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多爾袞與杜度的爭端

  如今的吳唯英，可以說是想透了很多，從一開始回到北京城差掉死掉，到醒來之後看到自己已經不見了的右臂，這些都讓他痛不欲生。

  只是，唯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立下這麼大的功勞，為什麼皇上不說話？自己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功勞嗎？不是，是為了告訴免掉自己世代相傳爵位的皇上，自己沒有先祖的榮耀，也一定能行。

  這兩個月，沒有人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從希望到絕望，再從絕望到希望，一次次的，他變得真正成熟了起來，哪怕知道自己以後可能不能在回到戰場殺敵，他依舊淡然如水。

  「傳恭順侯吳德榮，參將吳唯英覲見」

  二人懷著忐忑的心情，緩緩走進乾清宮，炎熱的天氣，二人頭上的汗水如同雨滴一般，不斷的落下，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

  「臣吳德榮帶犬子吳唯英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在低頭沉思的崇禎，臉色平靜的抬起頭看向了父子二人，這時時隔兩年，崇禎再次見到吳德榮和吳唯英父子。

  相比較之前略顯臃腫肥胖的吳德榮，這次再見到的吳德榮，給了崇禎很大的震撼，兩鬢髮白、兩眼顯得有些疲憊，但是神色卻是好了很多。

  至於吳唯英，只剩下一條手臂，第一次叫到崇禎的時候，他渾身戰慄，連話都說不出來，可是這此，雖然還是跪在地上，但是兩眼卻閃爍出刺人的光芒。

  「起來吧！」

  「謝皇上」

  二人站了起來，低下頭，依舊不敢直視崇禎。

  崇禎將目光看向吳唯英的斷臂，有些感嘆，兩年前的頑固子弟，如今一變，變成了大明的將軍，真是讓他有些想不到。

  多次在戰功簿上看到吳唯英的名字，他都有些不相信，如今一看，果然是有了很大的不同。

  崇禎緩緩的站起來，向吳唯英走去，當走到吳唯英身邊的時候，吳唯英的身子動了一下，隨後恢復了平靜。

  崇禎將手放在吳唯英的肩膀之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裡讚賞的說道：「你很不錯，對得起你們吳家的先烈！」

  吳唯英一聽，頓時身體一顫，隨後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崇禎，「噗通」跪了下來，低下頭，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多謝皇上誇獎。」

  吳德榮也滿臉感激的看向崇禎，崇禎也將目光看向吳德榮。

  「恭順侯，這個兒子你還滿意否？」

  吳德榮一聽，也直接跪了下來，低下頭一聲不吭。

  看吳德榮不說話，崇禎盯著他看了一會，隨後略帶歉意的說道：「朕知道，你們對朕有些埋怨、甚至是怨恨，但朕不怪你們。

  朕不知道你對這個兒子是否滿意？但是朕告訴你，朕現在非常滿意。

  之前他立下了很多功績，按理說，不應該只是一個參將。朕現在告訴你們，這都是朕的安排，身為一個將門世家，想要得到，就要付出的比別人要多。」

  「是皇上，臣記住了。臣不敢怨恨皇上，這些都是臣之前所做的錯事所致。」吳唯英臉色堅定的說道。

  「錯是錯，對是對！你錯了，朕要懲罰你，你立功了，朕也要獎賞你。

  說說吧！想要什麼獎賞？只要不過分，朕都可以獎賞你。」崇禎看著吳唯英，略帶微笑的問道。

  吳唯英本來就是大明將門世家，這些人出現的人物，往往對於大明是非常忠誠的，同時崇禎要確立典範，吳唯英顯然是非常好的人選。

  吳唯英有些猶豫的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隨後又看了看崇禎，不知該怎麼開口。

  「為國盡忠乃臣之所願，臣不敢索要任何的獎賞。

  而且，臣右臂已無，從今以後，恐怕就是廢人一個，以後恐怕也不再會有為國盡忠的機會。」說到這些的時候，吳唯英的臉上不禁有些孤寂，這讓一旁的吳德榮的臉上，也不禁有些哀傷。

  看著有些頹廢的吳唯英，崇禎不由眼睛一瞪，斥責道：「胡說，什麼廢物？你還年輕，少了一個右臂以後就不能做事了？ 」

  「可是臣」

  「沒什麼可是的！朕聽說你自遼東回來之後，因為朕沒有召見你，很多人不僅不讚賞你的功績，還惡語相加。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五軍都督府的右都督，主管京營所有兵馬。

