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如果我當上皇帝，那麼你就是我

  辰，你能為我犧牲你的性命，那我豈能這麼自私地把你把在我的手心中。

  我已經發過誓，前世我欠你一條命，今生我要助你登上帝位。

  而我的身份，也許此時來說，對你就是最大的絆腳石。

  顏舒藝已除，陳氏已死，現在只差大夫人和顏榮昭……

  但是，如果自己再翻雲覆雨，掀起風浪，勢必會影響顏修在先帝心中的帝位。

  自己，視權利為糞土，但是辰，你卻不能……

  顏如卿神色複雜，哀傷、不願、愛意、決絕此時全部充斥在眼中，皇后是過來人，又怎能看不明白，她吸了口氣，故作平靜道：「可是辰兒這樣子，如果非娶你不可呢？」

  「絕對不行。」

  顏如卿的目光從軒轅辰的臉上轉向了皇后，無比的堅定：「四大家族和兵部尚書、大將軍自然會權衡利弊，將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嫁給未來的九五之尊，兵部尚書和大將軍的女兒生性高傲，雖然愛慕辰，但是也不會甘心做小，如果辰先娶了我，那我就是正妃，再娶她們則是側妃。而且……」

  顏如卿看了看軒轅辰，還未說話，皇后就已經知道她要說些什麼了：「以他的性子，他認定一個就是一個，根本不會再娶別的女子為妃了。」

  顏如卿點點頭，眼中不知不覺就落了淚，滴落在地，靜謐無聲。

  她今天的淚好多，好似要把這輩子的全部淚水流光一般。

  「所以他現在不能娶我……」

  這恐怕是今生她所做的最痛心的決定了，其實在今天以前，她還幻想著能和軒轅辰永遠在一起。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甜蜜。

  她心裡怎會不知道娶自己的弊端，但是她都是在暗示自己：自己只要成為顏修最疼愛的女兒，顏修便能為軒轅辰所用……

  但是這一切只是自己美好的想法。

  就在前幾天便傳出軒轅成向兵部尚書嫡女提親的消息，自己聽了也是一驚。

  而方書茹也在閒聊時告訴自己軒轅翼有娶她或者方書倩為妻的打算。

  他們都在為自己籌劃，而軒轅辰也不能坐以待斃。

  她知道郭夢蓮喜愛軒轅辰，做夢都想嫁於軒轅辰為妃。

  強強聯合，錦上添花。

  兵部尚書掌握著北方的五成兵力，和蘇家旗鼓相當，加上兵部尚書與平遠候交好，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她其實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軒轅辰，但是七夕節的花燈讓她從心裡牴觸，不願意將這件事告訴軒轅辰。

  但是，他今天為自己受傷，幾乎要喪命，這種恐懼已經遠遠大於他不能娶自己為妻的恐懼。

  他可以為自己死，那自己為何不能為他犧牲呢？

  顏如卿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他娶李夢蓮為妻，那麼帝位無疑就是又近了一步。」

  「世上沒有不自私的女人，那你有和打算？」

  「我願意做他的側妃……」

  皇后聽了竟然笑出了聲：「世間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同別的女子分享一個男人，本宮知道你在說謊。」

  「那娘娘是意思，如果我做了辰的正妃，就會好嗎？」

  顏如卿的眼中無比坦誠，清澈見底：「即使他可以保證今生今世只有我一人，我也可以相信他。但是這又能怎麼樣呢？可能最終他當不成皇帝，被軒轅翼或者軒轅成中的一人貶到偏遠的地方，只留個親王的名號。這樣很好，我心裡也覺得這樣很好，我們至少可以牧馬放羊無憂無慮地相伴一生。但是您沒想過嗎，這是好到不能再好的結局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未來的皇帝將軒轅辰殺死後，在殺死我，在殺死我們的孩子，最後是您和平遠侯府，林侍郎，包括林小公子都不放過，您有想過嗎？」

