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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0:12:26 作者: 血河
「等等!」
小蔡在門框下剎停,一回頭,一個暗器順空飛來。
接過一看,是一盒跌打膏藥。
胡醫生提筆繼續寫字:「免費的。」
小蔡帶著淤青的嘴臉一揚:「謝謝胡老!」
然後余霆和黎縱也聽到了飛天玄火的腳步聲。
這個腳步很有辨識度,很少有人能發出這種帶豐富情緒色彩的腳步聲,匆忙而不失穩健,密集而充滿幹勁。
黎縱估算了一下,從盡頭走廊到他們所在的位置約五十米,距離只多不少,小蔡跑過來用時不到六秒。
這是非常優秀的成績,需要突出的體能和肌肉爆發力,更難得的是他能在生活中長時間保持這種狀態。
是個可造之材。
他在余霆面前精準剎停:「余師兄,這些全都是飯後的藥。」
余霆檢查了一遍藥品地種類:「這個袋劑是?」
「這個是液劑。」小蔡抬了抬快散架的眼鏡,「不過要用200ml的45°溫水先稀釋,飯後半個小時再吃。」
余霆悉知明了地點了點頭:「謝謝你啊小……」
余霆最後一個音節未落,只見小蔡接過余霆遞給他的礦泉水灌了一口,忽然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像是收到了什麼大噩耗,原地立正沖黎縱敬了一個禮,然後一溜煙又跑了。
其實小蔡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黎縱是誰,由於事發突然也沒來得及做個介紹。
可大概是黎縱平時一板一眼的官架子端久了,某種壓迫性的氣場像焊在身上的一樣,沒有表情的時候就是一臉閻羅像,小蔡下意識就覺得他是城裡來的領導。
余霆目送小蔡的背影消失在科室門口,久久沒反應過來。黎縱輕輕撞了他一下,嘴一張:「啊~!」
余霆輕車熟路地往他嘴裡倒了一勺蛋:「一會兒你吃了藥就回綝州去吧。」
黎縱抬了抬插著針頭的手:「我都這樣了你還讓我繼續開車?」
「這裡醫療條件差,你還是回綝州吧。」
黎縱不聽:「這點小病明天就好了,哪有那麼多事!」
他好不容易才找來,余霆都還沒給他一個好臉就要趕他走,黎縱一下子就冷臉了。
余霆繼續找藉口趕他走:「治安站沒有多餘的的房間,住不下了。」
黎縱:「那你住哪兒啊?」
余霆擰開了一瓶礦泉水給他:「我暫時在農家借住。」
黎縱哪兒還有心情喝水:「那我也去那裡借住。」
「你不能住。」
「為什麼你能我不能?」
余霆:「我幫他照顧孩子放牛…」
「我可以幫他們餵豬!」
「……」余霆眼底沉著柔光,對視了良久,想說的話被推著清潔車經過的保潔阿姨打斷了,只是說:「不行。」
「那好吧。」黎縱竟然答應了。
他這麼幹脆爽快,倒讓余霆愣了愣。
「從現在起你別管我。」黎縱利落地抽過余霆手裡的水瓶抿了一口,然後仰頭靠著牆壁,開始閉目養神,「你走吧,我自己找地方住,不用你操心了。」
他這口氣明明就是在說:你走。讓我自生自滅。
冷清的衛生站,安靜的走廊。
窗外的樹影透過玻璃窗映進走廊,在大理石地磚上投下了搖晃的光影。
余霆抬頭看了看還剩一半的點滴瓶,點滴的流速不知什麼時候被開到了最大。耳旁黎縱的呼吸聲越漸均勻,似乎進入了安穩的淺眠。
他真的太累了,病痛和焦慮,以及長時間的不眠不休足以將他擊垮,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硬撐著跑到這麼遠的山區的。
余霆生怕驚醒了疲憊不堪的人,視線輕柔地落到他病色蒼白的面頰上。
陽光的分子在他濃翹的睫毛上跳躍,黎縱身上有種如同大海般寬厚遼闊的氣息,余霆不自覺地移不開眼。
他這才發現,黎縱的手雖指節分明,卻談不上漂亮,曾經泥濘的傷口早已被新生的皮膚掩埋,但刻痕好像怎麼也去不掉,指節上布滿了很多陳舊的、隱隱可見的傷痕。
黎縱的手脫力地垂在大腿上,臂彎處的襯衣泛著褶皺,露出了手臂內側那條足足五寸長的舊疤。
那是黎縱無數生死狙擊時刻中輕描淡寫的一筆,比起那些洞穿肉體的刀槍,感染髮炎痛入骨髓的傷口,這道疤根本不算什麼,黎縱也從未向誰提起。
但余霆卻知道這疤痕的由來。
那是一把管制型JTR490瑞士軍刀,刀刃篆刻著所羅門的圖騰。
五年前的G318高速旁的蘆葦盪里,余霆揮刀親手給他劃上去的。
【章節彩蛋:關於黎支隊奇妙的第一次】
五年前——
綝州市警方接到京三省禁毒局的通知,一批藏毒的地毯要通過水路登陸綝州,這是一批從新越跨境過來的四號海洛因,經手人是新越特大的販毒集團「鷹箭」,毒品被藏在空心塑料線管里編織成毛毯,接頭地點在綝州和建康交界處。
禁毒局是收到了安插在鷹箭內部臥底的情報,綝州市警方嚴防布控,蹲守兩市交匯流域整整二十二個小時,最終在銀川碼頭沿岸與毒販發生激烈槍戰,沿途道路及高速全面封鎖。
漆黑的夜空晃動著縱橫交錯的光束,直升機開著探照燈在航拍地面,螺旋槳劈開了夜,颶風拍打湖面,河水沖開波浪,沿岸的樹林在螺旋槳捲起的氣流下如浪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