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借刀殺人

  曹化淳看崇禎半天不說話，也不再說話，整個人也是沉默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崇禎才仿佛自言自語的開口了。「殺了周岩他也就不是錦衣衛指揮使周繹了，你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他能想到的，你卻是想不到。」

  曹化淳被崇禎說的話聽愣住了，他不明白崇禎說的是什麼，但是他隱隱約約又感覺到了自己剛剛所分析的有些不對。

  「是，主子英明，周繹是瞞過了奴婢，但是卻也瞞不過主子。」曹化淳雖然不明白，但還是迎合了崇禎一句。

  崇禎這時候將目光看向曹化淳，臉色已經開始有些陰沉。「既然他想演戲，那你們也不要拆穿他，就讓他再蹦噠蹦噠。」

  「是主子，奴婢明白了。」

  錦衣衛南鎮撫司，周繹一個人坐在大廳當中，靜靜地等待著，外面已經是人頭涌動，但是周繹依舊是沒打算出去。

  他的計劃是明的，卻又是暗的，能看出來的沒有幾人，看不出來的自然也會不以為然。

  相對於此刻大廳內只有一人的寧靜，周繹心中卻是七上八下，他不知道事情會不會如他所願，他只求自己的計劃沒有被看穿。

  就在這時，一名錦衣衛快去的閃進大廳，雖然大廳一片漆黑，但是他還是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周繹。

  周繹靜靜地盤坐著，並沒有因為誰的到來而有任何的情緒，只是一直閉上的眼睛，此時卻散發出逼人心魄的光芒。

  「啟稟大人，人已經抓到了，正在外面等候，一路上也沒有人追蹤。」

  「招供了嗎？」

  「是的，一開始二人還不肯招供，後來被我們用邢之後便招供了。

  而且我們並未在二人身上留下任何的傷口和破綻，求大人放心。」進來的錦衣衛，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當一切都明白之後，周繹這才看向來人，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等會我一叫人，你便將人直接帶上來就行了。」

  「是大人，屬下明白。」

  看到這名錦衣衛離開之後，周繹這才站了起來，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乾清宮內，崇禎依舊是站在門外，看著天空上的星星，整個人在發呆。

  剛剛離開的曹化淳，這時再次急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來。「主子，出變故了。我們的人剛剛發現，周繹的心腹竟然將錦衣衛千戶謝封和錦衣衛白戶陳安給抓了起來。

  千戶謝封乃是當初和周岩一起查抄王府的千戶，而陳安則是周岩手下的一位心腹，負責幫周岩清點帳務和造假帳。」

  「現在你知道了，為什麼我會這樣說了？」崇禎看了曹化淳一眼，緩緩說道。

  「奴婢明白了，皇上聖明。」

  乾清宮內再次沉默了下來，曹化淳此時有些著急，他再次說道：「主子，一旦周繹將罪責推到二人身上，那周岩可就無罪了，這件事也會與周繹無關。

  要不要奴婢現在派人將二人給要下來，然後關押起來。」

  「不，不要，不要打草驚蛇。

  這次只要他們歸還了三百萬，就放了他們吧！」崇禎想了想最後還是這樣說道。

  「可是，主子……」曹化淳還要說話，卻被崇禎給瞪了一眼，剛吐出來的話，瞬間便收了回來。

  「是主子，奴婢明白了。」

  「該歇息了，伺候朕寬衣。」

  「是主子。」

  紫禁城隨著乾清宮燈的熄滅，變得安靜了起來。

  但是，錦衣衛內，卻依舊是燈火搖曳，很多現在一旁的錦衣衛已經開始左右搖擺了起來，但是卻依舊沒有一個人敢離開。

  指揮同知童樂，指揮僉事張一末此時已經有些不耐煩，但是依舊不敢發怒，至於高伊二人，此時卻是滿臉憂心的看向周繹的方向。

  就在這時，突然一句尖厲的聲音，讓整個錦衣衛大院的錦衣衛精神一振。

  「錦衣衛指揮使周繹周大人到」

  只見一身鬥魚服的周繹從遠方走了過來，他的臉色嚴肅，眼神凌厲，不斷的掃視周圍的手下，眼光所到之處，皆是低頭。

  直到掃視到了童樂的身邊，童樂對周繹並沒有絲毫的畏懼，與周繹二人對視了起來。

  周圍的錦衣衛看到二人的目光，頓時聞到了一陣濃濃的火藥味。

  二人眼神很快便分開了，周繹緩緩走到了看台，坐在了中間的位置。

  「見過周大人」

  「四位大人。」

  與四人一同打過交道之後，周繹便將目光看向一旁站著的錦衣衛。

  「開始吧。」

  「是大人」

  「開始」

  一瞬間，本來有些暗淡的錦衣衛大院，突然間被火光照的通明。

  本來有些發困的眾人，瞬間醒悟了過來，緊張的看著坐在上面的五人。

  周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向下面的眾人，以及被綁在柱子上，堵住嘴巴的周岩。

  他的眼裡沒有絲毫的憐憫，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厭惡，在他心中，要不是周岩是他的弟弟，要不是上面還有周皇后壓著，恐怕這個弟弟早已經死了很多次了。

