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一觸即發的內鬥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幾人相互看著，靜默無言。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希福等人的臉上都流出了幾滴汗水。

  這時，范文程朝希福等人掃了兩眼，當即臉色一正站了起來。

  幾人頓時將目光看向了范文程。

  「幾位大人所擔心的，在下心裡非常清楚。

  下官明白為了建州和八旗，幾位大人都不願意在此時開罪杜度，可是幾位大人可曾想過這些天杜度的所作所為?

  一旦杜度知道，他的事情已經被我們發現，以杜度如今在建州城的勢力，肯定會先下手，到時候我們就算是不動手，他也不會相信，到時候肯定會先下手為強。

  到時候，我們的下場會怎麼樣？幾位大人可曾想過？」

  范文程的話沒有憤怒之聲，也沒有規勸之意，有的只是冷靜的分析，但是卻說進了幾人的心中。

  幾人頓時陷入了沉思，相互對視了起來。

  慢慢的，希福率先忍不住了，他當即站了起來，沖范文程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戈利等人說道：「幾位大人，范文程范大人所言極是。

  這件事情遲早會被杜度知道，我們要早做準備，無論是為了替大汗報仇還是為了我們自己。」

  戈利幾人也被范文程的話和希福的話打動了，相互對視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看幾人都同意了，范文程和希福幾人開始密談了起來。

  夜色中，希福府邸和杜度府邸一個靜悄悄的一個熱熱鬧鬧，相互看起來沒有任何聯繫，但是卻也都算計著對方。

  時間來到了三天之後，這三天裡，杜度依舊悄無聲息的在拉攏八旗其他的人。

  至於希福和范文程等人，也在杜度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始將手中的兵馬派出，開始悄悄的控制整個建州城。

  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幾人做的都是非常隱蔽，對此，杜度也沒有任何的警覺。

  然而，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已經將大半個建州城控制住的杜度，還是發現了這件事情。

  原來，雖然幾人已經做好了準備，由於希福、范文程等人非常顧忌，一直的猶豫不決，就在幾人準備動手的時候，才發現杜度突然有了準備。

  就在崇禎九月二十八日這天，經過幾人的密切準備和策劃，希福不惜從鴉鶻關秘密調遣了二千兵馬向建州城趕來，當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幾人便準備在晚間動手。

  可就在這時，負責秘密監視杜度府邸的戈利，突然發現，杜度府邸以及和杜度聯合起來的其他八旗將軍的府邸加強的警戒、增添了兵馬。

  這樣的變化讓希福等人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不得不再次終止了行動。

  他們的行動雖然停止了，杜度這邊的防備卻依舊沒有放鬆。

  原來，就在一天前，杜度突然聽到手下人傳來的消息，有人在建州城傳播對其不利的消息。

  至於消息的內容，杜度不用想，自然心裡非常清楚，雖然杜度依舊有些驚慌，但是卻鎮靜了很多。

  他開始審視起整個建州城的勢力，發現如今的建州城已經是他一家獨大，也就是說，就算自己暴露，希福等人也不能將自己怎麼樣。

  想到這裡，杜度就放鬆了很多，他先是將消息放給自己這些天籠絡的八旗將軍那日圖、富昌等人，然後將自己的命令下發軍營。

  將自己手下的將近四千多人的兵馬，部署到整個建州城，他先是控制了西門和北門，以供自己的退路，隨後將自己最為精銳的兩千騎兵部署在自己的府邸附近，負責保護自己。

  將這一切部署完畢之後，杜度這才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這時，他才有精力將目光看向整個建州城，他開始意識到了不對，那就是原先東門和南門的防衛竟然突然增加了人數，至於此前自己負責的西門和北門，竟然也隱藏了不少人。

  希福和范文程、戈利等人的秘密行動，也被杜度給洞悉了，他將自己的親衛給派了出去，秘密監視幾人的行動。

  就這樣，原本平平靜靜的建州城，突然間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雙方誰也不敢率先撕破臉皮，就這樣暗中對峙了起來。

