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頁

2023-09-05 10:12:26 作者: 血河
    黎縱從這扇門開始視線就沒從余霆身上移開過,哪來的什麼新發現,只能現成地把整個廚房打量了一周。

    顯然僅憑一萬是看不出什麼端倪的,畢竟整個廚房已經都已經經過痕檢,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都沒什麼可疑。

    黎縱知道這人心眼多,光看他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想入非非了。

    就在黎縱準備妥協,坦然承認他和余霆剛才實在進行私密聊天的時候,余霆忽然說:「我發現這套杯子有問題。」 ???

    杯子??

    灶台邊確實有一個鋼藝造型的鏤空杯架,上面空空蕩蕩地只掛著一隻綠砂品茗杯。

    杯子有問題??

    墨綠色的小杯子小得可憐,用市井俗話來說就是喝水都不夠塞牙縫的容量,拿在手裡毫無分量,但確實茶道名家眼裡的寶貝。

    這個杯子和何國志生前最後在書房裡用的是同一套,茶壺和另一隻杯子已經被痕檢的同事收走了。

    簡衡看著櫥柜上的鋼藝杯架一臉詫異:「這個杯子痕檢的同事已經篩查過了,除了死者盧孝慧的指紋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余霆:「這套茶具沒有經常使用的痕跡,明顯平時用來收藏的時候居多。」

    「收藏?」簡衡不解,「這麼玩意兒很值錢嗎?」

    黎縱從褲兜里掏出手套帶上,里里外外翻看了整隻茶杯和杯架,在底座上發現了一塊綠豆大小的嵌入式金屬迷你浮雕,浮雕精細刻畫山水,紋路清晰,雕工精美,小小的微觀世界裡山川峻岭、漁翁行筏。

    這等精細入微的工藝必然是手工匠藝,絕不會出現在一般的茶具上,畢竟就此等匠藝已經價格不菲。

    黎縱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圖案:「是菊右衛門。」

    簡衡一臉什麼玩意兒:「菊什麼門?」

    「就這麼個東西,比這棟洋樓還值錢。」

    簡衡才剛從黎縱手裡接過杯子,聽到這句話手都一顫:「就這?」

    簡衡知道有錢人大得多對茶道文化十分執著,什麼茶具茶寵一類的隨便拿一件出來都價值不菲,但這棟洋房……少說估計得近五千萬了吧?

    一個小小的茶具就五千萬??

    簡衡甚至懷疑這是從哪個漢代古墓里挖出來的文物。

    黎縱將杯子拿在手裡掂了掂:「菊右衛門是個稱號,是日本國寶級陶藝世家的榮耀之冠,由師傅傳給弟子,從江戶時期到現在已經更替了十代,第十代菊右衛門是土田健久林先生,已經八十歲高齡了,菊右衛門的作品一般擁有國家編號,一出爐就擺進博物館了,只有少數有錢人能花天價從作者那裡私人訂製。可惜如今第十一代菊右衛門遲遲未成氣候,健久林早在十年前就年滿退役,現在除非是很精通茶道之人,一般人對菊右衛門沒什麼概念。」

    這麼一說簡衡就明白了,橫豎就是在說這個茶杯大有來頭。簡衡雙手環抱著,埋頭思索了片刻,突然抬起頭來:「不會你家太上皇剛好也有菊右衛門的茶具吧?」

    黎縱一挑眉:「你說呢?」

    那簡衡就搞不明白了:「罹伯伯是有錢沒地兒花,他用這麼浮誇的茶具也不奇怪,可京西善建是市級企業,綜合估值也就一百多個億,二十幾個股東,何國志名下的可支配財產折合下來也就將近4億,一套茶具就五六千萬,還是有點離譜了。」

    「那是。」 黎縱隨手將杯子掛了回去,轉頭看向余霆,「你說這個杯子奇怪是指價格嗎?」

    如果單單是價格黎縱倒覺得沒什麼,有錢人嘛,為了滿足著自己的欲望揮金如土,甚至傾其所的大有人在。但余霆卻搖頭:「是杯子的數量。」

    黎縱:「??」

    「杯架和杯子是一套的,架子上有四個杯位,但物證清單中只有一個茶杯,就是何國志用過的那個。」

    簡衡頓時:「確實。整個屋子我們都搜了,加上死者用過的那個,這種造型的茶杯只有兩個!」

    他們起初不知道這茶杯如此貴重,還以為是普通茶具,而且小區附近的垃圾桶和下水道的也沒發現有丟棄物,就認定是之前就打破了,可如果是菊右衛門的茶杯……就不可能輕易打破吧?

    如果是這樣,那剩下的兩個杯子去哪兒了?

    何國志不愧是茶道的發燒友,各式各樣的茶具從一樓的客廳擺到廚房,再到二樓的書房,而且大多都是全新的。

    三人將每一組茶具的杯子都集中到了客廳,密密麻麻擺滿了整整四個平方。

    很可惜,菊右衛門的茶杯並沒有混在其中。

    簡衡看著地上五花八門的杯子頭疼得緊:「照理說這種藝術品級的東西要一套完整的才值錢,如果被誰拿走了他為什麼不全套拿?」

    黎縱說:「可能對方不是求財,只是不想讓警方採集到的不利的證據。」

    簡衡順著他的思路:「可是他進入這個房子就會留下痕跡,警方一樣可以鎖定他,帶走杯子不覺得多此一舉嗎?」

    黎縱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知道菊右衛門的人大多不是品位高雅之士就是名器倒賣販,能進何國志的家門,又能讓他拿出這麼貴重的茶具接待之人,應該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黎縱摩挲著下巴,沉思半晌忽然道,「是熟人,甚至是個有身份的人,他想掩飾的是自己的身份,而不是來沒來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