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決戰十五

  很多明軍將士飛撲到韃子的馬上，將驚慌失措的韃子給拉下馬，然後被身後的明軍給剁成肉醬。

  韃子成為了明軍眼中的功勞，開始相互搶了起來，牛勇更是一馬當先，手中的刀不斷落下，韃子的人頭也被一個個砍了下來。

  韃子這邊，經過幾個時辰的拼殺，此時剩餘的人已然不多，只剩下不過區區四五百人的樣子，而且都是面帶恐懼，不斷的向外跑去。

  韃子右翼大軍，由於碩托的死亡，徹底潰散了。

  韃子的徹底潰散，讓雖然人數已經不多的明軍，卻一直在追著韃子的騎兵砍。

  韃子右翼的潰散，是皇太極沒有想到的，同時，因為皇太極在左翼指揮，根本不知道碩托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反倒是盧象升，坐鎮中軍，看著右翼的狀況，不禁欣喜若狂，只是當他看到只剩下一條手臂的吳唯英的時候，不禁有些心痛。

  但是，戰爭總會有傷亡，現在對於盧象升來說，隨著右翼韃子被殺退，明軍反攻的時機已經到來。

  盧象升不再猶豫，將和自己一起鎮守中軍的毛文龍叫了過來。

  「盧大人，有何吩咐？」

  「毛大人，閒話少說，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去辦。」盧象升嚴肅的看著毛文龍，此時的他也不再客氣，因為他知道戰鬥到這時候，已經沒有什麼需要客氣的了。

  毛文龍也明白這些東西。「盧大人儘管吩咐，只要毛某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跟我來」

  盧象升和毛文龍二人，跨上戰馬，直接沖向明軍的右翼，身邊的親衛一看，慌忙跟了上去。

  二人來到右翼兩軍決戰的地方，此時的戰鬥基本上已經結束，剩餘不多的明軍將士躺倒在地下，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地上的鮮血、屍體堆了好幾層，還有個別的韃子在反抗，牛勇正在肅清剩下的韃子騎兵。

  「盧大人，這是？什麼時候結束的？」毛文龍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盧象升問道，剛剛因為擔心左翼明軍的情況，他便親自坐鎮了左翼指揮，沒想到明軍的右翼竟然有了突破。

  「剛剛，吳唯英吳將軍，不顧自己的生死，在付出一條手臂的代價之後，將韃子右翼的主將碩托給斬殺了，因此，右翼韃子大軍開始潰逃。

  如今，我們已經拿下了右翼。

  我的意思是，讓你率領中軍的親衛，從敵人前鋒的背後繞過去，從兩面夾擊敵人的前鋒，爭取一舉將敵人的前鋒絞殺。

  至於韃子左翼的進攻，就先讓尤世祿和陳繼盛二人堅守住，你以為怎麼樣？」盧象升看著一臉興奮的文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此時，韃子的前鋒依舊在猛烈的進攻，無論是明軍還是韃子都是傷亡慘重，盧象升的意思就是利用右翼已經打開的缺口，利用小股奇兵繞道從韃子前鋒的背後插上一刀，韃子畢竟立即大亂。

  「盧大人，不可啊！中軍剩餘的兩千名親衛，可是為了保住你的安全，我如果將他們帶走了，韃子突然繞道後方襲擊中軍，到時候如何抵擋的住。

  畢竟你是主帥，一旦有失，後果不堪設想。」毛文龍想了想，最後還是拒絕道，畢竟這件事關係到盧象升這個主帥的安全。

  盧象升也明白毛文龍的想法，不過他並不怎麼在意，這時候勝利才是最重要的，至於他的安全，則不在考慮當中，盧象升當即對著毛文龍勸道：「毛大人，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只要打勝了這一仗，我大明的心腹盡去，盧某就算是死也知足了。

  我等皆是為國盡忠，而且韃子如今正在與我軍焦灼在一起，根本沒有足夠的兵力襲擊中軍。」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毛大人，盧某身負尚方寶劍，有先斬後奏的權利，望你不要心懷婦人之仁。」