  杜度也不敢再輕易走出府邸，他的行動開始由正藍旗原駐瀋陽城佐領那日圖負責，那日圖按照杜度的指示，開始悄悄的與希福等人談判。

  杜度提出的要求非常簡單，那就是幾人必須放棄殺害自己的想法，並且下令將宣傳這件事的人全部斬首，將這件事定義為明軍散布的謠言，以用來製造八旗內部的矛盾。

  可以說杜度連為自己開脫的辦法都想好了，這讓希福等人既憤怒又有些無奈。

  時至此時，他們就算想要和杜度開戰，就算能夠戰勝杜度，那麼又有什麼意義?恐怕大戰之後，建州城內本來就為數不多的將士將十不存一，到時候明軍一旦打來，都不用動手，整個八旗將再無還手之力。

  想到這裡，幾人陷入了沉思，戈利心中自然是想要和杜度和談的，他也屬於此前駐瀋陽城的守城將領，可以說平常是不受皇太極重視的。

  因此，他對於皇太極的忠心，並不像希福和范文程那麼高，甚至可以說對皇太極還有些不滿。

  可是，因為種種原因，讓他拒絕了和杜度的聯合，選擇了站在希福等人的一旁。

  可是此時，他好不容易成為了八旗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一旦和杜度開戰，到時候他能活下來都危險，更別說和現在一樣，雖然手下掌管的兵馬依舊不多，但是每逢什麼大事，希福和杜度等人總是要叫上他的。

  這讓他有些享受，因此他的心中是非常不同意杜度開戰的，只是一開始因為希福和范文程等人的堅持，再加上畢竟自己是支持皇太極的，聽到皇太極被杜度害死了，怎麼說也要保持憤怒。

  只是，偽裝歸偽裝，當計劃敗露的那一刻起，戈利心中便已經放棄了和杜度開戰的準備，此時面對杜度的主動求和，戈利終於有些按耐不住。

  希福府邸，希福、范文程、戈利、那日圖、富昌等人分別坐在兩邊。

  希福一臉的憤怒表情的看著那日圖和富昌等人，眼睛中滿是不屑的樣子。

  至於范文程則低下頭，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富昌幾人，則是低下頭一聲不吭，他們雖然此前對皇太極多有不滿，但是當知道這件事的經過之後，他們雖然還是決定支持杜度，但心中難免有些愧疚。

  至於年紀輕輕的那日圖幾人，則是一臉無畏的看著富昌幾人，臉上毫無愧疚之意，面對希福的指責，他們覺得一切都是非常正常的。

  經過了剛剛爭吵、謾罵之後，幾人雖然神情各異，但是所有人不得不面對的那就是妥協。

  思考了一段時間之後，房間內依舊是靜悄悄的，幾人不由的相互窺視了起來。

  戈利這時候將目光看向希福和范文程兩人，這兩人目前是這裡說話敲定的人，就是杜度也得看二人點頭之後才會放心。

  此時的希福，臉色已經趨於平靜，整個人微低下頭，一臉掙扎，像是在做什麼沉重的決定。

  至於范文程，則顯得比較平靜，剛才臉上的掙扎也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平靜，看他的表情看來已經有了決定，而且戈利猜測，很有可能想法和自己的相同。

  看二人看似已經有了決定，但是都不敢說話，戈利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了。

  「咳咳」

  戈利咳了兩聲，神色各異的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戈利。

  戈利這時也將目光看向幾人，只見他佯裝一臉掙扎的樣子，將目光直指希福、范文程二人。

  「兩位大人，我.」

  戈利話剛剛出口，就被范文程給打斷了。

  「咳咳.」眾人再次將目光看向范文程，戈利一臉的疑惑。

  只見范文程將目光看向一旁的富昌和那日圖幾人，微微開口說道：「杜度貝勒的要求我們已經知道，現在我們需要就杜度貝勒的要求商議一下，做出個決定，幾位大人還請在這裡稍作歇息，我等幾人去去就來。」

