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她要死了

  抬手抹了抹唇角殘留的血跡，在咒符所發出的光線下，湘鶴髮現紫的血跡是黑色，這一刻，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確定，自己確實是被西陵墨芸給下了毒。

  「西陵墨芸！」湘鶴轉過身，一臉猙獰的表情，看著和上官如卿正在打鬥中的西陵墨芸，那目光是恨不得將西陵墨芸給生吞活剝了。

  而正在這時，西陵墨芸也被上官如卿的劍給刺進了鎖骨，她的身上早就已經滿是傷痕了，疼痛感早就已經麻木了，但是這鎖骨一傷，西陵墨芸便感覺到了一種徹骨的疼痛，身子也是不由得一頓，停了動作。

  2.

  正在西陵墨芸準備提劍反擊的時候，忽然感覺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西陵墨芸條件反射一般的推出一掌，正好打在了湘鶴的前胸，本就中了毒的湘鶴，被這一掌擊中，身體裡的毒便在瞬間發作了出來，一口鮮血噴出，人便是搖搖欲墜了。

  湘鶴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手裡的大刀揮下，正好劈在了西陵墨芸的頭上，兩個人便同時這麼直直的倒了下去。

  看著眼前倒下死去的兩人，上官如卿的心裡也是不由得一陣感慨，這兩人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走到最後，誰都是想殺了殺，豺狼與虎豹，怎能一同為伍呢？

  收了劍，上官如卿這時才想起湘杞明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高台邊，在湘杞明的身邊蹲了下來。

  「二皇子，你怎麼樣了？」上官如卿將湘杞明半扶著，一臉緊張的問著，土湘族的死咒上官如卿是知道的，湘杞明竟然能為了保護彎彎，選擇和西陵墨芸同歸於盡，上官如卿此時對他的看法便已經好轉了許多。

  「彎彎……彎彎……」湘杞明重重的喘著氣，目光望向了一旁倒在地上的彎彎，一臉眷戀不舍的模樣。

  「彎彎沒有受傷，你放心。」上官如卿看著湘杞明的目光，那樣的溫柔如水，那樣的情深似海，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動容了起來，想著湘杞明很快便要離開人世，心中也是覺得有些難受。

  「聖女，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傷你……我本是願意歸順西水大皇子的，只是……只是……」湘杞明很虛弱，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生命正在被咒符一點點的吞噬，也知道自己的大限就要來了。

  」我明白的。」上官如卿點了點頭，當時雖然自己並不記得是怎樣的情形了，但是就是湘杞明的為人，上官如卿還是很相信，只是真的可惜了，沒有能夠和這樣的一起合作的機會了。

  「明！」正在這時，一直昏睡著的彎彎，忽然醒了過來，看見倒在高台邊上，奄奄一息的湘杞明，一臉緊張的跑了過來。

  上官如卿也識趣，見彎彎跑了過來，便站起了身子，向後退了兩步。

  「明，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好不好？」彎彎也靠在了高台的邊兒上，捧著湘杞明的臉，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起了轉。

  「彎彎，對不起，我可能沒有辦法陪你了。」湘杞明看著彎彎，眼前那張熟悉的美麗臉孔，讓他的心裡既是感覺溫暖，又害死覺得難過。

  如果自己不在了，彎彎一個人，要由誰來保護呢？

  「不會的，明，不會的，你可以的，你可以陪著我的。」彎彎緊緊地抱著湘杞明，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一顆一顆，冰涼的落在湘杞明的臉上，卻是讓湘杞明感覺到一片灼熱。

  「傻丫頭，別哭。人終歸是有這麼一天的，我只是著急了一些罷了。」湘杞明努力的牽起唇角，似乎是想要笑，但是那樣的虛弱的笑容，在彎彎的眼裡便是悽然一片，也讓彎彎的覺得心痛不已。

  「不……明，不要，你說過要陪我找家的，說過要陪我找到家人的，你不可以食言，不可以。」彎彎的眼淚像是脫線的珍珠一般，順著臉頰落下，一滴又一滴。

  「對不起，彎彎，對不起。」湘杞明想要說什麼，可是腦中猶豫了一下，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也許，有些事情，彎彎不知道要輕鬆得多，自己不在了，便不會再有人拿命來保護她了。

  看著彎彎流淚的樣子，湘杞明的心也是一陣一陣的疼著，他想要抬起手拭去彎彎臉上的淚水，可是自己的手就像是沒有了筋骨一樣，什麼力氣都使不上來，湘杞明感覺著自己身體的溫度已經在開始慢慢的降低了，眼睛也不由得紅了起來。

  抬眼，看著一旁，神色憂傷，眸中似乎還有盈盈淚光的上官如卿，湘杞明開口說道：「聖女，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