  朕要看看，你吳唯英，沒有了右臂，還能不能訓練兵馬？」崇禎看著吳唯英，一臉認真的說道。

  吳德榮和吳唯英二人聽著崇禎的話，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臣叩謝皇上聖恩，臣一定不辜負皇上的厚望，完成皇上的重託。」二人向崇禎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狠狠的說道。

  崇禎點了點頭，看向吳唯英。「至於爵位一事，朕此前已經公示天下，恢復依然不可能。

  不過，以你的戰功，論功行賞的時候一個伯爵是肯定跑不掉的，這個還要等遼東之役結束之後再行論功行賞。

  至於以後，你還年輕，朕希望你能自己建功立業，而不是依靠自己的祖上，清楚嗎？」

  「是皇上，臣記住了。」

  「好了，你們下去吧！」

  「臣告退」

  二人緩緩的退了出去，行走在紫禁城中，與剛進來時不同的是，此時的二人臉上已經滿是輕鬆。

  吳德榮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終於從心中有了一絲不同的感情，這讓他感覺到自己對於祖宗又有了交代。

  崇禎八年九月初，崇禎力排眾議，壓下了朝廷下的事情，促使兵部向遼東旅順方向，下發白銀五百萬兩，糧食、火藥無數。

  並且下旨盧象升，命其立即率兵北上，拿下整個奴兒干都司鏟所有建奴。

  於是同時，建州方向，逃出生天的多爾袞，在明軍還沒有接管攻取鴉鶻關的時候直接越過鴉鶻關逃回到了建州。

  建州，這座曾經被毛文龍焚毀過一次的城池，在皇太極此前的修繕下，也算是恢復了之前的盛況，只是對於宮殿的修築，卻是沒有做。

  以至於，建州城只是一座平民居住的城池，在加上建州城此前遭遇過明軍的屠殺之後，本來所居住的人就已經不多。

  只是，自從遼東戰役開始之後，大量的八旗家眷以及平民還有一些漢八旗奴隸都逃到建州城，建州城一改往日的頹勢變得熱鬧了起來。

  建州城遠離遼東之戰的核心，以至於城池內是人來人往，買賣東西的人們來來往往。

  從瀋陽城逃出來的大量的八旗家眷以及一些官員，也在建州城組建了臨時的官府，只是卻少了一位主事的人，所有人不得不期盼著皇太極和多爾袞的到來。

  其中漢臣和剩餘的八旗貴族，可謂是誰也不服誰，漢臣中，以范文程為主，至於八旗，皇太極因為擔心愛新覺羅氏族的人鬧事，便將成年族人都帶了出去，只剩下一些年幼不懂事的。

  走之前，他將所有的瀋陽的事情交給了赫舍里-希福，也就是索尼的叔父，也屬於文臣，他的手裡掌管著最後護衛瀋陽城的兩千人。

  早在皇太極派索尼護送大玉兒等人離開瀋陽城的時候，他就按照皇太極的旨意，帶人偷偷的離開了瀋陽城，直接趕赴到了建州城。

  希福也是一個聰明的人，並沒有經由旅順，而是直接繞道到了旅順。

  到達建州之後，因為旅順關被明軍所取，希福便失去了和遼東的聯繫，因此並不知道皇太極的死訊。

  但是，希福也並沒有辜負皇太極的厚望，到達建州城之後，他利用手中的兩千人，開始在建州城附近抓捕壯丁。

  但是，建州城人並不多，他便讓人出城幾百里去抓人，這才抓到了一些人，他將這些人的家眷全部接到建州城，將他們則充軍。

  這樣，不僅使建州城恢復了人氣，而且還使得那些個將士，不敢輕易的反抗他。

  就這樣，短短半個月，他手中的二千人變成了五千人。

  至於漢臣范文程，之前因為傷病，沒有能夠一直陪同皇太極出征，不得不回到了瀋陽城，但是卻並沒有因此而失去皇太極的信任，皇太極在通知希福的時候，也讓人通知了他。

  因此，范文程也跟隨希福一起離開了瀋陽城，逃過了一劫，范家本來就是非常有錢的人家，再加上范文程的弟弟此前掌握了漢八旗。

