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消亡的兀良哈

  伴隨而來的是一個個落水的聲音，塔兒河水雖然不深，但是韃子將士多不善水，因此很多人沒一會便沉了下去。

  「不許退，給我殺。」格布庫大喊著，額頭上的汗水不斷落下，他深知不遠處的多爾袞在看著自己。

  但是，他的聲音顯然在戰場上太過於渺小，對於嘈雜的戰場來說，此時人人都自顧的自己。

  「上」

  只見一個個長矛兵站了出來，他們站在橋墩旁邊，鋒利的長矛對準正在向後退去的韃子。

  他們的出現，讓想要慌亂逃竄橋上的韃子，瞬間平靜了下來，眼睜睜的看著前面的長矛。

  這時，遠處傳來幾句聲音。「大汗有令，最先登上對面岸邊的，賞金賜爵。

  反之，退後一步者，殺。」

  「退後一步者殺」

  一陣陣呼嘯而過的聲音響起，站在橋上的韃子，此時已經沒有了選擇，退後的結果是死，前進的話還有一線生機，而且還能被賞金賜爵。

  「殺啊！」突然，站在前面的幾人意識到了結果，果斷的放棄後退，舉起手中彎刀，大叫著向遠處衝去。

  這時，對面的兀良哈部落的人，已經占據了岸上的橋樑，正準備拆除。

  可就在這時，對岸再次響起了反擊的聲音。

  「開炮」

  「砰砰砰」

  在兀良哈將士的眼中，一朵朵火花在他們的身邊爆炸開來。

  韃子的為數不多火器拿了出來，毫無防備的兀良哈族人，被一個個的送上了天，在天空之上被炸成了碎片。

  「快跑」

  沖在前面的長老，看著身邊的族人不斷的死去，頓時著急了，大喊著讓人向後跑去。

  可是，伴隨而來的則是一聲轟隆的聲音，兩位長老被炸成了碎片，他們身邊的族人此時也崩潰了，只顧的抱頭鼠竄。

  「父親不好了，兩位長老被韃子的火炮炸死了。」一旁的察兀納什兩眼通紅的對旁邊的父親察兀木說道。

  察兀木此時也看到了，他的手緊握手中的武器，兩眼充滿仇恨的看著前方。

  在韃子的火炮下，兀良哈部落的人紛紛開始逃竄，很多韃子將士也趁機登上了岸邊，隨後，他們開始對正在逃跑的兀良哈族人下手。

  「放箭」

  「父親不要，哪裡還有我們的族人啊？」

  「不管他們了，再等敵人就全部上岸了，快放箭。」察兀木著急的大喊著。

  「嗖嗖嗖」終於，弓箭射了出來。

  正在追殺兀良哈勇士的韃子以及兀良哈的自己人，在上千支箭矢的射殺下，一個個倒在了地上。

  韃子成片成片的倒下，但是這次令兀良哈族人奇怪的是，韃子並沒有選擇逃跑，而是繼續不顧一切的向前衝來。

  「放」

  終於，韃子的弓箭手這時也開始反擊了起來，一支支箭矢向草叢中的兀良哈人射了過去。

  「噗呲噗呲」

  身上只有皮甲的兀良哈人，韃子很輕易的便將弓箭射到了他們的身體當中。

  「父親、父親」

  就在這時，察兀納什一臉著急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察兀木，只見察兀木的胸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插了一支箭矢，嘴角也滲出了鮮血。

  一陣陣的呼喊聲在他的身邊響起，但是這一箭正好命中在了察兀木胸口，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氣息。

  「狗韃子，我和你們拼了。」察兀納什大叫著，帶領著已經剩餘不多的兀良哈族人，對韃子發起了攻擊。

  然而，顯然，他們的反擊對於已經上岸的很多韃子來說，無異於飛蛾撲火。

  一番搏殺之後，最後一個兀良哈族人也戰死在了岸邊，塔兒河岸灘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到處堆積著屍體。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朝霞從東方升起，紅霞映射在河水當中，映射在岸邊的屍體上，經歷的一夜的喧譁之後，這裡是如此的寧靜。

  多爾袞所率領的大軍也已經離開了這裡，只是，不久後，人們便看到不遠處燃起了熊熊大火。

  多爾袞站在塔兒河衛的寨子外，看著裡面燃起的熊熊大火以及裡面傳來的哀嚎聲，眼睛中閃爍出一絲迷茫。

  作為八旗新的大汗，他明白他所需的不只是兵法和謀略，還要懂人心。

  一戰下來，多爾袞不僅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糧食輜重，就連手下的將士也損失了一千多人，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本來打算獲取足夠的糧食之後，多爾袞就準備遁入朵顏衛以北的荒漠，可現在，因為沒有掠奪到足夠的糧食，他不得不思考其他的。

