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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0:12:26 作者: 血河
    為了不讓黎縱繼續後悔下去,胡老負責任地給余霆的病房加了一把鏈條鎖。

    黎縱看著門上的鎖鏈,疲倦的面容難掩焦慮:「胡老,您讓我先進去再鎖不行嗎?我去陪陪著他。」

    胡老毫不猶豫地上鎖,將鑰匙放進胸前的口袋:「你進去幹什麼?你只會影響他休息。」

    葛新祖怒道:「餵老頭兒!哪有醫生不讓人探望病人的?你這又不是ICU,還不讓人進了?」

    胡老面無表情地哼了一聲,掏出便簽本大刀闊斧地揮了揮筆桿子,寫了個ICU往門上一貼:「現在它是了。」

    一旁的小蔡和侯小五目瞪口呆,葛新祖指著門板一咧嘴,到了嘴邊的話又被胡老的一臉鐵面無私瞪了回去,化成一臉認栽:「行行行,您真行!您乾脆別上鎖了,您拿個焊槍把門焊死得了,誰也甭進去了!」

    胡老收起紙筆,不拿正眼看他。

    葛新祖敗下陣來,侯小五笑嘻嘻地接過接力棒:「胡老,余師兄現在真的很需要人陪伴,尤其是我們黎隊,」他說著攬過黎縱的肩,往黎縱胸肌上啪啪兩拍,「您看他這張臉,悔得發青了都,他這回絕對老實了,再說病人也需要有人照顧啊不是?」

    胡老:「護士長在裡面。」

    侯小五馬上:「護士長是護士長,我們頭兒和護士長怎麼能一樣呢?哎哎哎胡老您別走啊!」

    胡老老當益壯,一把年紀了健步如飛,侯小五伸長了脖子喊了句「留步」,但顯然沒用。

    這回胡老軟硬不吃,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留四個大老爺們在走廊上望門興嘆。

    頭頂的白熾燈烤得黎縱直犯噁心,掀開搭在他肩頭的鹹豬手,坐到塑料排椅上,閉目仰頭靠著牆壁,兩筆劍眉擰得比門上的鎖還緊。

    葛新祖用手肘拐了一下侯小五,用表情生動形象地闡述出了極其複雜的內容——你別光擱這兒站著,倒是說句話啊,你看看他,別一會兒想不開了。

    侯小五居然看懂了,扭著五官回復——你怎麼不去?我能說啥?

    葛新祖鼻孔一張——真沒用!

    侯小五眼睛一瞪——你才沒用!

    小蔡看著兩人的顏藝簡直驚為天人,忽然,葛新祖朝他看了過來,下巴一指黎縱,配上一個快速皺眉。

    小蔡居然立馬看懂了:「我啊?」

    侯小五把他往黎縱面前推了推,沖他做了個「前進」的手勢。

    小蔡人老實,小心翼翼地把屁股放到了椅子上,臉上寫滿了我是村頭二傻子:「黎…黎隊,要不您還是回病房裡休息一下吧?」

    葛新祖和侯小五沖他豎起了大拇指——繼續。

    小蔡抿了抿嘴唇:「您身上也有傷,醫生說您的傷口發炎了,用了抗生素需要好好休息,不如……」黎縱的眉頭皺一下,他話音就頓一下,「不如您回去睡會兒,我幫您守著余師兄。」

    黎縱的頭痛得厲害,沉沉地呼出一口氣,聲線沉得發蒙:「行了,大家都累了,趕緊回去歇著吧。」

    小蔡:「那您……」

    「我沒事,我在這裡眯會兒就行。」

    「那怎麼可能!」侯小五一臉絕不贊同,「又不是鐵打的,從余師兄受傷到現在您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迪迦奧特曼也扛不住啊!」

    是啊。從余霆在木樓負傷,手術,昏迷……這些天黎縱睡得最踏實的一覺就是昨晚抱著余霆的那幾個小時,按理說他不該睡著的,但他真的太累了,竟然比余霆更早睡過去。

    「我現在怎麼睡得著。」黎縱輕聲道,「你們別管我了,該幹嘛幹嘛去。」

    侯小五不死心:「余師兄就是吸了點兒濃煙和乾粉,醫生都說沒大礙,休息好了就完事兒了,您干坐在這兒也不頂用啊,除了折磨自己沒什麼意思,別余師兄還沒痊癒您這邊又倒下了,您讓兄弟們怎麼辦?」

    「沒錯!你這樣子不行!」葛新祖一把把黎縱拽起來,「你擱這兒杵著我們就能睡得著?你別折騰兄弟我了,我已經瘦了好幾斤了,您行行好,讓我睡個安穩覺,算我求您了行嗎,你要是真睡不著,我去找醫生要點迷藥麻藥七氟烷什麼的……」

    「黎縱!」忽然不知道從里飄來一個聲音。

    葛新祖原地轉了一轉:「誰在說話?」

    小蔡也360°環視一周,一臉懵逼。

    「叩叩叩!」護士長拉開一條門縫,敲了敲門板,「這邊兒。」

    黎縱一下子來勁兒了,甩開葛新祖竄了過去:「怎麼樣?他怎麼樣了?他睡了嗎?」

    護士長從門縫裡露出一隻眼睛:「黎隊長,您趕緊回房間睡覺吧,你們太吵了。」

    黎縱從門縫裡望進去,裡面一片昏暗,只能順著一條縫看到泛黃的窗簾,壓低聲音道:「護士長,他睡得安穩嗎?」

    「他還睜著眼睛不肯睡,」護士長說,「他很擔心你,你不去休息他不閉眼。」

    這都幾點了?外邊雞都打鳴了他怎麼還不睡?

    黎縱道:「我能跟他說兩句話嗎?」

    「不能,他帶著氧氣罩說不了話,您趕緊回去,不要影響病人。」

    護士長說著就要關門,黎縱心急就用手往門縫裡一扒:「等等!嘶~」

    護士長趕緊鬆手:「您的手沒事兒吧?」

    黎縱的手心還纏著紗布,這一下可不是普通地疼,可他完全不在乎:「那我不說話,我搬個床睡門口總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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