  前世，的確是這樣，軒轅成帝位後，就連林侍郎的幾個女兒都沒放過。

  皇后被顏如卿說的毛骨悚然，她說的太過可怕也太過真實，好像她已經預見了未來。

  顏如卿嘆了口氣：「這個需要您協助我，現在此事可以暫緩，過不了多久兵部尚書李大人就會詢問您的意見，到時您在答應不遲。」

  前世，自己嫁給軒轅成不久後，李大人就提出了聯姻邀請，但是軒轅辰卻放棄了，更放棄了唾手可得地太子之位，終於使他自己再也不可能登頂大寶……

  皇后目光同是沉重：「我會仔細籌劃的。還有，謝謝你。」

  她從未謝過一個女子，但是面對這個要拿自己幸福為自己的辰兒謀皇位的女子，自己又怎能不敬佩。

  顏如卿只道：「娘娘嚴重了。」

  她不是沒有私心，而是最有私心，私心地希望軒轅辰過得好。

  她雖然有把握除掉顏榮昭和大夫人，但是她現在還沒十足的把握除掉軒轅成，軒轅翼，這些人一天在軒轅辰身邊就是危險……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幫他找更強的後盾……

  這時候，軒轅辰咳嗽了一聲，雖然未睜眼，卻含含糊糊道：「卿兒……」

  這一聲宛如天籟之音，顏如卿一驚，迅速臉上掛滿了狂喜，軒轅辰醒了！

  皇后同是舒了一口氣，辰兒平安就好。

  隨後，她心中卻一沉，自己有把握說服他娶李夢蓮為正妃嗎？

  就算顏如卿甘心做側妃，但自己知道，軒轅辰也不會同意。

  顏如卿激動地把軒轅辰的手緊緊握到手裡，直到床上的男人悶哼一聲：「卿兒，有點疼……」

  皇后見軒轅辰醒過了，心裡放鬆下來，轉身出了門。

  顏如卿的淚又順著眼角滑落，眼中全是水霧，如陰雨綿綿的江南，怎麼化都化不開。

  軒轅辰一張臉蒼白的毫無血色，心裡也如火燒。他看著顏如卿掛滿淚水的臉，只覺得心裡被揪的生疼，掙扎地要提前手為顏如卿拭去淚珠，可微一動就牽動了胸口的傷，又頹然地摔了下去。

  隨後就悶哼一聲，牙也緊咬著。

  顏如卿趕忙打開軒轅辰的衣服，露出他精壯的胸口。只見紗布已經透出了點點血花，傷口又裂開了。

  「亂動什麼，你真是不聽話！」

  顏如卿的眼淚又止不住了，流到了軒轅辰的身上，在燭光下泛著盈盈的光芒。

  軒轅辰聲音低啞，如果被人掐住了嗓子，暗啞著聲音道：「卿兒，你別在哭了，你是想讓我擔心死嗎？」

  顏如卿聽了軒轅辰的話，心如刀絞，鼻子又酸了，她站起身從一旁的椅子上拿過了藥箱。拿出了紗布金瘡藥，解開了軒轅辰沾血的紗布，為他一邊上藥，一邊哭道：「你說你為何這麼傻，為何要救我呢？要是你死了，我……」

  如果他死了，她也不要活了。

  軒轅辰無比眷戀地凝視著哭的稀里嘩啦的顏如卿，臉上滿是心疼，心中充滿了暖意，他伸手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用缺少中氣的聲音道：「小傻瓜，我不是說了，你比我的命重要。別再哭了，你一哭我這裡就疼。」

  見軒轅辰還不知死活的抬起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顏如卿卻急道：「你瘋了不成，乖乖躺著亂動什麼！」