  因此，范文程手中也握有上千的漢八旗作為自己的家奴，正因為如此，一些八旗貴族才不敢去找范文程的麻煩。

  看到建州城群龍無首的局面，范文程便向希福出謀劃策，讓其在建州城建一座王爺府，當作臨時的辦公場所。

  這得到了希福和一些八旗官員的贊同。

  兩天之後，在希福和范文程等人的商議下，決定向薩爾滸派遣大量斥候，並且在蘇子河附近以及鴉鶻關加強人馬額防守。

  因為旅順關的失守，讓他們不得不考慮建州城的防衛。

  因此，希福便將手中的五千人，派遣出去了四千人，蘇子河附近的寨布置了兩千人，鴉鶻關也再次加了兩千人。

  正是因此鴉鶻關的這兩千人，才算是在明軍的進攻下守住了鴉鶻關，救了多爾袞一命，讓多爾袞逃出了生天。

  早在明軍御林軍副將甘文瀚拿下旅順關之後，便明軍自己的屬下帶人收復遼東各處的堡壘和關隘。

  甘文瀚清楚的知道，皇太極因為戰爭，將各地堡壘和關隘的守軍早已經抽調一空，這時候派人去收復，甚至都不用動手，只是嚇唬嚇唬他們就不得不乖乖投降。

  如同甘文瀚所想的一般，大多數地方基本上是望風而逃，就算是有些想要反抗的，基本上也是因為人數實在太少，被明軍給一巴掌拍死。

  直到明軍到達鴉鶻關的時候，鴉鶻關是一座並不算太險要的關隘，對於遼東可能沒什麼，但是對於建州城，二者距離不遠，因此對於建州城的意義非常不一般。

  負責攻取建州城的則是明軍游擊將軍王義，他手下統領著一千明軍精銳以及四千朝鮮軍，自旅順城到鴉鶻關一路上的關隘和堡壘基本上都是望風而逃。

  也有兩個想要反抗的，但是二者加起來也不過百餘人，被明軍一衝鋒，便直接搞定了。

  因此，王義軍中的朝鮮軍，這次可謂是士氣高漲，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和建奴對抗，建奴好像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厲害。

  因此，面對鴉鶻關，無論是朝鮮軍還是明軍亦或是王義，都沒有放在眼裡。

  五千大軍，面對鴉鶻關內兩千多的韃子，可以說也是有非常大的優勢。

  但是無奈，王義以及手下的明軍朝鮮軍都太過於大意，驕兵必敗。

  面對明軍的大張旗鼓，建奴守城軍，先是在城外隱藏了近千人，城樓上的人數也是非常少。

  這就給了王義一個感覺，那就是城裡並沒有多少人，一時間，王義認為城內的韃子不過百餘人，只要大軍一攻城，必定不戰而潰。

  因此，王義連整軍列陣都沒有做，直接大軍剛到達鴉鶻關，便直接命人攻城。

  五千多人都以為這是一場大功勞，紛紛嗷嗷叫的向鴉鶻關沖了上去，當大軍衝到鴉鶻關前面的時候。

  突然，大量的韃子從城樓上冒了出來，大量的箭矢、石頭滾木被傾斜了下來，毫無準備的明軍一時間傷亡慘重，開始向後潰逃。

  這時，早已經布置在兩側的伏兵冒了出來，將本來就已經開始潰逃的明軍，再次衝散了起來。

  城內的守軍見狀也紛紛沖了出來，明軍中大多是朝鮮人，戰鬥力根本不行，一看這陣勢，如同過街的老鼠，紛紛抱頭鼠竄了起來。

  韃子則開始在後面追殺了起來，鴉鶻關外，明軍屍體、甲冑、兵器丟棄的到處都是。

  最後，王義逃出生天之後，身邊剩下的不過寥寥幾百人，收攏一番之後，也不過千餘人，這才返回了旅順關。

  看著一臉灰頭土臉的王義，甘文瀚可謂是怒從新來，當場撤銷了王義的官職，並且將其抓了起來，準備問罪。

  鴉鶻關外卻是一邊興奮之聲，甘文瀚咽不下這口氣，本打算親自帶人打下鴉鶻關，但是因為盧象升命令其往南拿下撫順等城，甘文瀚才不得不暫時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