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棋手和棋子

  「參見指揮使大人」

  負責守夜的兩名錦衣衛看著周繹走進來，慌忙跪下。

  周繹理也未理二人，直接滿臉嚴肅的向裡面走去。

  來到關押張諫的牢房，此時的張諫還未入睡。

  與以往對待朝廷官員不同的是，這次的周繹並未虧待張諫。

  讓人給張諫安排了一間挺不錯的牢房，有床有被褥。

  「打開」

  「是」

  走進牢獄，此時的張諫也聽到了腳步聲，向周繹的方向看了過去。

  「張大人這麼晚了還未睡？」

  「周大人不也同樣沒有睡著嗎？」

  張諫從床邊走到了一個破舊的桌子前，沖周繹擺了擺手。

  周繹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二人面面相對。

  「我早就料到周大人會來，只不過沒想到周大人這時候才來。」張諫臉帶笑意的看著周繹說道。

  周繹頓時一愣，隨即有些疑惑。「張大人怎麼會知道本官會來見你？」

  張諫笑了笑，隨後陷入了回憶。

  「在被抓之前，老夫一直以為這盤棋一直是老夫在操盤。

  直到入獄之後，老夫才明白，老夫只是這盤棋上的一個卒子，連後退的資格都沒有。」

  看著面前的張諫，周繹突然感覺有些陌生。

  「那張大人可知這盤棋真正的棋手是誰？」

  張諫並未回答，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反問道：「至於棋手，周大人以為是誰？誰又有資格成為棋手？」

  周繹陷入了沉思。

  「難道是李標」

  張諫搖了搖頭，李標本來也以為自己是個棋手，現在他不過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罷了。

  「那是誰？王洽、吳宗達或者是馬懋才？除了他們三人，我想不出還有誰有如此大的權勢？」

  一個個人影在腦中閃爍，周繹將自己所懷疑的人全部說了出來。

  可是，張諫依舊搖了搖頭。

  「那是誰？還望張大人明說。」

  本以為張諫知道，沒想到張諫竟然說道：「這個人目前老夫也不確定，不過要不了多久就會冒出來。」

  「那皇上那邊」

  「我猜想，皇上目前之所以沒有動靜，就是在等幕後人出現。」

  「那皇上的意圖是什麼？」

  「整頓朝堂，去掉那些暗中與他唱反調的人。」

  張諫的話讓周繹陷入了沉思，這些事情也是張諫這兩天結合發生的事情才想到的。

  當他想要撥開面前迷霧看清幕後的人是誰的時候，突然發現迷霧依舊籠罩自己。

  這件事崇禎自始至終都沒動手，有些人利用皇上心中的想法，迎合崇禎的想法，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只是，他們低估了皇上的決心，將他們自己也送入了棋盤。

  周繹的腦子有些亂，張諫說的這些事情似乎和他的關係不大，他不明白為什麼張諫會和他說這些事情？

  「張大人以為皇上會怎麼處置自己？張大人有沒有想到過自救？」看著張諫，周繹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自救，你是想讓我供出李標？讓幕後黑手得逞？」

  周繹沒說什麼，但卻是認同了張諫的說法。

  張諫笑了。「虧你周大人還是混跡朝堂的老江湖，怎麼如此頑固？

  在這場爭鬥中，我張諫已經輸了，李標也已經輸了，我供不供李標已經不重要了。」

  聽了張諫的話，周繹有些失望，他從剛才張諫的話中已經明白。

  這次幕後人針對的是李標，之所以能成功，就是因為皇上也想清掉李標。

  而打掉李標的關鍵就是張諫，可看張諫的意思，並沒有幫助自己的意思。

  自己現在的境地非常不好，必須要用李標來向皇上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忠心。

  雖然李標現在已經窮途末路了，但是越是這時候，自己決不能讓別人將功勞拿走。

  通過和張諫的對話，他終於明白自己所擔心的事情了。

  打掉李標，就代表會有大批人落網，這也是皇上想要的。

  如果是他出手，錦衣衛雖然會得罪很多官員，但是卻會讓皇上更加信任，這就是錦衣衛的身份。

  周繹雖然因為張諫不肯說而感覺到失望，但是心中結也算是解開了，讓他心中安心了很多。

  將目光再次看向張諫。「張大人等周某多時就為了提醒本官這些東西？」

  「當然不止，我雖然不能將李標供出來，但是卻可以幫你抓到李邦華。」

  張諫的話讓周繹眼睛一亮，李邦華是什麼人？那可是知道李標最多底細人，只要抓住他，何愁拿不到李標的證據。

  「李邦華？」

  「嗯，周大人知道為什麼當初沒有抓到行刺楊鶴大人的刺客？為什麼沒有抓到焚燒賭場的人？

  為什麼錦衣衛副千戶張彥會將解文遠打死然後自殺？為什麼他的家屬會突然消失不見了？」

  聽了這些話，周繹的臉色一震，這些事情連遍布京城的錦衣衛都不知道，難道是李邦華？

  「張大人的意思是這些事情都是一伙人乾的？幕後都是李」

  周繹沒有說完，但是張諫卻很清楚他說的是誰。

  周繹有些想不到，憑李邦華一人，竟然做了這麼多事，而且還全部策劃成功，將所有的事情緊緊相連。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周岩和李邦華合作的事情。

  他本來以為李邦華只是為了針對楊鶴以及楊嗣昌，現在看來李邦華的野心還真是大。

  「如果我猜想的不錯的話，李邦華的背後還有人。」

  「李標？」

  「不是，另有其人，不過這些就需要你去查了。」

  兩人一直聊到大半夜，周繹一臉凝重的從詔獄中走了出來。

  此時的他終於明白了，此前的他只是將一件件事分開，現在看來。

  這些事情看似不相連，實則卻是緊緊相連，一環接著一環。

  想到張諫最後跟自己所說的事情，周繹的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

  「來人」

  「大人」

  「立即去叫醒高伊，令其集合人馬，準備行動。」

  「是」

  錦衣衛將士沒有問什麼，周繹既然這麼說了，說明今夜必定有大行動，不敢耽擱，當即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