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賣豬肉脯

  雪鳶看著白珞寧回到房裡，突然衝著沈清言勾了勾唇，便搖曳著腰肢走進了廚房，只留下沈清言目光沉沉的站在院子裡。

  夜色漸深。

  一個黑衣身影悄然掠進房中，懷中一道寒芒閃過，便提著匕首朝床榻上酣睡的白珞寧刺去。

  「呵，真是心急。」

  斜地里一把長劍突然探了過來，將匕首擋在素帳之外。

  沈清言眉眼一厲，抬眸看向門口，果見頭戴帷帽的王小五也閃了進來。

  他朝床榻上的人揚了些許粉末，看到她昏睡過去，這才冷笑一聲，甩了甩手裡的長劍。

  「連神隱樓和臥雲山莊都來湊熱鬧了，沈某今日有幸，能領教一下二位的身手。」

  穿著夜行衣雪鳶勾唇一笑，也不掩飾，握著不知道沾過多少人血的匕首就撲了過去，劍客也從後背取出長劍沖了過來。

  三人從白珞寧的房內轉戰至院中，又飛身上了屋頂，沈清言手上的一柄長劍舞得滴水不漏，遊刃有餘地遊走在二人的冷兵之間。

  「噗——」

  雪鳶的後背被狠狠拍中，吐出一口殷紅的血退出戰局。

  沒了助力，已經漸露疲態的王小五也漸漸落了下風，被沈清言一劍削在了肩膀上，差點卸了整條手臂下來。

  雪鳶和王小五相視一眼，不甘心地退走。

  沈清言收了長劍，到白珞寧的房間裡看了一眼，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第二天一早，田家院子裡一片安靜，白珞寧拿著布巾和柳枝出來洗漱的時候，竟然沒有看見王小五，只看到沈清言靠在院子裡的躺椅上看書，周身沐浴在清晨的陽光里，一言一笑都晃人眼。

  白珞寧眨了眨眼，從水缸里舀了杯水刷牙，含糊不清地問：「王小五和雪鳶呢？怎麼都沒看見人？」

  沈清言從書中抬起頭來，富有深意地挑了挑眉，「打不過我，都跑了。」

  「我可去你的吧。」

  白珞寧翻了個白眼，突然臉色一變，噴出一口血，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沈清言一驚，瞬間奔了過來，接過白珞寧倒下的身體，看著摔在地上瓷盞里的水泛著幾絲瓦藍，臉色瞬間冷了幾分。

  「呵，千防萬防，小人難防。白珞寧，你就不該蹚這趟渾水！」

  他勾起略顯涼薄的唇，思索了片刻，從袖中拿出一枚信號彈點燃放到空中，抱著已經失去意識的白珞寧進了房裡。

  片刻之後，田家院子裡幾個人影進進出出，最後只留下一個半大的小少年。

  白珞寧再次醒來，就看到眼前一個十來歲的男孩正拿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她一愣，立刻皺起了眉，「你又是從哪裡冒出來求收留的？哪裡來哪裡回！快離開我家！」

  這些人都是個什麼糟心玩意兒？不是鄙視她的智商，就是神出鬼沒鬼鬼祟祟，要麼就是在她家水缸里下毒，害她差點一睡不醒！

  她就想安安分分種個地，養點牛羊牲口的，招誰惹誰了她？

  小少年聽到她的話，黑亮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憤怒，但很快又藏好了，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姑娘別誤會，我是沈清言的……親戚，你可以叫我喬葉。」

  「我管你是誰的親戚！」白珞寧嗓子啞的厲害，一出聲就弱了氣勢，但她臉上的憤怒寫得分明，「你們都把我家當成難民集中營了？什麼人都能來蹦躂兩下！都給我走！別讓我看見你們！」

  喬葉撇了撇嘴，只能沈清言教他的一招，「白姑娘你聽我說，我家裡是養羊大戶，我從小放羊長大的，你若是收留了我，我就送給你十隻羊羔。」

  白珞寧眼睛一亮，掰著手指數了數自己家羊圈裡的母羊，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好，成交！」

  十隻羊羔，可是解決了她一個難題了，之前的字據上寫的讓牛羊生一茬崽子，她正愁著要怎麼辦呢，之前還被王小五和沈清言給弄死兩隻，羊圈裡還剩下七八隻母羊，這麼一算，還能湊兩對雙胞胎羊出來呢！

  她眸光一閃，笑得賊兮兮的，「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喬葉心道不好，他家主子沒有交代過怎麼應對這個附加的條件啊。

