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搜查

  陳鄂一時間有些氣不過，走在大街上沒注意腳下的雪，直接滑到在了地上。

  「哎呀」

  「大人，你沒事吧？」

  「還不快扶我起來。」

  「是」

  陳鄂此時感覺自己簡直是倒霉透了，不僅接了個這個得罪人的差事，竟然還被狠狠摔了一下。

  雖然不情願，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陳鄂也不得不執行。

  執行歸執行，陳鄂也決定按照自己的辦法去辦了，既然這些人都是一些難啃的骨頭，不如直接以張諫的名頭去硬啃。

  張諫不是不想得罪他們嗎？那自己就用他的名義，越大的官員表現得越囂張，誰敢吭聲就直接抓到順天府，反正這也是張諫的吩咐。

  這樣想著，陳鄂竟然有些興奮了起來。

  開場，陳鄂並沒有選擇小的官員，而是直奔當朝的左都御史范景文范大人的家中，范景文就居住在東城區，巧合的是，他的隔壁就住著吏部侍郎楊鶴楊大人，要知道楊鶴當初也是從順天府尹的位置，一舉登上吏部侍郎這個位置。

  楊鶴當上吏部侍郎之後，溫黨很快便倒了台，但是楊鶴和李標的關係卻是不一般。

  范景文的房子並不大，裡面也沒有幾個人，這些下人在范景文面前可是老老實實，可是在面對外人的時候，卻是一個鼻孔里出氣，牛氣沖天。

  畢竟宰相門前半個官，左都御史雖然遠遠不如宰相有名，但是卻是朝廷少有的二品官，甚至比軍機處的幾人的官職都要高，只不過實權不大罷了。

  陳鄂看著眼前范景文府宅上面兩個大大的范府大字，一改往日的謹慎的風格，狠狠的咬了咬牙。

  「上」

  陳鄂的話音剛落，這邊五城兵馬司的將士便沖了上去，用力的敲擊著范府的大門。

  「開門、快開門。」

  「誰啊？誰啊？」一絲不耐煩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畢竟現在怎麼說也是早晨，大部分的官員還都在各衙門處理朝政，對於這點，范景文府內的下人也是深知。

  因此他們認定這時候敲門的絕不可能是什麼朝廷的大官，只要不是大官，平常的得罪也就得罪了。

  基本上朝廷的一些大員的府邸的下人都是這個樣子，該厲害的時候厲害，不改厲害的時候，一個個如同縮頭烏龜一般。

  推開門，映入眼前的是一個個身穿甲冑的將士，只不過他們身上的五城兵馬司的標誌，讓范府的下人沒有絲毫的畏懼。

  在這京城內，他們最怕的就是錦衣衛東廠的爪牙和宮裡的太監這兩種人。

  一是因為錦衣衛和東廠一旦上門，基本上就沒什麼好事，不是抄家就是滅門，這些下人一般也是很難倖免的，因此他們害怕。

  第二則是天使，皇上的代表，一旦得罪他們，那可就壞了，當時候皇上把自己家老爺責備了，他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至於這些五城兵馬司的人，在他們眼中是最沒有地位的，畢竟不過是當兵的罷了。

  「你們要幹什麼？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看著五城兵馬司竟然準備衝進府邸，這些范府的下人當即忍不住了，趕緊站了出來。

  五城兵馬司的人一聽，頓時有些猶豫了，將目光看向身後的陳鄂。

  陳鄂哪裡管的那麼多，他本來就是衝著范景文的身份來的，一旦放棄那可就一切都白費了，想到這裡，陳鄂當即大喊一聲。

  「奉順天府張諫張大人的命令，特來查辦欽案，凡是阻攔者一律當作是欽犯的同夥，殺無赦。」

  「這」

  這些下人一聽殺無赦，頓時本嚇了一跳，紛紛相互對視了起來，還以為是范景文出事了。

  「上」

  五城兵馬司的人直接一把將大門推開，將這些府內的下人給一把推開，然後沖了進去。

  裡面對視傳來一陣陣辱罵的聲音。

  這時，一名長相像是府內的管家模樣的人走了出來，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陳鄂，雖然他不認識陳鄂，但是陳鄂的一身官服卻是認識的，忙走了過去。

