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還是要分別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西陵澈才從床上坐了起來，昨夜雖然飲了酒，但是還是沒有能夠睡著，滿腦子想的都是梁少如，他的一顰一笑，還有那傷心的表情。

  果然，誰都不會比自己清楚，梁少如對於自己來說，究竟是在什麼樣的一個位置上。

  簡單洗漱一番，西陵澈在侍女的帶領下，再次來到了大殿上，一進殿中，便看見娜鷹族族長，娜香瑤，梁少如都已經在大殿之中了。

  西陵澈信步走進了大殿之中，舉目環視了一圈，目光騾子梁少如的臉上，心便又是一陣忍不住的抽痛。

  就在西陵澈想要離開的時候，梁少如的眼卻忽然望了過來，西陵澈便是背脊一僵，愣在了原地。

  梁少如的眼中什麼都沒有，沒有怨，沒有怒，甚至連偽裝的冷漠都沒有，一片虛無，什麼都不存在，似乎他在看著自己的時候，內心也是一潭死水，沒有一絲的波瀾。

  西陵澈明白，梁少如是真的傷心透了，這樣的漠然，這樣的眼神，是在向他表達，他的世界裡再也不會讓他來打擾了。

  「大皇子和太傅再多待幾天吧，我派人待兩位去風景勝地轉轉。」娜雲容一臉和藹的笑意，望著西陵澈和梁少如兩人，啟唇說道。

  梁少如淡淡一笑，說道：「族長費心了，少如也想在這裡多陪香瑤一些時候，只是西水確實是有要事要處理。」

  娜香瑤撅著小嘴，有些不高興的樣子，望著梁少如，委屈說道：「少如哥哥，再多待幾天都不可以嗎？」

  娜雲容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便也是一笑，說道：「瑤瑤，別胡鬧。」

  被娜雲容輕聲的一喚，娜香瑤便移開目光看向了娜雲容，注視了一會兒，無奈的垂下了頭去，很是失望的樣子。

  「說起來，太傅，你考慮得如何了？」娜雲容含笑看著梁少如，說道。

  梁少如也抬頭看著娜雲容，唇邊也是掛著淺淡而儒雅的笑容，回答道：「少如自然也是希望能夠儘快的娶香瑤公主。」

  娜香瑤聞言，抬起頭來，含羞的看著梁少如，臉上一片緋紅，那眼睛裡滿是期待的光輝。

  娜雲容也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即刻安排船隻，一個時辰後，大皇子和梁太傅就可以出發回西水了。」

  「多謝族長。」梁少如一笑，行了一禮。

  西陵澈這時也才回過神來，恍恍惚惚的向娜鷹族族長行了一禮，目光便又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梁少如。

  回西水的一路很是順利，三日後，西陵澈和梁少如便回到了西水。

  這幾日，兩人都沒有說過話，即便是偶然的遇見，也是徑直走過，目光未有絲毫的流轉。

  一回到地海，中皇便下旨傳召了兩人。

  「此次倒是有驚無險。人回來就好。」中皇看著兩人一臉的和藹，面上掛著淺淡的笑意。

  「讓皇爺爺擔心了，是孫兒莽撞了。」西陵澈的臉上滿是歉疚之意，微微的皺著眉頭，輕聲的說道。

  「讓皇上擔心了，少如也很是歉疚。」梁少如的臉上也是滿滿的愧疚之意，微微的垂下了頭。

  「只要你們回來就好。」中皇頷首一笑，又轉而問道，「這次的事情，可是查清了？」

  「恩。」西陵澈聞言，點了點頭，「是西陵婉瞳的人。」

  「我也猜到是她了。墨芸已經死了……為什麼婉瞳還是不肯醒悟呢。」中皇的語氣很是低落，臉上有著無可奈何的表情。

  雖然西陵婉瞳和西陵墨芸心狠手辣，心術不正，但是畢竟也是自己的孫女，也是自己的血脈，死於非命，他當然也是不願意看見的。

  見中皇一臉失落的表情，西陵澈也是於心不忍，連忙出聲說道：「西陵婉瞳的計劃也沒有成功，接下來我們多多提防，不會再讓她有可趁之機了。」

  中皇聽罷，點了點頭，但那面上的傷心與失落之色還是絲毫未減。

  西陵澈看著，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好好地安慰中皇。

  「對了，少如。」正在西陵澈不知所措的時候，中皇卻忽然開了口，說道，「之前娜鷹族的族長來信說是想要提早婚期，你可是知道？」

  梁少如點了點頭，說道：「回中皇，少如知道的。」

  中皇也跟著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西陵澈，從他的眼神里，中皇可以看出，西陵澈此時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要煎熬。

  中皇看著，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眼下這樣的情況，真的是說不清願意看到還是不願意看到的。

