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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0:12:26 作者: 血河
出現在門口的人人面容冰冷,身形高大,身高目測在一米九以上,楊維平皺著眉:「祁隊長?」
祁鈺五官硬朗,看見楊維平手裡的檔案袋瞳孔中閃過詫異:「楊局。」
楊維平問:「你也是來找這個的?」
祁鈺點頭:「是的。」
祁鈺是葉副總隊親自任命的案件負責人,他會出現在這裡楊維平並不驚訝:「余霆告訴你的?」
祁鈺思忖道:「是葉副總隊讓我來取的。」
……
兩小時前——
余霆身上的傷口經過處理已經止血了,他穿著灰色的囚服,坐在江北分局的審訊室里,面前放著一杯給他補氣血的熱牛奶,但他一口沒喝。
葉偉良坐在對面一直看著余霆,余霆的名字他並不陌生,當年他和程瑞東在省廳共事,兩人是老搭檔,場山掃毒行動過後煙雀計劃收網,余霆申請調到綝州的報告他還簽過字。
「沒想到我們再見面是這幅光景。」葉偉良先開口。
余霆吁了口氣,看著雪白的桌板:「對不起葉副總隊。」
葉偉良巋然不動,像一座敦厚的大山:「說說看,你對不起我什麼?」
余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道歉,隨口說:「我無法自證清白,給省廳抹黑了。」
葉偉良的聲線很平,平得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你說你不是有意刺殺龍局長,事後你為什麼要跑?」
「我害怕。」余霆不假思索。
「你撒謊。」葉偉良看著他的眼睛,「你的眼裡沒有恐懼。」
余霆不吭聲。
葉偉良平鋪直敘道:「你騙別人可以,你騙不了我,你逃跑後不走小路,反而在市中心大肆製造混亂,故意引來警方的圍捕,還劫持了不便於逃脫的大型公交車,放著大件路不走,選了最容易被多方攔截的高速公路,」他微微停頓,「作為一個實戰經驗老到的臥底,我不信你能蠢到這個地步。」
余霆只是看著他。
「你就是在等著被抓,」葉偉良目不斜視盯著他,「為什麼這麼做?」
余霆沉默了很久,蒼白的嘴唇已經沒有一點血色,他說:「葉副總隊,我也問您一個問題,假設一個罪犯知道自己的同夥落網了,而他的同夥手上還留著指控他的關鍵性證據,如果您是這個罪犯您會怎麼做?」
葉偉良沒有立刻回答。
余霆繼續說:「如果我是這個罪犯,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那份證據,然後徹底銷毀。」
葉偉良說:「每個犯罪者都會這麼做。」
余霆又說:「可如果這時候您發現警察也在調查這份證據呢?而且警察馬上就要找到證據了,您怎麼辦?」
葉偉良想也不想:「跟蹤這個警察,搶在他之前拿到證據。」
「您會殺了那個警察嗎?」
「不會。」葉偉良說,「殺警察非同小可,稍有不慎,跟自取滅亡沒有區別。」
余霆淡淡道:「可那個警察一旦拿到證據您就徹底完了,而且就算他沒拿到物證,他把事情宣揚也會給您惹一身的麻煩,那怎麼辦?」
也對葉偉良來說根本不叫問題,他經手過的案子多不勝數,什麼手段沒見過:「很簡單,只要讓所有人都不相信這個警察說的話就行了,只要他有罪,我就沒罪。」他看著余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眼下的局勢就是龍建業受害,余霆被當成嫌疑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受到質疑。
所以他自己不說,他借用這種方式讓葉偉良自己說,這樣一來不到能更清楚表達的意願,還能加深對方整件案子的直觀感受。
葉偉良驚訝於他在這個時候還能這麼沉著冷靜,還能三言兩語就能給人下套。
審訊室里的燈很刺眼,但余霆流了太多血有些昏昏欲睡,張口發出輕緩疲倦的氣音:「葉副總隊,如果我要殺龍建業,那我是不是應該有一個必須殺他的理由?」
這世上除了心理變態的無差別殺人,不存在無緣無故的愛恨,葉偉良沒有回答。
余霆得到了默許,輕描淡寫地說:「我查到龍建業和華融勾結,常祈錄製了一段他們會面的視頻藏在耳窖雲倉,但現在那份證據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
葉偉良:「也就是你沒有證據。」
「我沒有,但並不代表您也不會有,」余霆說,「我追溯調查了龍建業二十五年之內所有的犯罪線索,檔案就在我家衣櫃下方的抽屜里。」
葉偉良微微動了動脊柱,呼出了一口粗重的鼻息:「倘若你所說的都是實情,那你為什麼早先不說出來立案偵查反而擅自行動?」
「因為我不確定。」余霆毫不遮掩,「在我沒有百分百確定龍建業就是公安的叛徒之前,我無法相信任何人。」
當年程瑞東粗略猜測是省廳有人變節,余霆回歸警隊甚至不敢把事情上報給廳里,因此他帶著滿身的疑點,走到哪兒都處處遭人擠兌,但即便這樣他也不敢輕信任何人,包括葉偉良。
葉偉良沒有表露質疑,也沒有表露採信,只是問:「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有沒有持械傷人。」
余霆也回應他篤定的目光:「如果您信我,那我就沒有。」
葉偉良沒再多說:「這件事情我會徹查,你好好待著。」
他起身準備離開,余霆突然問他:「龍建業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