  「我沒事。」軒轅辰扯出一抹笑，疼惜地安慰顏如卿，他覺得力氣回復了一點，手臂能抬起來了，竟然要抱住顏如卿的肩膀。

  顏如卿一驚，身體瞬間崩緊，驚呼出聲：「你還未好，不要亂動！」

  但是顏如卿身體卻連動都不敢動，她怕不小心在碰到軒轅辰的傷口，只能順從地任他抱著。

  「你躺我胸口上，讓我摟摟。」軒轅辰輕柔道，能活著真好，能抱緊他這一生的摯愛。

  顏如卿輕輕把頭靠在了軒轅辰未受傷的另一邊，軒轅辰眼中滿是寵溺，他用手撫摸上她的發，輕輕摩挲。

  周圍安靜的連掉一根針都可以聽見，顏如卿躺在軒轅辰的胸口，覺得從來沒有這麼安心過。她嬌嗔道：「都這樣了，你還不老實，真是的。」

  男人眼中亮如星辰，性感的唇微微翹起：「你難道這麼順著我，我怎能不把握機會。」

  眼中倏然一暗，軒轅辰似乎想到了什麼，嘆口氣道：「我剛剛做了個夢，夢到我對上官雪說，讓他好好待你，但是看他拉你走，我的心口突然疼起來，疼的我連站都站不起來，我在你身後喊你的名字，說我後悔了，但是，你還是走了……」

  他話音未落，顏如卿竟然輕輕掐了他手一下，眼淚又開始泛濫：「你別胡說好不好，我才不會嫁給上官雪。難道，你就這麼想把我送到他手裡嗎？」

  軒轅辰聽了立馬止住了話，看懷中女子不停哭泣，浸濕了他的衣服，他有些驚慌，語氣都帶著顫音：「卿兒，我沒有要把你給任何人。但是我死了，我當然想把你託付給一個更好的人。」

  軒轅辰雖然看不到顏如卿的表情，卻可以摸到顏如卿的臉。他伸過手時，顏如卿臉上已經全是淚。

  「誰用你這麼好心，難道我就不能嫁別人嗎，非要你安排嗎？」顏如卿哽咽地說，「還有，你別總提上官雪好不好，他雖然俊美又貴為皇子，但我們只是朋友，僅此而己。」

  軒轅辰聽顏如卿竟然說出這麼可愛的話，心裡滿是甜蜜：「我知道，卿兒，我都知道。你別哭了好不好，你是我最珍貴的寶貝，我怎捨得你流淚！」說著話時，軒轅辰還用手拍了拍顏如卿的後背，「這世間除了生死，沒有任何事任何人都將我們分開……」

  不知不覺，軒轅辰就睡著了，顏如卿趴在他懷中也睡著了，應該是累了。

  軒轅辰無比滿足，他覺得，是時候娶卿兒為妃了。

  因為傷得太重，軒轅辰養了兩天才出顏府。

  顏舒藝已經被抓緊了大理寺，定於月末問斬。

  加上軒轅辰被陳氏刺傷的事，武孝帝這次沒留任何情面，直接就准了顏舒藝的死刑。

  顏修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陳氏死了，三女兒也要死了，自己在武孝帝心裡的地位動搖了。

  唯一有點安慰的就是，軒轅辰喜歡自己的二女兒，如果軒轅辰坐上帝位，那自己的二女兒就是未來的皇后，自己就是未來的國丈。

  第三天一早，馬車就到了，顏如卿送軒轅辰上了馬車，道：「你好好養傷。」

  軒轅辰戀戀不捨地拉著她的手：「卿兒，你隨我一起入宮吧。晚上我在送你回來，可好？」

  倆個人肉麻的讓侍衛都紅了臉。

  顏如卿羞窘地搖搖頭，低聲說：「不要了。」

  可是軒轅辰依舊不放她的手，就像今天她不和自己回去自己定不罷休一樣。

  「隨我回去吧，順便拜見下母后。」

  顏如卿看軒轅辰這麼堅持，也沒了辦法，只能低聲道：「那好吧。」

  天氣開始轉涼，街上不如以前熱鬧了，顏如卿撩開簾，剛把目光看向窗外。

  軒轅辰就拉住了她的手。

  「卿兒……」

  聽到軒轅辰喚自己，顏如卿轉過了頭，見男人眼中如波光般瀲灩，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她疑惑道：「怎麼了？」