  「是、是什麼？」

  白珞寧從枕頭邊翻出了一小包肉紅色的硬片片，徑直地了一片到他嘴裡。喬葉心下大驚，但仔細舔舔……好像是吃的。

  他抿了抿，一點一點地嚼了嚼，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眸子漸漸亮了起來，「這是什麼？好像有點肉味，還甜絲絲的。」

  白珞寧得意地笑了。

  這可是她偷偷地趁著王小五做飯的時候省下來的豬肉做的豬肉脯，還特意讓王小五去掏了個蜂窩，她可是專門偷偷藏在枕頭下面的，防止被王小五和沈清言偷吃！

  雖然她知道沈清言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身份神秘，但她心裡很清楚，之前賴在家裡的人都帶著同一個目的。

  她思來想去，覺得也就田家老爺手裡的那點遺產能吸引人了，所以她一直都沒有動靜，或主動或被動地接納收留那些人，就是要他們自己鬥起來。

  好在她的寶沒押錯，沈清言看著連田大壯都打不過，居然還有本事把王小五和雪鳶趕走，這次又救了中毒的她，是個值得合作的人。

  她將手上的那包豬肉脯塞到喬葉手裡，笑得見牙不見眼，「你去跟沈清言說，讓他去想想辦法，幫我把這東西賣出去。」

  喬葉微微一愣，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原來在主子眼裡跟個迷糊蛋一樣的人，早就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了，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給他們，他們要想繼續留在這，除了聽她擺布外，似乎也沒別的好法子了。

  「這，我去問問看吧，萬一表哥他……」

  「你儘管讓他往他那圈子裡推，推得越高越好，」白珞寧挪了個舒服的姿勢優哉游哉地躺著，「這樣子，你們想要做的事才更順利，我保證。」

  喬葉眸光微閃，抱著豬肉脯就出去了。

  睡在院子躺椅上的沈清言其實把剛剛的一切都聽進去了，從喬葉手裡捏了塊豬肉脯放在嘴裡慢慢嚼著，默默點了個頭。

  「這姑娘看著機靈，其實還是個傻的，少了那麼多都沒發現。」

  「砰！」

  白珞寧的房間裡傳來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她氣急敗壞地大罵，「沈清言，我敬你是個君子，你居然偷我枕頭下的零食！」

  沈清言淡淡勾唇，朝窗戶喊了一聲，「毒若是解了，就起來做這東西，缺什麼材料跟我說，記得要做得好吃點，精緻點。」

  白珞寧氣得跳腳，原本還虛著的身體都好了大半，爬起來拿出紙筆寫了一長串材料清單，從窗戶扔了出去。

  沈清言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抬手接住，遞給了身邊的喬葉，眸子裡閃過一抹笑意，而後淡淡道，「去把東西買了，順便查一查，在井裡下毒的是誰。」

  「是。」

  喬葉出去一趟，很快把材料送了過來，白珞寧卷著袖子就開始忙碌起來。

  豬肉脯做起來其實不難，把肉剁碎，調好味，擀成薄片往爐子裡一塞，再刷上一層蜂蜜，等著肉片慢慢烤乾變成紅色就行了。

  壓肉糜的時候，她故意做了些帶點形狀的，有的還加了少許辣椒粉和芝麻，也算是豐富了口味了。

  「倒是看不出來，東家的手藝這麼好？」

  沈清言笑著捻起一塊豬肉脯咬了一口：「東家，這東西賣出去，咱們賺的錢，又怎麼分？」

  「你還是人嗎！連我一個寡婦辛辛苦苦賺的錢都要分！」

  白珞寧氣鼓鼓的瞪他一眼：「你一我九！」

  「三七分。」

  沈清言倒不是缺這麼些銀子，不過是看她這氣惱模樣，心裡覺得煞是好玩：「東家，我賣這東西的渠道可不簡單，你就拿一成利息打發了我，不太合適吧？」

  「小氣鬼！」

  白珞寧咬了咬牙，一副被割了肉的模樣，極為艱難的點了點頭，抬手拿起一塊豬肉脯打算往嘴裡塞：「就依你！」

  那快到嘴邊的肉徑直被男人劈手奪下，沈清言笑意晏晏的瞧著那張嬌俏小臉：「要是還想把東西賣出去賺銀子，就少吃點。」

  他隨手將豬肉脯塞進嘴裡，也不顧白珞寧那要殺人一般的眼神，低聲對喬葉囑咐了兩句，便走出了廚房。

  「沈清言！老娘要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