部分客人都多點了一份糖醋排骨，而月牙樓平時這麼多客人，就拿目前這座無虛席的情況來算，截止現在，應該賣了五十份左右的酸甜排骨。

  沈寒瀟掐指一算，只覺開酒樓真他娘的賺錢。

  然而嘮嗑完之後沈寒瀟也沒搞明白李雙特地叫她過去是要表達什麼。

  沈寒瀟回到崗位，李雙便開始宣布糕點可以買了。

  堂中等了許久的客人們齊齊舉手叫喚來了夥計，幾乎每桌客人都要來了一份糕點，有的直接點了兩份。

  沈寒瀟打眼一掃，沒看到趙言，倒看到了平日總跟著趙言的那兩個家丁。

  兩人桌上的菜早就吃光了，顯然只等著李雙出售糕點。

  果然，那兩人喚來夥計，打包了兩份糕點後便走了。

  想來今天趙言沒時間過來，卻還惦記著來買糕點。

  沈寒瀟站在堂中角落，大柱和鐵樹無聊間便又湊過去找她聊天，兩手手裡都捻著塊綠豆糕。

  大柱道，「阿沈，我還是覺得這綠豆糕最好吃了，清甜細膩，入口留香，真是讓人慾罷不能。」

  沈寒瀟心中暗道，平日裡沒少聽你嚷嚷自己沒文化，形容起吃的來倒是文縐縐得還挺貼切。

  但沈寒瀟更疑惑的是，「你們咋都拿到糕點？掌柜的肯？嗯……小昭同意你們拿？」

  沒經過掌柜的允許小昭怎麼可能擅自給他倆糕點？難不成是他倆進廚房順的？

  鐵樹「害」了一聲，道，「小昭怎麼會肯，我們花了錢從大夥計那買來的，掌柜的說自家人算便宜點，一塊糕點就算我們十文錢。」

  沈寒瀟：「……」

  從某些方面來講，李雙還挺摳門。

  十文錢都要算！！

  沈寒瀟無語片刻，拍拍鐵樹的肩膀，點頭道，

  「嗯，一塊十文錢，還挺便宜。」

  大柱點頭去搗蒜，「是啊，十文錢就能吃到這麼好吃的糕點，」他小小聲道，「客人們一份糕點十二塊就要一兩銀子了，算下來一塊糕點都快一百文錢了！」

  鐵樹滿足地附和道，「掌柜的對我們真厚道。」

  沈寒瀟：「……」

  月牙樓新出菜品——酸甜排骨賣得很成功。

  直到沈寒瀟下班之前，據大夥計所說，今天總共賣出去一百零四份酸甜排骨，贈送的不算入內。

  而沈寒瀟那一百多塊糕點更是堅持不到半個小時，就被客人們一掃而空了。

  想想一日之內賣出一百多份酸甜排骨，再想想自己一早上才做了一百多塊糕點，沈寒瀟想，明天一定要更早起，做多些糕點。

  於是晚上回到家，沈寒瀟睡得格外早，第二天天還沒亮就爬起來，但說什麼也不讓雲淮特地起床跟她一塊兒做糕點。

  沈寒瀟自己掌握火候，最後一共做了八十多快綠豆糕，六十塊桂花糕。

  拎去月牙樓後，沒過一會兒就有賣光了。

  月牙樓糕點打八折也只打一天，之後按原價一份糕點一兩銀子來賣，竟也仍是賣得十分搶手。

  而並非人人都愛吃沈寒瀟做的糕點。許多慕名而來的人中也有吃完糕點後對之失望的，沈寒瀟下午在月牙樓站崗時，總會留意新客人嘗試糕點後的評價，並綜合起來在糕點的味道上做出些調整。

  她也不止做綠豆糕和桂花糕，平日裡時間充足還會做些新花樣，例如山藥棗泥糕、板栗糕、紅豆糕等等。

  其中板栗糕的銷量僅次於綠豆糕，甚至還超過了桂花糕。

  沈寒瀟也才知道，這個地方的人竟然從來沒吃過板栗糕，也不知道板栗糕是什麼。

  當板栗糕成為月牙樓的招牌甜點之一後，沈寒瀟想，她莫不是稀里糊塗地成了板栗糕的發明人？

  還好還好這是架空朝代，不然她還真是過意不去。

  而銷量熱度上來了，進了沈寒瀟口袋裡的錢也就越來越多了。

  一個月下來，她做糕點每天竟平均賺了十兩銀子，當得上普通人一個月的月錢！

  「沈姑娘，今日的又是什麼新花樣？」沈寒瀟下午剛把糕點拎去廚房出來，趙言就湊上來同她說話。

  認識也有一個多月了，沈寒瀟仍然叫他趙公子，趙言也不好改口，仍是叫她沈姑娘。

  沈寒瀟道，「今天的是芙蓉糕。」

  趙言聞言眼神一亮，「沈姑娘竟是連芙蓉糕也會做！」

  沈寒瀟笑了笑。

  準確來說，糕點之類的她都會做。就算不會做，她買些這裡別人做的糕點來試試，也能依葫蘆畫瓢做出自己的風味。

  到了現在，沈寒瀟做的糕點仍是無花紋方塊狀的模樣，把不同款的糕點放在一塊，在夥計們忙不過來的時候，有時還會把顏色相近的兩種糕點搞混，一直租端錯。

  李雙倒是提過讓沈寒瀟自己搞個獨特的模具，沈寒瀟無奈之下，便在不同的糕點弄了個標記，例如她會在桂花糕上弄出寫蜂蜜，在山藥糕表面塗些棗泥。

  但依然還沒打算製作一個自己的模具。

  時間一長，客人們習慣了，反倒覺得無花紋是月牙樓糕點的一個特色，越看還越覺得天然去雕飾，十分有賣相。

  不知不覺間，沈寒瀟來到古代也三月有餘了。

  過兩天就是中秋節，沈寒瀟提前準備了很多配料，準備做些月餅。

  對比，雲淮仍是有些意料之外，但轉念一想，沈寒瀟會做糕點，自然也會做月餅了。

  中秋節前天晚上，沈寒瀟剛吃完飯就進了廚房做月餅，噼里啪啦的聲響絡繹不絕，雲淮站在廚房門外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不進去湊熱鬧了。

  他進去可能還影響沈寒瀟發揮。

  沈寒瀟最愛吃蓮蓉月餅和烏豆沙月餅，尤其愛吃蛋黃。

  好在市集上也有賣現成的鹹蛋黃，雖然她更愛吃鹹蛋黃，但總歸她做的大部分是要給客人吃的，因此她鹹蛋黃只買了比甜蛋黃要多上一點。

  做月餅程序說複雜也不複雜，但絕不輕鬆，沈寒瀟擀完麵團，弄好蓮蓉餡和烏豆沙，小心翼翼地把捏好的月餅放進蒸爐，蒸好了又放進吊爐里烤。

  沈寒瀟認為月餅怎麼也不能跟她做糕點一樣隨便搞個無花紋的模具，那樣不好看，也不應景，於是沈寒瀟還是去市集專門買了兩個月餅模具，一個刻烏豆沙，一個刻蓮蓉。

  沈寒瀟這晚沒有做太多，只做了二十多個。

  做完後她便拿了個碟子，裝了幾塊烏豆沙和蓮蓉月餅，走出了廚房。

  雲淮仍像往常一樣在院中練劍。

  沈寒瀟駐足原地，抬頭看了看天上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