  沒想到，聽她說完，男子的臉竟然一下子紅了。

  「沒什麼……就是想叫你的名字。」

  顏如卿直覺不是，遂道：「有事要說出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聽她說完，軒轅辰的臉更紅了。

  顏如卿見他臉一陣比一陣紅，以為他病了，忙把手輕觸上軒轅辰的額頭，隨後奇怪道：「沒有發燒呀。」

  正說著，馬車就進了宮門。

  到了紫宸宮，軒轅辰扶顏如卿下了馬車。

  眾人見軒轅辰回來了，甚是高興。

  進了大殿，顏如卿就聞到了陣陣幽香，轉過彎，原來是擺設了鮮艷的花。

  軒轅辰看到顏如卿的反應，笑道：「喜歡嗎？我提前讓人擺好的。」

  顏如卿有些錯愕地看著他：「為了迎接你平安回宮，居然要擺花呀！」

  她這話讓軒轅辰聽後很無語。

  「當然不是，還不是為了讓你開心。」

  經過了遊廊，倆人來到了軒轅辰的內殿。

  軒轅辰和顏如卿進去後，擺好了茶點，就讓侍從退下了。

  顏如卿還未吃早飯，連吃了三個小籠包，軒轅辰就坐在一旁看著她吃。

  顏如卿覺得他有心事，整個人心神不寧的，遂放下筷子，把目光轉向了軒轅辰，疑惑道：「你這是怎麼了，從上馬車到現在一直支支吾吾的，有什麼話不能和我說的？」

  軒轅辰沒想到顏如卿這麼直白，眼孔一熱，忽然拉過了顏如卿的手，搭在自己的掌心裡，靜靜凝視著她。

  顏如卿很少見到軒轅辰這麼認真的表情，平日裡他嘻嘻哈哈多，正正經經少，如果這麼認真，一定是有什麼事。

  而且，力度大到讓她手心發麻。

  薄光照進了屋子，窗紗隨風輕輕搖擺，兩個人緊靠的身影如夢似幻。

  軒轅辰俊逸瀟灑的臉龐此時微微發紅，顏如卿凝視著他，回扣住他的手，輕聲說：「出了什麼事。」

  卻沒想到，下一刻軒轅辰竟然單膝跪在了她的腳邊，高揚起頭。

  他的眼中清澈無瑕，顏如卿可以一眼看到底。

  心中猛然一顫，顏如卿道：「你……起來，這是要做什麼？」

  可是，軒轅辰下一刻竟用無比認真的聲音道：「卿兒，嫁給我，做我的皇子妃吧！」

  顏如卿的眼睛隨著軒轅辰的話語越睜越大。

  他這是要做什麼，和自己求婚嗎！

  軒轅辰見顏如卿呆愣著，以為她不信，下一刻竟然站起身，直接把她抱入了懷中，顏如卿靠在軒轅辰的懷中，被男人有力的長臂緊緊圈住，聞著他身上的幽蘭香，她的眼神有一些迷離。

  而軒轅辰緊緊抱著顏如卿，生怕下一刻這個牽動自己一顰一笑的女子就會離她而去，怕她拒絕自己。

  如果換在以前，她一定會接受的，她何嘗不想和軒轅辰在一起呢？

  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離。

  但是，如果他娶了自己，會影響到他的皇圖霸業，她又怎麼能這麼自私……

  「辰……我覺得，有點早……」

  來不及說出心裡的話，就被軒轅辰打斷了：「卿兒，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嫁給我好不好！做我的皇子妃，今生今世我只會娶你一個人，只會愛你一個人，直到我生命終止。」好像說出內心最真摯的情感，這些時日來，他一直不敢說的事情，今天終於可以說出來了。

  「我的心意永遠不會變，如果我當上皇帝，那麼你就是我的皇后，我們在養育幾個孩子，從小教育他們不要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如果我當不上皇帝，那麼你就和我遠離榮都，可以選一個靠近湖的地方住下來，過男耕女織的生活，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過完後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