  話說到這個地步，毛文龍就沒有再說什麼，二人雖然是朋友和同僚，官職也差不多，但是盧象升手裡有尚方寶劍，代表的可是皇上，只要拿出尚方寶劍，這遼東的所有人都要聽從他的命令。

  「是，我這就去。」

  「牛勇」這時，毛文龍將目光看向一旁正在肅清最後一點剩餘的韃子，滿身是血的牛勇，大喊道。

  牛勇一聽聲音，慌忙朝這邊看了過來，一眼看去，只見盧象升和毛文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急忙跑了過來。

  「屬下牛勇參見兩位大人」

  「嗯」

  無論是盧象升還是毛文龍，看著一身是血，頭髮蓬亂的牛勇，都是點了點頭。

  「不錯，牛將軍，此戰你立了大功，帶領右翼大軍的將士們，不僅頂住了韃子騎兵的攻擊，還擊敗了韃子，成為了我軍第一個攻破敵人大軍的將領。

  此戰過後，我一定稟報皇上，為你請功。」盧象升看著牛勇，臉帶笑容的說道。

  「謝盧大人，此戰並非屬下一人之功，而是諸位兄弟共同的功勞。

  要論功勞，如果不是吳唯英吳將軍以重傷的代價擊殺了韃子大軍的主將，屬下也不會如此輕鬆的擊退韃子的騎兵，如果大人請賞的話，還請為吳將軍請賞。」牛勇抱拳，滿臉嚴肅的對盧象升說道。

  他可是親眼看到吳唯英以命搏命，最後以手臂的代價換得了韃子主將的性命，這讓牛勇心中有了很大的震撼，他自認就算自己也做不到。

  盧象升和毛文龍聽到牛勇說到吳唯英，二人的臉上也是沉默了下來，吳唯英出身勛貴，本來不過是一個頑固的少爺，但是卻選擇了一條不同尋常的道路。

  而且，吳唯英還因為劉光的事情丟掉了爵位的繼承權，現在又丟掉了手臂，讓一直對吳唯英比較欣賞的盧象升，此時都有些心痛他了。

  一旁的毛文龍卻是沉默了一下，但是想到自己等下的任務。

  「牛將軍，本官現在交予你一個任務，望你無論如何一定要做到。」毛文龍看著牛勇，滿臉凝重的說道。

  牛勇一聽，頓時臉色一正。「大人儘管吩咐，只要屬下能夠做到的，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做到。」

  「你現在所部還剩餘多少兵馬？」

  「啟稟大人，屬下所部還能戰的將士，已經不足千餘人。」說到這裡的時候，牛勇的話已經開始有些低沉。

  很難想像，昨天還是在一起作戰的兄弟，今天一個個就死去了，人命在戰爭中，是何等的不值一提。

  明軍前後以將近上萬的兵馬，同韃子的五千鐵騎對抗，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是傷亡卻遠遠高過了韃子，並且還戰死了一名將軍，身受重傷了一名將軍。

  不得不說，韃子兩黃旗、以及正紅旗三旗的實力，面對這些百戰精銳的騎兵，明軍雖然步兵經過了層層訓練，可是依舊是有所不足。

  一旁的毛文龍和盧象升在聽到這個數字之後，也是有些沉默，他們也是沒有想到。

  和以往的攻城戰，明軍占盡地形和武器優勢相比，這次的明軍選擇在荒野上擺陣，與韃子騎兵硬對硬，實在是有些大意了。

  「你立即帶領所部兵馬，一定要保護好盧大人的安全，無論出現什麼事情，一定不能讓盧大人的安全受到威脅，聽到了嗎？」毛文龍死死的盯住牛勇，凝重的問道。

  「是大人，屬下以性命擔保，出手屬下戰死，否則絕不會讓盧大人受到一絲傷害。」

  得到了牛勇的保證，毛文龍雖然還是不安心，但還是當即離開了這裡。

  「你們跟我來。」

  一聲令下，毛文龍率領著盧象升的兩千親衛，從右翼繞道向韃子前鋒的後面殺去。

  這兩千親衛雖然人不多，但是皆是當初從天雄軍挑選出來的精銳，平常負責保護盧象升的安全，這也是崇禎給予的盧象升特殊的待遇。

  盧象升現在的名聲，無論是在朝野還是整個大明，可謂是聲名赫赫，人們一度將之與衛霍相較之，雖然有些誇讚，但是也能看出來在大明百姓心中，盧象升的身份。

  崇禎對於盧象升也是無比的信任，並且多次下旨，一年不參盧象升的聖旨。

  毛文龍一身甲冑，此時已經是五十歲的高齡，頭髮已經近半的發白，也正因為如此，此時的毛文龍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野心，變成了一個蒼老的將軍。

