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各懷心思

  場中的人，誰也不敢先說話，眾人不斷的在白黟和達木乞二人的身上徘徊，達木乞是這裡的地頭蛇，白黟則代表著強大的明軍。

  氣氛有些不對，畢竟這是一場達木乞聯合各部落對抗明軍的大會，可現在明軍就坐在那裡聽著，你卻沒有任何的辦法，一時間氣氛無比的古怪。

  白黟的態度更是讓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白黟帶著兩名護衛進來之後，也不吭聲，大搖大擺的坐在位置上，不停的吃肉喝酒，連看也不看眾人，給人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感覺。

  上面的達木乞心情可就不好了，自從坐到哪裡之後，臉色一直是陰沉沉的，眼睛時不時瞟向白黟這邊，殺意絲毫沒有掩飾。

  事情進行到這一步，眾人誰也不敢吭聲，誰也不願意吭聲，僵持到了這裡。

  見到明軍的威懾力如此強大，原本已經向明軍靠近的部落，心中不由的放鬆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營帳內靜悄悄的有些可怕，連人的呼吸聲都聽到清清楚楚。

  終於，有人開始忍不住了，直接站了起來，這人正是剛剛說話年齡有些大的蒙古人，看他頭上的兩根白羽絨帽，身份應該不會太低。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到他的身上，白黟也不自覺的看了過來，這人他還是有印象的，就是剛剛說話的那個蒙古人，看他和達木乞的對話，這人在這次大會中還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至於他是什麼部落的，白黟就不知道了，況且被察哈爾部統治過後，許多部落都取消了名字，明軍也多以牧場來劃分的。

  這名老者來自於蒙古遜都思氏，祖輩阿塔海元朝時曾跟隨元世祖南征北戰，在攻宋的時候立下過汗馬功勞，被封千戶，封地在外剌部東側塔勒渾阿剌勒一帶。

  論威望，他的氏族和外剌部都差不多，元朝的沒落貴族，影響力並不大，且差點遭到察哈爾部滅亡。

  論實力，他的氏族中有在察哈爾部擔任將軍的軍官，且他們只是以氏族稱名，並未如當初的外剌部一樣遭到察哈爾部的毀滅性打擊，因此如今的遜都思部還是要強於外剌部一些。

  老人名叫馬扎爾哈，是遜都思氏族的大長老，遜都思並沒有大汗，只有大長老是他們氏族的掌權者，馬扎爾哈並沒有和明軍作對的勇氣，參加這次大會也不過是看看情況，因此他極力的避免各部落與明軍的對抗。

  就在剛剛，達木乞想要殺死白黟等人，他之所以站出來，就是他意識到了明軍的強大、可怕之處，不願被達木乞牽扯進來，才會出面阻止。

  事情進行到這一步，他已經明白營帳內的許多人偷偷投靠了明軍，明軍在漠北的威望已經不可阻擋，此時的他開始想要擺脫與達木乞的聯繫，用以自保。

  老人在眾人的目光中不卑不亢，只見他環視眾人，在看到白黟的時候，善意的笑了笑。

  「諸位，今日不妨到此為止，明軍使者剛剛來到，路途跋涉，辛勞不已，我先讓人為你們準備營帳和食物，歇息一夜之後，明日再談正事。

  明使以為如何？」馬扎爾哈看著白黟，一臉平靜的問道，他不想讓人看出來他是要討好明軍，剛剛的笑意也是偷偷的向白黟表達善意。

  馬扎爾哈的話自然引起了在場許多人的共鳴，他們都將目光看向白黟，想要快點結束這場尷尬，達木乞也將目光瞟向白黟，臉色動了一下，看來他也是想要結束這場會議。

  白黟見馬扎爾哈話已經問了過來，他思索了一下，心中明白，今天再僵持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還不如回去歇息，明天繼續來這裡噁心他們。

  想罷，他還真覺得自己有些累了，將手上的羊肉放下，他伸了伸懶腰，不在乎的說道：「怎麼安排是你們的事情？我就是來旁聽的。

  既然你們決定暫時歇息，我這個外人就只能遵從，勞煩這位？」白黟看著馬扎爾哈說不出他的名字，語氣停了下來。

  「老朽馬扎爾哈，遜都思氏族大長老。」馬扎爾哈見此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黟便繼續說道：「勞煩馬扎爾哈大長老為我麾下的這些將士安排營帳和食物，白黟感激不盡。」

  「明使客氣了，這本就是我們應該的，蒙古人也是講禮儀的，是不是諸位？」

  馬扎爾哈將話所向其他部落的人，藉此來因此不想要同明軍對抗的部落與自己站在一起。

  果然，他的話剛剛結束，一些不想與明軍對抗的部落使者紛紛站了起來。

  「馬扎爾哈大長老所言極是，明使客氣了。」

  一時間眾人都向白黟示好，這可氣壞了上面的達木乞，只見他臉色陰沉的可怕，恨不得立即去殺了白黟。

  「哼」

  達木乞憤怒的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營帳，他身邊的手下也急忙跟著離開了。

  眾人一看，客氣之後，也紛紛離開了營帳，原本熱鬧的營帳，頓時為之一空。

  營帳外，隨著達木乞的離開，原本還在對峙的兩撥人，隨著博爾木一揮手將外剌部將士都召走之後，明軍將士也別白黟帶走了。

  營帳很快便被安排好了，為白黟安排營帳的不是達木乞這個主人，而是被安排到了馬扎哈爾的駐地內，只有三十多人的明軍住在了上千遜都思人的保護中。

  剛來第一天，並沒有人來見白黟，就連馬扎爾哈也沒有見白黟，只是讓人為他們送來食物和酒水，明軍的需求一應俱全，就是沒有一個人來。

  白黟對此自然不在乎，第一天，大家都在觀望，沒有人來見很正常，第一天便非常平靜的就過去了。

  然而，他平靜不代表這裡的蒙古人平靜，各部落不時的朝明軍營帳這邊看來，都是各懷心思，一個個的難以入眠。

  月亮照亮的草原上的黑夜，野狼的嚎叫聲成為了草原夜晚的唯一聲音，平靜的夜晚很快便過去了，一直到第二天，太陽高高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