  上官如卿一愣，然後看著湘杞明身上，哭得泣不成聲的彎彎，大概便也猜到了湘杞明的請求，便問道：「可是照顧好彎彎姑娘？」

  「正是。」湘杞明點了點頭，面上掛著一絲淺笑，實在太輕太淺，似乎轉眼之間就要消失了一樣，「彎彎她無親無故，又身中符咒之毒，在土湘族這裡……是不行的，懇求聖女能將她帶回西水，讓她留在你的身邊。」

  「我不要！」聽見湘杞明對著上官如卿交代著自己的後事，彎彎的眼淚便是落得更加的厲害了，一個勁兒的搖著頭，囁嚅說道，「我本就身中符咒之毒，大皇子死了，我的毒也無人能解，我不會離開的，我要陪著你，黃泉碧落，生死相隨，我說過的。」

  彎彎殷殷的看著湘杞明，回憶起兩人曾經許下的誓言，生死又如何，若這世間沒有了他，自己便也沒有了存在的意義了啊！

  「彎彎姑娘的毒，有個人也許能解。」上官如卿這時想起了慕芯，之前在的海的時候，彎彎的神志不清，一直都是那樣一個狀態，也是在慕芯到了之後，才好了許多，這一路吃了慕芯的藥，彎彎的情況看起來，也是好了不少，慕芯是個聰明人，只要彎彎待在西水，假以時日，慕芯肯定能夠解了彎彎的毒。

  「如此……我便放心了……」湘杞明這時才算是露出了一個很是欣慰的笑容，轉眸看著彎彎，繼續說道，「彎彎，你答應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能有輕生的想法。」

  「我不依。」彎彎搖著頭，雙眼已經微微的有些紅腫了起來，模樣看起來是那樣的惹人憐，「你擅作主張下了死咒，為何要來約束我？為何還要我活著？」

  「彎彎，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得活著，你的家人……也許有一天會來找你的。」湘杞明含著笑看著彎彎，說話的聲音越發的小聲了起來。

  聽見湘杞明說起家人，彎彎忽然一愣，而後眼淚便又落了下來，抬手輕輕的撫摸著湘杞明的臉，滿臉的淚痕，還是勾出了一個溫柔的笑來，深情款款的看著湘杞明，輕聲說道：「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是對我來說，我的家人便是你，明，我只有你，你不能離開我，你怎麼捨得離開我？」

  她一字一句的說著，每一句都像是把刀一樣狠狠的割在了湘杞明的心上，湘杞明的心裡也越發的遺憾和難過了起來，一直強忍著的眼淚也霎時流了下來，他多麼想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一直到兩個人都白了頭髮，掉光了牙，滿臉的皺紋，卻還是舉案齊眉，相親相愛，但是無可奈何啊！天公不作美。

  看著兩人淚眼模糊的樣子，上官如卿的心裡也是唏噓一陣，想要救湘杞明，可是這土湘族的咒術，自己當真是毫無辦法。

  「彎彎，你答應我，你不能死，就當作是為了我……這時我最後的遺願了。」湘杞明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也似乎在一點點的放空，世界在他的眼中即將變成一片虛無。

  彎彎哭著，緩緩的搖著頭，要她答應這個要求，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是個多麼痛苦的答案啊，死固然可怕，可是卻是最輕鬆的，活著的人才是承受痛苦最多的人。

  「彎彎，乖，我知道，活著才是最痛苦的……可是你不能死，真的不能死……答應我……答應我這最後的一個心愿了。」湘杞明側著臉，努力將自己的視線焦距鎖定在彎彎的臉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似乎是很吃力，望著彎彎的眼，深情也帶著許多的乞求。

  彎彎的頭情不自禁的垂了下來，雙肩一直不停的抖動著，半晌，才抬起眼，注視著湘杞明，點了點頭，說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眼淚不停的從彎彎的眼眶裡流出，她紅腫的雙眼模糊的看著懷裡的湘杞明，這個答案意味她今後必須要承受沒有他的痛苦，必須要活在沒有他的世界裡了。

  從彎彎的口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湘杞明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後那抹笑容便開始越來越淡，他的眼似乎在一點點的凝結在某一點，也似乎將會永遠的定格在了那一點一樣。

  上官如卿看著湘杞明的表情，知道，湘杞明的生命在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盡頭，雖然與他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上官如卿還是很欽佩湘杞明的勇氣，也恨敬佩他的人品，更加感動於他對彎彎那深沉的愛。

  「不要……求求你……不要……」彎彎也注意到了湘杞明表情的變化，捧著湘杞明的臉，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湘杞明的額頭上，眼淚不受控制一般的落下，聲音也滿是哽咽，「不要……明，我求求你……不要……不要離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