  「這位大人，不知范大人犯了什麼罪？竟然被朝廷給抄家了。」

  陳鄂一聽，頓時一愣，隨後不解的說道：「誰說范大人有罪了，我們這也不是在抄家，而是奉順天府尹張諫張大人的命令，特來抓捕朝廷的欽犯。」

  「這」管家一聽，頓時臉色一黑，他剛才還以為是自己家老爺被抓了那，現在看來，一個順天府伊竟然敢在自己老爺頭上動土，好抄了范府，自己這可怎麼向老爺交代。

  想到這裡，管家也是不管了，任由這些人將范府翻個底朝天，管家黑著臉走進的府邸。

  「你過來。」管家指著一名正在呆呆的看著官府的人不斷的搜查破壞大聲喊道。

  「范管家，你叫我？」

  「你現在趕緊去都察院，將這裡的消息傳給老爺，就說這些順天府的人實在是欺人太甚，府里的人是怎麼攔也攔不住。

  快去」

  「是，小人這就去。」下人說完直接跑了出去。

  陳鄂一陣搜查，在府里什麼也沒有查出來，而且還將范府內給狠狠的破壞了一番，還好的是范景文沒有貪污什麼銀兩，不然估計也早就被翻了出來。

  「大人，什麼也沒有查到，府內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好，那我們走，去下一家。」陳鄂一擺手，帶人走出了被禍害了一番的范府。

  范府的旁邊則是吏部侍郎楊鶴的府邸，楊鶴和楊鶴的兒子楊嗣昌都是朝廷的大員，特別是楊嗣昌還是崇禎關注的官員，只是現在並沒有在京城。

  但是對於這點，陳鄂並不知道，就是知道他也不會怎麼在乎，畢竟連范景文的家都查了，還怕什麼。

  最主要的是有人背鍋，他陳鄂是不出名，但是不出名有不出名的好處，這事十有八九是不會找到自己，至於他們找誰，就不是自己該管的了。

  楊府雖然不如范景文這麼節儉、樸素，但是府邸也不是很大，而且並沒有什麼豪華的裝飾。

  此時的楊鶴也正在吏部，馬上就要年關了，這時候最忙的便是戶部和吏部的官員，因為這涉及到了很多官員的年俸和晉升。

  也可以說，此時的吏部就是一個香餑餑，外省的一些官員需要調任京城的，除了皇上欽點的之外，其他人都是吏部來提名，然後崇禎批准。

  別看這些官員平常在外地當官猶如土王爺，但是凡是有一點報復的人，都會想辦法調到京城，畢竟有傳聞京官自大三級。

  一番搜查之後，在楊府裡面的人一片咒罵之聲中，陳鄂再次帶領著五城兵馬司的人離開了楊鶴的府邸。

  正在都察院處理政務的范景文，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家裡被人給翻了，此時的臉上還掛著笑容。

  說是處理朝政，其實也不過是幾人在閒聊罷了，畢竟這時候各地的情況報不上來，又馬上就是年關了，都察院本來就是閒散衙門，此時就顯得更加閒散。

  就在幾人閒聊的時候，突然有人沖了進來，將幾人的目光吸引力過去。

  范景文正要說話，但是立即被來人給打斷了。「范大人，你府里出事了。外面來了一個自稱是你府內的下人，說是你的府邸被順天府的人給搜查了。」

  「什麼？」范景文一聽，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來人。

  來人氣喘吁吁的說道：「是啊！范大人，還是趕緊去看看吧！」

  范景文也來不及猶豫，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他還是趕緊沖了出去。

  剛剛走到都察院的門口，便看到自己府內的下人，下人一看是自己家的老爺，當即沖了過去。

  直接過來下來，帶著哭腔說道：「老爺，不好了。」

  「怎麼了？你快說。」

  下人擦了擦自己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淚水，臉色突然平靜了下來。「老爺，是這樣的，不知怎麼回事，今天突然有五城兵馬司的人衝進了府邸。