  見殿中的兩人都是各有心思的樣子，中皇便又是嘆氣一聲，在心腹的攙扶下站起了身來，又道：「時候不早了，我乏了，你們也早些休息了吧。」

  說罷，便轉身離開。

  梁少如和西陵澈兩人轉身，目光不由自主的碰在了一起，卻又轉瞬將目光移開了去。梁少如一臉的漠然，西陵澈卻是佯裝的滿不在乎。

  兩個人走出了大殿，卻是不看對方一眼，背道而馳。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梁少如和娜香瑤的婚期，也在梁少如整日的渾渾噩噩中一點點的逼近了。

  畢竟是和娜香瑤的公主成親，梁少如的身份，自然也是不能低了，也是對娜鷹族的尊重，中皇頒布了旨意，梁少如便被封為了皇子，將以皇子的身份迎娶娜香瑤，並留在娜鷹族，當真是和那些和親的公主們一模一樣。

  當接過受封的聖旨時，梁少如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發抖的雙手，被封為皇子，那便和西陵澈該是以兄弟相稱了，這樣的身份當真是尷尬又可悲。

  但是眼下的境地也是自己和西陵澈一步步走出來的，走到這一步，誰都有錯，這樣的情況又怨得了誰呢？

  梁少如恍恍惚惚的想起了離開娜鷹族的前夜，自己和西陵澈的對話，他可以接受西陵澈的冷漠，可是他沒有辦法接受西陵澈那晚說的那些話，沒有辦法接受他對兩人感情的態度，梁少如覺得那不是不尊重他，也是不尊重他西陵澈自己。

  就在梁少如坐在楠椅上發愣的時候，屋外卻忽然走進了一個侍者，恭敬的對著梁少如行了一禮，說道：「皇子，香瑤公主的船快到了。」

  「這麼快？！」梁少如站起身來，一臉的驚訝，這聖旨剛剛才下，按照時間，娜香瑤應該是明日才會到達西水，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是的。使者傳話，希望皇子能夠去迎接娜鷹族的香瑤公主。」使者唇邊帶著笑，望著梁少如。

  梁少如垂了眼，一言不發，抬步便走了出去。

  到港口的時候，娜香瑤的船已經靠岸了，梁少如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面上無悲無喜，看著船上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子，一步步的向自己飛奔而來。

  「少如哥哥，香瑤好想你。」娜香瑤一下船，便猛地撲身抱住了梁少如，整個人窩在了梁少如的懷裡。

  梁少如仍由娜香瑤抱著，勉強的抬起手撫摸起了娜香瑤柔軟的頭髮，眼前這個人便是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了，課時內心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迎接到了娜香瑤，梁少如和娜香瑤便在眾人的簇擁下往西水皇宮行去。

  兩人快要走到大殿的時候，西陵澈也剛好從澈清宮趕到大殿，三人便在這大殿之外碰到了。

  「見過大皇子。」娜香瑤挽著梁少如的手，含笑看著西陵澈。

  今日的娜香瑤經過細心的裝扮，和往日小女生的感覺不同，多了絲女人的嫵媚之情，看起來十分的明艷動人。

  西陵澈見娜香瑤向自己行禮，便也一笑，然後頷首，說道：「公主多禮了。」

  「香瑤，中皇還等著我們呢。」梁少如輕聲的說道，目光溫柔的看著娜香瑤。

  西陵澈聽見了梁少如的問話，目光便望向了梁少如，看著他溫柔的望著娜香瑤，西陵澈的心便是一疼，強迫著自己把目光移開。

  「好。」娜香瑤甜甜一笑，然互抬腳和梁少如兩人一起走進了大殿。

  大殿裡，中皇和一些重要的臣子都已經等在了這裡，娜香瑤挽著梁少如的手走進了大殿，到殿中時便對著高座上的中皇盈盈一拜，甜聲喚道：「娜鷹族娜香瑤拜見中皇！」

  「起來吧。」中皇含笑伸手示意娜香瑤起身。

  娜香瑤在梁少如的攙扶下站起身來，中皇又開口說道：「小公主一路行舟，實在是辛苦了。」

  娜香瑤站在梁少如的身邊，望著高座上的中皇，答道：「不辛苦。不辛苦。」

  中皇也是笑著，又道：「不過之後，少如就會跟著去娜鷹族了，以後……唉……」中皇說著，目光再一次的看向了西陵澈，便又是忍不住的一聲嘆氣。

  梁少如聽見中皇說自己以後會跟著娜香瑤去娜鷹族，臉色便不由得一白，目光偷偷的望向了西陵澈，儘管梁少如的心裡一直在抵抗著，不讓自己的目光偏移過去，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知道西陵澈的反應。

  然而當梁少如的目光移過去的時候，卻是看見西陵澈面無表情的看著高座上的中皇，看樣子，似乎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婚事。

  梁少如的心便是一疼，也將自己的目光從西陵澈的身上移開，目光落在娜香瑤嬌羞的臉上，一時間，心裡的滋味難以言喻。

  西陵澈在梁少如的目光移開後，也將自己的目光移到了梁少如的身上，他不是不關係梁少如，也不是不在乎，梁少如和娜香瑤的婚禮，只是……已經對梁少如做了那麼過分的事，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便是沒有回頭的路了，只能繼續這樣假扮狠心的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