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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0:12:26 作者: 血河
都成這樣了還有心思胡言亂語,余霆覺得他當真是病得不輕。
黎縱從余霆略帶三分火氣的口吻里,咂摸出了一絲隱忍的心疼,叫得更慘了:「哎呦哎呦,不行了不行了,我直不起腰,疼死了,太疼了!」
余霆慌忙攬住他的前腹,幾乎從側面環抱住了他的腰,用整個身體撐起了黎縱大半的重量,問他:「這樣好點嗎?」
這個姿勢讓余霆的耳朵幾乎貼在黎縱的胸上,黎縱垂眼看著余霆,偷偷一笑:「好多了…但還是很痛,如果,如果再抱緊一點……嗯!」
余霆的勁兒使得猝不及防:「這樣嗎?」
坡下農田裡的人聽見聲響,摘下草帽仰頭看上來,看見兩個摟摟抱抱的大男人。
「還……還是疼。」他是真的疼,余霆這樣勒著他其實適得其反,但黎縱不知是在放縱什麼愉悅興奮的情緒,找虐似的說,「再使勁一點……就更好。」
話是這麼說,但身體是騙不了人的,他的聲帶正在難受得顫抖,余霆知道他在裝孫子,手勁鬆了幾寸,冷道:「那就忍著。」
黎縱也知道自己有點玩過火,根據他和余霆相處的經驗,低頭道歉是沒有用的,於是他劍走偏鋒走「弱小懂事」的路線。
「你扛得動我嗎?」
余霆沒有理他,一手牽著小黃牛,架著黎縱一點點往山下走。
黎縱的身高將近一米九,渾身都是嚴格自律和常年鍛鍊的精悍肌肉,體脂越低重量越沉,余霆比他足足矮了半個頭,要承受他的重量確實有些吃力。
黎縱繼續:「要不你把我扔牛背上吧,我吃得消。」
「它吃不消。」余霆皺眉,「他才一個月大。」
「這麼大了才…才…一個月大?」
「你能不能不說話?」
「我就靠說話來轉移注意力……不然更疼,嘶~!」
二人就這麼鬥著嘴,快一步慢一步地走下了山坡。
好在衛生站離得不遠,余霆用公用電話叫來了治安站的小蔡。
小蔡是個熱血青年,幫忙掛號,打單子,繳費,拿藥,而余霆就只能守著黎縱。
因為醫生說黎縱因濫用強刺激性特效藥物,嚴重傷了胃,又長時間空腹導致了輕微的胃出血和低血糖,這會兒正坐在衛生站走廊的躺椅上掛吊瓶。
說什麼被余霆氣得胃疼,全是鬼話連篇,幸好那天在KTV的洗手間余霆及時阻止了他,如果他真把一整瓶醒酒藥吞下去,估計現在就胃穿孔了。
余霆滿似沉水地調慢了點滴的流速。
黎縱:「太慢了,還有一瓶半,這得掛到什麼時候?」
余霆抬眼看他。
「行行行,慢點就慢點,你開心就好。」黎縱繼續食不甘味地喝著白米粥。
余霆沙沙沙地扒開塑膠袋,用勺子把一盒蒸蛋攪碎到可以喝的程度。
說實話,這樣看上去有點像嬰兒的大便,但是黎縱很配合地就伸手去接,他左手拿著勺子,下意識就伸出了插著針頭的右手。
余霆又是一個眼神過來。
黎縱趕緊把手縮回去放好,活像個受氣包。
走廊上短暫沉默了一陣,半晌,黎縱解不開氣似地,轉頭衝著余霆的側臉就是一句:「你好端端的發什麼火啊?」
余霆平靜地看向他,他瞬間就慫了:「不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想說身上有病就應該在家躺屍,病號就該有點病號的自覺,你是不是緊張我?」
余霆道:「我是嫌你煩。」
黎縱吃下了遞到嘴邊的一勺蛋:「你這就是口是心非了,你…」一口蛋剛咽下去,第二口又來了,黎縱只能一口接一口,「你要是真那麼……那麼討厭我,為什麼……為什麼餵頭牛都叫黎縱?還說……還說不想我?…余霆你等我說完再餵行嗎?」
余霆頓了頓,又給他餵了一口:「你很開心跟畜牲同一個名字嗎?」
黎縱:「………………」
第33章 章節彩蛋:關於黎支隊的第一次
這個村子實在太遠離塵囂,小蔡同學五百度的近視不能沒有眼鏡,所以只能用膠布將折斷的鏡框粘起來,但裂成兩半的鏡片就無力回天了,看東西總是有重影。
小蔡趴在收費窗口上,摘下眼鏡,虛著眼睛核對金額,然後用正楷字飛快簽上自己的名,然後又衝上二樓,找醫生開了藥,又衝下一樓藥房撿藥,然後又衝上二樓找醫生問藥該怎麼吃。
醫生是個年過六旬的清瘦老人,穿著微微泛黃的白大褂,正坐在會診室里寫著處方。飛天玄火的腳步聲傳來,還沒來得及抬眼,藥袋子就戳到了眼前。
胡醫生抬起頭,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鏡,看著氣喘吁吁的小蔡掏出隨身筆記本,咬開筆蓋,作勢就要開始做記錄。
胡醫生糟心地哎呀了一聲:「小蔡警官你又上勁了,我又不是要給你講長篇大論,你又拿你那本兒做什麼嘛哎呀。」
小蔡抓了抓後腦勺:「不好意思我習慣了,」他筆本子往屁股兜里一插,拉開袋子,噼里啪啦地把藥盒藥瓶倒了一桌,一臉著急又認真地盯著胡醫生的臉。
胡醫生故意磨他的急脾氣,慢吞吞地把桌上的藥品都挨個研究了遍,說:「全部飯後吃。」
小蔡那顆懸掛了半天的心臟咕咚一聲落下了。
「行。」小蔡迅速收起藥品,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