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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0:12:26 作者: 血河
    黎縱忽然想起楊維平早年做刑警的時候,就在譚山任職,那他會不會知道水箱小男孩的一些事?畢竟黑石河的案子整個譚山的警方都參與了。

    當然,失眠的不止黎縱。

    葛太子身嬌肉嫩,不知被什麼蚊蟲叮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黎縱被他的滿臉包嚇得眉心一緊:「你臉怎麼回事?」

    葛新祖心力交瘁地嘆了口氣:「這要是放在過去,就是滿清十大酷刑,人權組織知道了都不允許你這麼折騰我,來的時候足斤足兩的,回去的時候一準面黃肌瘦。」

    他這一陣嘮叨搞得人家老兩口怪難為情,好像還是別人招待不周似的,黎縱一腳踹在他屁股墩上:「車上有莫米松乳膏,自己去抹。」

    黎縱跟老兩口簡單道別後重新上路,雖說暴風雨已經停了,但下山的路仍然泥濘打滑,好不容易到了譚山市區,在下高速收費站的時候還被交警攔下來,因為車身上的稀泥不僅遮擋號牌,還影響市容,二人只能在最近的休息站去洗個車,順便吃個飯。

    黎縱看了一眼表,PM:14:12

    已經是下午了,陽光正烈,但四五月份的陽光並不毒辣,休息站人來人往,各類油炸食品和飯菜的味道漂浮在空氣中,讓人一踏進來就忍不住飢腸轆轆。

    黎縱和葛新祖一人點了一份速餐,坐在堂食區。

    大概是餓極了,金尊玉貴的葛太子也咽得下老百姓的粗茶淡飯。黎縱掰開一次性筷子,視線忽然被大理石地磚折射的強光晃了一下眼。

    恍惚間,他瞟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好像看到了余霆,那也確實余霆。

    葛新祖在正埋頭刨飯時,黎縱低沉的嗓音又低了兩個度:「你看那個人。」

    葛新祖頂著一臉紅疹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余霆站在小賣部窗口前,渾身散發著與市井氣息不符的明明如玉,站在人群里格外扎眼,連周遭喧鬧的環境似乎都因為他的存在,一下子安靜了起來。

    葛新祖瞳孔一張:「那不是你手機照片裡那個人嗎?」

    黎縱沉下臉:「你也覺得像?」

    葛新祖灌了口湯把飯咽下去:「何止是像,根本一模一樣。」

    余霆……他怎麼會在譚山?

    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余霆接過售貨員店員小姐泡好的泡麵,說了些好像是道謝的話,一轉身,所有的動作霎時頓住。

    不遠處的堂食區,黎縱坐在落地窗邊的亞克力桌板前,正放下筷子起身朝他走來。

    第13章 「就是相親。」

    黎縱闊步上前,看了一眼余霆手裡的香菇燉雞面,眉頭刷地皺起來。

    余霆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黎縱,黎縱離開的這三天裡他也嘗試過定位黎縱手機、車輛,甚至網銀,但都沒什麼收穫,現在卻歪打正著在這裡遇上:「您怎麼在這兒?」

    兩人面對面站著,黎縱下頜線在不自覺收緊:「這話該我問你,你怎麼在這兒?」

    余霆:「辦案。」

    「什麼案?」

    「譚山一處大橋工程出了意外,死了個人。」

    二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半尺,黎縱目不轉睛地看進他眼裡:「那也是譚山警方的事,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余霆的眼神毫不躲閃:「我們接到了譚山警方的通知,說死者是陳二。」

    「什麼?」黎縱壓了壓眼瞼,眸色微寒。

    余霆知道他不是真的沒聽清,平鋪直敘地道:「簡副和老馬帶著我一起過來看現場,走到這裡車胎爆了,他們私家車去公安局了,留我在這裡等維修。」

    原來是這樣。

    黎縱還以為余霆在身上裝了什麼追蹤器,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暗中調查他的事露餡了。

    不過真是無巧不成書,平時出任務掘地三尺都見不到疑犯的影子,也只有在這個時候,黎縱才覺得世界很小。

    黎縱一指堂食區的方向:「其他的坐下說吧。」

    余霆「嗯」了一聲。

    「等等。」黎縱看了一眼插著塑料叉的泡麵桶,眉頭一皺,「你就吃這個?」

    余霆點頭。窮是他的生活現狀,他並不覺得沒面子。

    「不要吃這個,不健康。」

    黎縱說著伸手去拿他手裡的泡麵桶,余霆沒有撒手:「這個挺好的。」

    「……」

    黎縱看著他,僅憑直覺他斷定余霆真的不是那種外冷內荏的傢伙,而是一種徹頭徹尾又悄無聲息的冰冷,幾乎沒有情緒。這種人最是要命,雖然余霆最後還是撒手了。

    黎縱將一桶已經可以入口的泡麵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對余霆說:「你站這兒等著。」

    黎縱身高腿長,三兩步走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高大的背影溶著金色的陽光,落進了余霆的視線中。

    黎縱不知道余霆的口味,但看他買泡麵都是清湯,猜測他吃得應該比較清淡,就點了些看起來很養胃又很豐富的菜色,碟碟碗碗地放了一個托盤。

    葛新祖在見到托盤裡的糖醋排骨和滷雞腿的時候,頓時一股怨氣自丹田直衝天靈蓋:「我去!縱哥你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余霆還打算跟這幅新面孔打招呼,聞言一愣。

    只見葛新祖怨氣衝天,一臉苦口婆心:「縱哥,我覺得這人再怎麼偏心也得有個底線,我這些天陪你吃苦受累,受盡煎熬,上刀山下火海,弄得我是半夜鮮衣怒馬,白天萎靡不振,也沒吃上過幾口像樣的,你就這麼餵我遲早把我整沒了,昨日黃花,就像那牛兒還在山坡吃草,放牛的不知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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