  本來還在奮力掙扎的周岩，看到周繹看向自己的目光，瞬間變害怕了，不敢再掙扎，整個人仿佛瀉了氣的氣球，焉了吧唧。

  周繹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從一旁錦衣衛的手中拿過一把鞭子，向周岩的方向走了過去。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錦衣衛同知童樂滿臉不解的看著周繹，他不明白的是，難道周繹就打算這樣糊弄過去了，要知道貪污三百萬兩，可不是單單抽幾鞭子這麼簡單。

  雖然滿臉疑惑，但是童樂的臉上一直是非常平靜，沒有任何的變化，另外一旁的周繹則是時不時地會掃視童樂和張一末這邊。

  「將他嘴上的布條取掉。」周繹走到周岩的面前，看著被堵住嘴巴的周岩，滿臉嚴肅地對一旁的錦衣衛將士吩咐道。

  這名錦衣衛不敢有絲毫的猶豫，直接上前按照周繹的吩咐，將周岩嘴上的東西拿掉。

  周岩一臉恐懼的看著自己的哥哥手中的鞭子，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命運，但是總歸是不好的。

  嘴巴上的東西被取掉了，周岩卻愣愣的看著周繹，一坑不坑，之前的掙扎之色也不見了。

  「說，你有沒有錯？」周繹死死的盯住周岩，一臉冷漠的問道。

  「沒，有錯，哥，我知錯了，你放過我這一次吧！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犯。嗚嗚.」周岩一開始還想不承認，但是被周繹瞪了一眼之後，再也不敢說什麼了，慌忙認錯了。

  他的求饒並沒有讓周繹的臉上有任何的變化，反而是眼神之中，充滿了很多殺意。

  「啪」

  「啊」

  隨著周岩的慘叫，只見眾人的眼中，周繹手上的鞭子，被他高高地揮起，狠狠的抽在了周岩赤裸裸的身上，一條鮮紅的痕跡出現了在周岩的身上。

  「啪啪啪」、

  「啊」

  「不要，哥，我錯了，放過我吧！啊」

  「哥，我要死了。」

  周岩手中的鞭子不斷的揮下，每揮一下，周岩就要狠狠的慘叫一聲。

  漸漸的，鞭子落下的越來越多，周岩的慘叫聲越來越小，他的背後已經被鞭子抽的血肉模糊，這個人無力的耷拉在哪裡，一聲不吭，仿佛已經昏迷似的。

  周繹還要再打，這時一旁的錦衣衛站了出來。

  「啟稟大人，五十鞭子已經夠了。」

  周繹一聽，頓時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將沾滿鮮血的鞭子扔在了地上，眼神凌厲的看向周圍的錦衣衛。

  他緩緩的走上高台，看了一眼童樂的張一末，站在了中間的位置。

  「錦衣衛的兄弟們，今天之所以這麼晚了還讓你們過來，就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們，告訴你們的同時也給你們一個警惕。

  我錦衣衛自創建以來，都是效忠我大明的歷代皇上，為皇上辦事，為皇上打擊貪官污吏。

  可是，今天，我們錦衣衛卻出現了幾個敗類，他們在為皇上效忠的時候，亂伸手，將本應該交給皇上賑濟災民的三百萬兩銀子據為己有，實在是可恨。

  不過，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還是被我給知道了，知道之後，我便立即讓人抓住了幾人，最後查出了兩個主要真兇。

  兄弟們，你們說，這樣的人敗壞錦衣衛的名聲，應該怎麼辦？」周繹的聲音很大，話說的並不清楚，但是聲音卻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

  眾人聽到聽著，頓時大叫了起來。

  「殺殺殺」

  聲音震動整個錦衣衛大院，所有人都大叫著，高舉左拳，滿臉漲紅。

  周繹看情勢差不多了，舉起了自己的手，示意眾人安靜。「好，將人帶上來。」

  周繹的聲音很大，直接淹沒了本來就已經漸漸消失的歡呼聲，院子一瞬間便平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周繹。

  「吱」院子的門被推開了，只見兩名身穿囚衣的戴枷鎖，腳戴腳銬的犯人被押了進來，

  二人頭髮蓬亂，但是身上並沒有一絲的血跡，二人低下頭一聲不吭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