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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0:12:26 作者: 血河
    圖卡幹了口冰啤酒,壓低聲音:「這新廟、老廟和老八寨隔得太近了,每個地區都有個地頭蛇,相互之間的業務都是岔開的,這老八寨那邊就是搞毒的,泰諾逼著農民們種罌粟,誰不種就拉去砍手砍腳,現在那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農民都在種粟子。」

    祁鈺聽放下筷子,掏出個小本子把關鍵信息用電碼記下來:「他們那邊的粟子產量不夠嗎?還來新廟收?」

    圖卡說:「新廟後面山頭全是罌粟田,不過新廟搞毒的都被攆出去了,咱們新廟這塊現在都歸肯老闆管,大大小小的賭場都得給肯老闆交稅,咱們金象公館的大老闆就是他,但是三塊地界裡實力最強硬的還是老廟的馮師長,他手裡握著整個三角區最強的武裝力量。」

    祁鈺大概明白了:「所以現在整個三角區的軍火生意是馮師長說了算?」

    圖卡點頭:「對啊,可肯老闆做賭場的,跟他們那種靠運輸過活的買賣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肯老闆不想跟他們摻和,前兩年泰諾就把西麵茶山那一帶改成種粟子了,他沒得寸進尺,肯老闆也就沒管。」

    祁鈺皺了皺眉:「那泰諾的雨林那邊是用的哪裡的武裝?」

    「那就是老八寨暗地裡的一支僱傭軍,前幾年從東歐偷渡過來的,想在這邊圈地盤搞獨立,差點沒被馮師長全滅了,後來逃到了泰諾那邊,泰諾早就想搞自己的武裝隊伍了,就趁機給這波人畫了個餅,說扳倒馮師長就讓他們頂上去。」

    圖卡邊吃邊說,還不忘吐槽:「整個三角區就數泰諾野心大,還想吞馮師長的生意。」

    祁鈺看著冒泡的啤酒杯,三角區局勢這麼嚴峻,對他們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如果整個三角區是連襟,他們要在這兒暗中摸查難度就很大了。

    黎縱沒說話,還看上去一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祁鈺問他:「你不打算說點什麼?」

    黎縱拿著一串烤腰子,喝了口啤酒:「你以為沒你我就真的進不去金象公館?」

    他這回答驢唇不對馬嘴,祁鈺覺得他有點過分了,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跟祁鈺掐架。

    祁鈺放下筆,嚴肅提醒他:「我們現在是在討論關於泰諾手下的武裝,不是閒聊。」

    黎縱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算你不去勾搭那洋妞我也照樣能進去,我本來就想去老廟找馮萬歲,今天不去明天還是得去。」

    整個三角區敢直呼馮師長名字的人可沒幾個,而且現在馮師長叫馮琨,圖卡愣了愣:「您怎麼知道馮師長以前的名字?」

    黎縱眉角一抬:「他改名兒了?」

    祁鈺也很好奇:「你認識武裝分子?」

    「我不僅認識,還知道他家祖墳埋哪兒。」黎縱不咸不淡地說,「三十年前,他就是阿特塞帝宮的一個保安隊長。」

    祁鈺大概也猜到了,做私人武裝的成本很高,一個僱傭軍團在三角區這塊坐霸這麼多年都沒下台,背後的實力和資金鍊一定非常強大,如果是罹家,那就什麼都說得通了。

    看來是祁鈺把事情想簡單了,他以為上級把任務交給綝州公安,是因為被拐婦女大多來自綝州,現在看來上面是早就預設好了利用當地的武裝力量。所以黎縱被委任為接頭人,也不只是因為他會講撾話。

    祁鈺想起了兩年前龍灣村搜救之前黎縱說的話,他那時跟楊維平吵架,說願意給曹定源當人質,讓曹定源挾持他出境,他保證能把曹定源押送回國,因為罹家在境外有武裝力量。

    時間隔得太久了,祁鈺都把這茬給忘了,現在想想,他說過的最天真的一句話就是:在這兒沒那麼多人給你兜底。

    「你笑什麼?」黎縱橫豎看祁鈺不順眼,他幹什麼黎縱都覺得他沒憋好屁。

    祁鈺不想跟他吵:「崇拜你,你了不起,跟著你是我的榮幸。」

    黎縱冷哼:「你少跟我陰陽怪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跟我出來。」

    圖卡嘴裡含著半個羊腰子,不明白這兩人為什麼就急眼了,也沒鬧什麼矛盾啊,甚至懷疑這倆人到底是不是隊友。

    黎縱也嘴欠,存心挖苦:「祁老四,其實我還是打心眼裡佩服你的,你不會以為自動出來送死林浮生就會掛念你吧?」

    祁鈺端酒杯的手一頓。

    黎縱笑了一下:「悄悄告訴你,林浮生私底下說了,他不會原諒你的,你沒戲了,等你回去的時候他和簡衡估計都該辦喜酒了。」

    祁鈺砰地把小酒杯砸桌上,一張臉冷得滲人。

    這一路過來祁鈺就沒發過火,看到他惱羞成怒,黎縱還有點得意,自顧自用杯子碰了一下祁鈺面前的杯子,一口乾了。

    圖卡趕緊:「來來來,怎麼聊著聊著還拌嘴了呢,舉杯舉杯,幹了!」

    圖卡硬把杯子塞進祁鈺手裡,祁鈺還是忍了,一口把酒幹了下去。

    ……

    老廟比新廟更窮,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新廟有金象公館撐著,多少有點小城的樣子,相比之下老廟就像個村鎮。

    城中建築和農田交錯,這裡的人主要的生存手段仍是耕種,城裡種基礎農作物,山上種罌粟,但畢竟是武裝力量重度覆蓋區域,這裡所有的建築只要仔細去找,都能找數量不等的彈痕,有些地方甚至還有炮彈坑,

    武器將連年的戰亂和暴力刻在牆上,但很多人還是悠哉地在街上閒逛,像是早就習慣了哪裡突然冒出來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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