  那日圖和富昌二人對視一眼，隨後相互點了點頭。「請便。」

  戈利也是點了點頭，希福和范文程這時站了起來向外面走去，戈利也趕緊跟了上去。

  幾人來到希福的密室，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凝重了起來，他們知道等下商議的是什麼，因此每個人的心情都有所不同。

  戈利看向幾人，他已經不想再猶豫了。

  「幾位大人，如今建州城的情況我們都已經清晰。

  杜度貝勒確實如同我們得到的消息一般，做出了這等事情，只是我們的計劃已經敗露，如今就算我們傾盡全力和杜度去殊死一搏，可是勝利的希望依舊非常渺茫。

  而且，為了八旗的生存和未來，我覺得我們應該暫時和杜度貝勒談和，避免這場內耗的來臨。」

  戈利話說完之後，將目光看向幾人，幾人都是一臉沉思，一句話也不說。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戈利已經有些著急了。

  「幾位，你們覺得如何？」

  幾人依舊是一言不發。

  這時，希福將目光看向戈利，眼睛死死的盯住戈利，像是在打量什麼，只見他看著戈利一臉的懷疑。

  戈利也注意到了，為了隱藏心中的心虛，抬起頭和希福對視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戈利漸漸的被希福給盯的滿頭是汗，終於忍不住低下了頭，希福這時也收回了目光。

  希福將目光掃向幾人，一臉堅定的說道：「幾位大人，杜度害死大汗。

  我希福無論如何絕不會和杜度講和，哪怕就是死也絕不講和，至於幾位大人，請便吧！」希福說完，不再理會幾人，直接走了出去。

  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了起來，戈利沒想到希福如此不給自己面子，頓時心中怒氣衝天。

  只是，礙於這是希福的府邸，他生生的將火氣壓了下去，將目光看向范文程幾人，臉上勉強擠出了幾絲笑容。

  正要說話，沒想到范文程沖其拱了拱手，隨後也跟著走了出去。

  其餘幾人也跟了出去，只剩下戈利一人愣在了那裡。

  戈利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希福的密室的，當他醒悟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希福的大廳。

  希福和范文程幾人早已經不知去了哪裡，那日圖、富昌二人也已經等待的有些不耐煩了，看到戈利走了過來，幾人趕緊走上前來。

  戈利一看，頓時感覺有些意思，他本打算自己一個人悄悄離開，但是幾人已經走上前來，他也是毫無辦法。

  「戈利大人，不知希福大人幾人去了哪裡？你們商議的如何了？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有人出現？

  要不是戈利大人出現在這裡，我等幾人還以為幾位大人已經不打算出現在這裡了！」

  可以聽出那日圖雖然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但是語氣已經有些不滿，另外幾人也跟在後面點了點頭，看向戈利，想要他的解釋。

  就連富昌幾人也一臉認真的盯住戈利。

  戈利一時間有些語塞，剛剛經受了希福的嘲弄，現在又被幾人逼迫到了如今的地步，讓他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怒火頓時沖了上來。

  只見他看向幾人，臉上的愧疚之意瞬間消失不見了，他將目光看向幾人，想起希福走時的一臉不屑，一臉怒氣的說道：「幾位，希福已經決定，就算是戰死也絕不會和杜度貝勒妥協。」

  那日圖一聽，頓時感覺到自己被幾人戲弄了，頓時怒上心頭，只見他一臉怒意的看著戈利。

  「好好好幾位莫非當我們是傻子一般戲弄？還是當我等幾人好欺負？

  幾人幾位已經決定要與杜度貝勒對抗到底，那我們就走著敲。我們走。」只見那日圖一臉怒氣沖沖的走出了希福的府邸，富昌幾人也是滿臉憤怒跟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