  兒子的死亡，以及下面將領的獨立，都在他的心中給予的重重的打擊，此時的這個老將軍，開始尋求安享晚年的生活。

  也正因為如此，毛文龍才會在見到盧象升之後，盧象升連說話也沒有說，便將軍權交給了盧象升。

  此時的毛文龍再次出戰，就是毛文龍自己都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可以舉得起大刀，斬殺的了人，不過在面對生死攸關的時候，毛文龍還是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

  毛文龍親率二千人馬，來到紐黑的後面，直接帶人沖了上去。

  本來還有些優勢的紐黑，突然被背後的攻擊給嚇了一跳，大軍瞬間便開始慌亂了起來。

  本來，正面戰場，是兩軍所有戰場中，最為焦灼的一個，明軍的前鋒六千騎兵幾乎損失殆盡，韃子的前鋒騎兵已經陣亡了一半還要多。

  此時的紐黑已經是精疲力竭，不得不退下戰場歇息，但是場中的戰鬥依舊沒有結束。

  雙方戰場上的屍體已經堆砌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戰場再加上鮮血染濕的路面，讓整個戰場看起來仿佛人間煉獄，一個個人大喊著衝進陣中，然後被攪碎。

  薛定，這個很少親自上場的將軍，此時儼然是滿身鮮血，刀刃都已經卷了，此時的他端坐在滿是鮮血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前面的不遠處，明軍將士依舊是在和韃子拼殺，周圍的親衛護衛著他。

  「殺啊！」

  隨著韃子後方傳來的聲音，本來正在和明軍正面對抗拼殺的韃子突然就燥亂了起來，他們很多人開始四處張望。

  韃子的動作很快便讓明軍這邊發現了異常，連忙朝韃子的後方看去，只見一個大大的毛字旗被立了起來，而且那些人身上的甲冑他們非常清楚，乃是和他們一樣的天雄軍。

  「將軍，你看，我們的援軍。」

  薛定朝手下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毛字旗，這讓他心中一喜。

  薛定因為一直在全力控制前面戰場的情況，並不知道自己後方和兩側的戰況，因此，他也並不知道前面是毛文龍部，不過將旗上面的毛字，除了毛文龍還能有誰。

  「兄弟們，我們的援軍到了，殺啊！」

  薛定直接刷的站了起來，一把拔出插在地上的寶劍，大喊著向前面沖了上去。

  「都快跟著我喊」薛定對著跟上來的親衛吩咐道，他知道這時候是打擊敵人士氣的時候，一定不能放過。

  「是」

  「明軍兄弟們，我們的援軍來了，我們要勝利了，快反攻啊！」

  一時間整個戰場充滿了明軍將士的喊叫聲，這聲音聽在明軍將士的耳朵里仿佛天籟神音，但是聽在韃子的耳朵里，卻仿佛雷霆一般。

  特別是，由於毛文龍在攻擊的時候，韃子的後面毫無反應，一上來便給予了韃子前鋒造成了很大的傷亡，一些人還以為他們已經戰敗，開始四處潰逃。

  這樣的潰逃再加上明軍將士的叫喊聲，如同押在韃子將士們心中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們開始四處張望了起來，看到跑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也開始潰逃了起來。

  這時的紐黑也注意到了大軍後面的消息，看著一個個逃跑的手下，紐黑粗獷的臉色瞬間暴怒，他大叫著，不讓人逃跑。

  但是，卻因為自己身在前面，沒有任何的辦法，只得大喊，此時的戰場充斥著各種聲音，聲音根本傳播不了三步，因此紐黑的干著急。

  最後，紐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己方的將士們一個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