  短暫的停歇之後，多爾袞便決定冒險向木塔里山衛一帶運動，收集糧食之後再做其他的。

  只是，此時多爾袞的心裡並不安寧，因為他明白，自己這一路上已經拖延了很長時間，明廷的追兵恐怕很快就要追上來了，這次他必須要儘快行動才是。

  決定之後，多爾袞便不再拖延，帶領大軍向木塔里山一帶行進。

  在行進的途中，因為糧食不足再加上一些人拖延了行軍的速度。

  多爾袞便下令，放棄一些老弱婦孺，並且放棄一部分輜重，改有輕裝前進。

  九月十七日，就在多爾袞大軍順著塔兒河向西北方向行進的時候，他們的不遠處，明軍的前鋒終於出現了。

  經過五天的快速行軍之後，吳三桂、劉光二人，沿著多爾袞一路上燒殺搶掠的痕跡，追到了塔兒河畔。

  看著塔兒河上漂浮的屍體，二人臉上點了點頭，這一路上，二人率領的雖然都是騎兵，可以日行幾百里，但是二人也怕追錯方向。

  畢竟這一路上根本沒有什麼人，只能靠方向和韃子留下的痕跡來選擇。

  隨後，二人渡過塔兒河，來到了塔兒河衛的大寨。

  大寨的情況，二人早已經有所預料，諾大的寨子，此時只剩下了幾根還在燃燒的木頭，其餘的一切都變成了灰燼。

  看著有些依舊燃燒的木頭，二人眼睛一亮，知道韃子很有可能剛剛離開這裡沒多久，二人對視點了點頭。

  「來人」吳三桂大喊一聲。

  「將軍」

  「立即將所有斥候全部派出去，方圓五十里，以最快的速度打探出韃子這次行軍的方向。」

  「是，屬下遵命。」

  二人明白，多爾袞既然選擇逃跑，那就絕不可能只有騎兵，一定還是拖家帶口，因此速度絕不可能太快。

  果然，多爾袞雖然已經離去多時，但是，他麾下大軍留下的痕跡，卻是很容易被發現。

  明軍斥候發現大軍行軍過後的痕跡之後，不敢耽擱，當即向吳三桂、劉光二人匯報。

  「報，啟稟將軍，屬下在西北不遠處發現了大軍行軍的痕跡。」

  吳三桂和劉光一聽，相互對視一眼，隨即臉上都露出了笑臉。

  「來人，集合兵馬，立即出發。」

  「是」

  「駕」

  二人發現了韃子大軍行軍的痕跡之後，不敢耽擱，立即率領大軍向西北方向追了過去。

  另外一邊，多爾袞大軍已經行進到木塔里山衛附近，正準備對木塔里山動手。

  木塔里山也屬於朵顏衛的地盤，裡面也多是蒙古人，只是他們是苦兀人，漢人多稱呼其為苦夷，因為同屬蒙古人，因此苦兀人和兀良哈部落的人長相是一樣的。

  並且習俗等也基本上相同。

  此時的苦夷人絲毫不知道死亡的來臨，他們和兀良哈人雖然都生活在塔兒河畔，但是，他們卻幾乎很少和別的部落聯繫，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因此，面對韃子的來襲，他們絲毫沒有警覺。

  反倒是多爾袞，因此之前在塔兒河衛處發生的事情，讓他變得有些警惕。

  因為不用渡河，他開始讓斥候在方圓打探打探，看是不是有什麼埋伏。

  然而，正是他的猶豫，卻喪失了最佳的機會。

  韃子斥候關於苦夷人的消息什麼也沒有打探到，倒是遇到了明軍的斥候。

  當韃子的斥候，發現明軍的斥候之後，頓時被嚇了一跳，當即不敢遲疑，也不敢再打探什麼，慌忙跑了回去。

  當他的消息傳回去之後，不僅讓負責斥候的范文程等人嚇了一跳，就連多爾袞的臉色都陰沉了起來。

  大帳內，早已經萬事俱備，正準備發起攻擊的多爾袞，此時的臉色無比陰沉，他的旁邊分別站著范文程、格布庫等人，幾人此時也是低下頭，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