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衝撞了皇后

  宴席正式開始。

  皇后喜歡小公子喜歡的緊，特意賜了張桌席放到自己的斜旁邊，讓陸氏抱著小公子坐在這裡，陸氏自然是無比興奮，能和皇后同席而坐是她天大的榮幸。

  一會兒菜品陸續擺了上來，美味珍饈，燕窩魚翅。方書茹坐在顏如卿身邊，細細打量了著她，她一直覺得顏如卿不同於其他女子。沉穩冷靜，心思頗重，情感淡薄，好似活在九重天外一樣。不過樣貌卻是無比清靈，說不上艷麗卻另有一番韻味。

  她和顏如卿隨便攀談了幾句，顏如卿也是一一作答，聊到一些事時，顏如卿也頗有見解，方書茹很佩服，頓覺她比顏榮昭不知好了多少倍。

  這時候，林小公子餓了，哭著要喝奶。陸氏向皇后行禮後，匆匆抱著小公子出了大堂。

  方書茹看顏如卿目不斜視地盯著陸氏，有些疑惑：「怎麼了。」

  顏如卿回過神，夾起菜：「還沒見過這小公子的樣貌呢，有些好奇。」

  「哦。」方書茹釋然，隨即有些神秘地一笑，俯在顏如卿耳邊低語：「一會兒就能看到了，我還聽說，這小公子的八字弱，林侍郎遲遲未取名，就等著今天皇后金口玉言賜名呢。」

  顏如卿裝在恍然大悟的樣子，其實她早已經知道了。

  方書茹自己抿了一口酒：「要說這小公子是皇后娘娘的親外甥，肯定會取個極好的名字吧。」

  這時候，她側目，正好看到燭光下的顏如卿，她眉清目秀，秀髮如潑，頭上的珍珠散發出潤澤的光芒，方書茹覺得很美，脫口而出道：「這珍珠真是漂亮。」

  她本是豪爽女子，不喜歡小聲小氣說話。她讚美顏如卿的話語恰恰被顏如卿身邊的顏舒藝聽到了。只聽顏舒藝冷哼一聲，小聲說：「就是顆白珍珠，有什麼可稀罕的。」

  其實她本意是不希望被方書茹聽到了，但是方書茹耳朵尖，立馬冷聲道：「三小姐是不服氣嗎？」

  方書茹說的有點挑釁，顏舒藝爭強好勝，立馬反駁道：「不就是顆白珍珠嘛？難道我戴的黑珍珠不比她的好上百倍，怎麼不見你誇贊我呢！」

  方書茹不屑地上下打量著顏舒藝，面露鄙夷，輕嗤出聲：「你這珍珠貴則貴矣，但是你沒聽過女人二十不配黑珍珠的說法嗎？試問三小姐您今年貴庚了？況且，你一身藍色的裙子配著黑色的珍珠不覺得詭異嗎？」

  方書茹沒有給顏舒藝留面子，直接諷刺。顏舒藝被氣的渾身顫抖，一把將別在發上的黑珍珠拽了下來。

  她當然知道藍配黑不好看，但是剛才換衣服時沒捨得取下來。這倒好，現在竟成了被人別人的笑柄。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是白裙髒了，現在又是被人嘲笑自己的打扮。虧自己還覺得這黑珍珠名貴，沒想到竟有這個講究。

  正在這時候，陸氏回到了坐席，然後和皇后低聲說了幾句，皇后立馬眉開眼笑。

  她站起身，對眾人說道：「林大人和陸夫人讓本宮為孩子取名，本宮也甚是欣喜。」說著，皇后看了眼在襁褓中的孩子，慈愛一笑，只見這孩子珠圓玉潤，容貌可親，就像上好的珍珠。一個名字瞬間浮現在心中，皇后頓了頓，開頭道，「不知道寶珍這個名字可好？」

  寶珍，意為珍寶之意，稀世明珠，極為寵愛。

  林侍郎和陸氏連忙下跪：「謝皇后娘娘金口賜名！」

  林侍郎說話的同時，顏舒藝心裡的怒火越聚越濃，她沒聽皇后剛才說了什麼，直接就把手裡的黑珍珠扔在了地上：「我這個是破寶珠，你那個更是個爛東西！」

  她聲音不算大，但還是被皇后聽到了。

  皇后臉上的笑容立馬褪去，轉而是即將發怒的神情。

  而林侍郎也回過頭，陰沉了臉。坐席上的顏修一下子僵住了身體。手中的象牙筷掉落到桌上。

  眾人一看大事不妙，這顏舒藝竟然這麼無禮。皇后那廂給小公子取名寶珍，顏舒藝這廂就說什麼破寶珠、破東西，明顯是公然頂撞呀！

  皇后臉一沉，目光碟旋在顏舒藝臉上，低喝道：「你是哪家的女子？竟然這麼不懂規矩。」

  陳氏沒想到竟會發生這種事，立馬拉著還迷茫的顏舒藝出了桌席，推金山倒玉柱地跪在地上：「小女不懂事，望皇后恕罪！」

  隨後，顏如卿竟從席間疾步走了歸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顫抖著聲音道：「如卿教妹無方，望皇后恕罪！」