  范管家實在攔不住，才報了老爺的名頭，但是這些人仿佛已經知道了老爺的名頭，並沒有絲毫的畏懼。

  老爺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張諫老兒竟然都欺負老夫的頭上了，跟我走，我倒要看看張諫準備幹什麼？」范景文怒氣沖沖的衝出了都察院，都察院的同僚一時間面面相覷。

  隨著范景文向自己府邸衝去，來自東城區各府的下人也開始絡繹不絕的向六部和各衙門跑去，他們都是去請援軍的，這援軍也是他們的靠山。

  隨著人越來越多，一時間京城各衙門的人是人心惶惶，畢竟連楊鶴和范景文這樣的大員都被查了，還有誰能能夠倖免，而且據聽說這些人可不是隨便搜搜，而是差點就掘地三尺了。

  這些人因為身有公務不能回府，便派人去打探消息，當陳鄂到達誰家的時候，這些人便極力熱議了起來。

  范景文回到府里，看到府里亂糟糟的樣子，以及府內下人、侍女哭哭啼啼的的樣子，本來就生氣的他，頓時怒火衝天。

  本來他準備去直接找張諫本人的，但是想想不能就這麼便宜他，於是便怒氣沖沖的趕回了都察院。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范景文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這時一些都察院的官員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紛紛圍在范景文的旁邊，大聲的譴責張諫和順天府。

  眾人的意思自然是非常明白，那就是再次激怒范景文，讓他帶頭去皇上那裡鬧，畢竟只要皇上說話了，到時候張諫必定會被治罪。

  就算不被治罪，也會立即停手，其中一些人是因為看中臉面，也有一部分人，是擔心被查出來什麼就不好了。

  范景文此時也是為了借眾人之力，來和皇上對話。

  雙方可謂是一拍即合，就連客套話都沒有，眾人便寫了一份聯名摺子然後氣勢洶洶的向紫禁城趕了過去。

  和都察院這麼大動靜不一樣的是，第二個被查的吏部侍郎楊鶴，此時卻顯得非常平靜。

  之所以如此平靜，是因為楊鶴剛剛去見過李標，李標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不要出頭，因為說白了這是皇上默許的。

  如果抓到了亂賊，眾人就算是怎麼參張諫，張諫都會沒事的，如果沒抓到，眾人就算是沒有一個人參張諫，恐怕張諫都活不了。

  聽到此之後，本來也是怒氣沖沖的楊鶴頓時恍然大悟，回到了吏部，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無論吏部的官員怎麼在他面前斥責張諫，楊鶴都是一臉平靜。

  這讓一些吏部的官員非常奇怪，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

  此時的紫禁城，乾清宮內，崇禎正在一臉平靜的看著書籍，但是外面的消息卻不斷的傳進王承恩的耳朵里。

  京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要說崇禎不知道那才有假，只不過崇禎並不怎麼在意，關鍵時候就要用關鍵辦法，張諫不錯，這時候能領悟出來。

  「主子，剛剛傳來消息，孫士美孫大人還在順天府，都察院的范景文范大人已經帶著都察院的大小官員向紫禁城趕來，說是要聯名彈劾張諫張大人。」

  正在讀書的崇禎，聽到王承恩的話之後，當即將書本放了下來，一臉沉思。

  「關鍵時候，還是孫士美和馬懋才二人能夠顧全大局啊！這些都察院所謂的清流，實在是不明事理，不理他們也罷！」崇禎仿佛自言自語的說道。

  「是，主子所言極是。」

  「對了，錦衣衛和東廠還沒消息嗎？這麼大的一個京城，號稱知道整個京城任何事的錦衣衛，竟然連一群小毛賊都沒找到。

  是不是周繹和黃德不在，就沒人幹的了事了。」崇禎語氣有些生氣的說道。

  周繹不在，這些錦衣衛和東廠的奴才，仿佛是沒有了精神一般，一點小事都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