  皇后看到顏如卿，很是詫異。隨後她就知道衝撞的女子顏家的孩子，心裡覺得晦氣，怎麼又是顏家，上次衝撞自己的那個顏榮昭被送進了翠林庵，今天卻又來了一個。

  但是，為什麼這顏如卿出來了，那女子的母親反而沒出來。

  臉上帶出一絲不悅，但是皇后看顏如卿剛剛救活了自己的侄子，不好對她發怒，道：「如卿姑娘，這女子無禮數和你有什麼關係，是她母親教導無方，才生如此劣女！」

  陳氏聽完皇后的話，嚇得臉都白了。立馬從席間出來，跪在了地上。

  而顏如卿聽此，對皇后道：「娘娘，舍妹還小，希望您恕罪。」說完這話，顏如卿突然轉向了顏舒藝，對顏舒藝道：「你這個不懂尊卑的丫頭，枉為我顏家人！禮義廉恥、婦言婦德都忘光了嗎！平日爹爹三姨娘是怎麼教育你的，難道一點沒學會嗎！」

  顏如卿這話是在為顏修開脫，顏修聽了先是一愣，後心裡一舒。而陳氏聽了，茫然地看著顏如卿，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而顏舒藝心中雖然驚恐，但是看顏如卿冷漠威嚴地訓斥自己，心中有氣，蒼白的臉也暈上了一抹紅。

  自己是嬌生慣養的名門千金，又怎能容得顏如卿一個沒娘的庶女教訓！

  而顏如卿恰恰是利用顏舒藝脾氣暴躁又不服軟的心裡，再一次勾起了她的脾氣。

  顏如卿看她要頂嘴，眸光一厲，下一刻竟然高舉右手，狠狠向顏舒藝臉上扇去！

  只聽「啪」地一聲，顏如卿的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在了顏舒藝的臉上。

  臉上立馬凹進了五個清晰的指印，顏舒藝呆住了，隨即她想到顏如卿打了自己，臉上由白轉紅，眼中一瞬間氤氳了水霧。

  「你，你這個賤人，竟，竟敢打我！」顏舒藝沒想到顏如卿竟然打自己，先是愣住了，之後咬牙切齒地看著她，下一刻就要回手。

  但是，還未等她出手，就聽皇后說：「真是放肆！」

  這一聲無比威嚴，平地起驚雷般止住了顏舒藝的動作。

  而顏舒藝和顏如卿倆人齊齊看向了皇后。

  皇后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惡狠狠地看了眼顏舒藝，一指她道：「不要臉的東西，不識好歹的賤貨，你姐姐教訓你還敢回手，真是無法無天！」隨後，皇后又把目光轉向了顏如卿，「你給我好好打，抽到她臉腫為止，本宮在這，看她敢不敢還手！」

  聽完皇后的話，顏舒藝愣住了，陳氏也愣住了，顏修一張臉暗下去。

  但是顏修卻不打算為顏舒藝求情，反而越過眾人狠狠瞪了眼陳氏。

  「娘娘，娘娘饒命！」顏舒藝沒想到皇后竟然會罰自己，立馬跪地磕頭。但是皇后金口一出，豈容隨便收回！

  「你這個大膽刁女，以為本宮是在說廢話嗎！如卿，好好教訓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頂嘴！」

  顏如卿垂眸冷笑，說了聲「是」。

  然後，她轉頭對顏舒藝道：「妹妹，這次長了記性，以後就不會挨打了。疼就忍著吧，誰讓你不懂禮教呢，姐姐也沒辦法。」

  說完，顏如卿眼中冷光一現，對顏舒藝的面頰左右開弓。

  「啪啪」的聲音響徹大堂，同樣爽在顏如卿心中。每打一下，她心裡都樂開了花。

  而顏舒藝哪挨過打，疼的「嗷嗷」叫，下意識想要推開顏如卿，還未推開，卻聽皇后幽幽的聲音自高處響起：「顏修，你還不快去壓住你女兒！」

  顏修不敢違抗，走出席間狠狠抓住顏舒藝的手。顏舒藝沒想到自己的爹竟然會幫顏如卿這個庶女，氣的胸脯上下起伏。而顏修覺得自己丟人丟大了，還怎會憐惜自己的女兒，怒氣上了胸口，抓住顏舒藝手腕的力度也是大的嚇人，恨不得將她的手腕掰折。

  顏如卿結結實實給了顏舒藝五十個嘴巴子，然後停下了手。眯起眼看著顏舒藝，她自己的手都熱得發疼，痛的發麻，這顏舒藝不被打腫才怪。

  此時的顏舒藝面頰高高地腫起來，嘴角還淌著血跡，一聲咳，血就順著嘴角流下來，在一咳，嘴裡竟吐出了一顆牙。

  顏舒藝哪受過這種委屈，「嚶嚶」地哭了起來，而皇后可沒有憐惜之色，顏修更是冷眼看著。

  顏舒藝的手腕此時也泛著淤青，可見剛才顏修抓她的力道也多重。

  她眼中全是淚，不知是疼的還是惱的，眼神除了恨還是恨，仇深似海般看著顏如卿，嘴卻已經疼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皇后看懲罰夠了，心情立馬好了一半，顏如卿打到了位，真是替自己出了氣。她長袖一揮，擺擺手道：「都下去吧，各卿家繼續用飯。」

  她剛才真有心把顏舒藝打到半殘，但是轉念一想，覺得還是算了。

  顏修在朝中位高權重，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況且，今天是她哥哥和外甥的大好日子，不想壞了氣氛。

  陳氏和顏修立馬磕頭謝恩，陳氏拉著一臉蒼白的顏舒藝回到坐席。皇后之後也坐了下來。

  顏如卿垂眸吃飯，自己不過略施小計，這顏舒藝就發起了瘋。她就是太爭強好勝缺心眼了，所謂禍由心生，這麼不懂收斂，以後還有她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