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殺人誅心之策
2023-12-16 00:58:42 作者: 愛歷史的小蝸牛
范景文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說了,竟然選擇沉默了下來。
「說」
「是,臣從未看到過皇上做過這等有負臣子的事情,這都是張西一廂情願的,還請皇上治罪張西。」范景文說過之後,整個人不由得冷汗直冒。
聽了范景文的話,不僅崇禎,就是在場的四位軍機大臣有送了口氣,因為他們知道,這件事隨著范景文發話,與他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那現在朕就問問你,朕是恢復了都察院聞風聽奏的權利,但是你們就是這麼用的,什麼髒水、污言碎語都往朕的身上潑,這就是你們寒窗苦讀二十年學習的忠,聖人告訴你們的忠君忠國就是這樣的?」
「臣有罪,請皇上治罪。」
崇禎聽過之後,不由得失望的搖了搖頭說道:「你回去吧!這件事,朕不怪罪任何人,朕也不會懲罰任何人,怪只能怪朕太過信任你們。
你走吧!去告訴那個我大明的忠臣,聽說他已經在家裡備好了棺材,準備死薦,聽說你們連書寫丹書的筆墨都準備好了?那就寫吧!
還有你們,速速將這封奏疏傳至整個大明,讓我大明百姓看看,他們一直忠心的君父到底是什麼人,也讓他們看看我大明朝堂的忠臣有多少。」崇禎說完,直接轉身走到了乾清宮的裡面,不在理會眾人。
「皇上,臣等不敢。」
一時之間,乾清宮內的五人,人人都是冷汗直冒,皇上這樣說,他們要是這樣做了,那就是找死,所以一個個跪在那裡不願意離開。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崇禎並沒有從裡面走出來的打算。
這時王承恩從裡面走了出來,趴在幾人耳邊說道:「幾位大人還是趕緊走吧!別讓萬歲爺氣傷了龍體。」
「王公公,皇上他沒事吧!」
王承恩並沒有回答什麼,而是滿臉失望的搖了搖頭,幾人一看,不由得臉色一變。
「我等告退,還望王公公能夠轉告皇上,剛才皇上的旨意,臣等就是死也不敢奉命,還望王公公能夠勸說皇上收回成命。」裡邊一臉緊張的對王承恩說道。
「李大人放心,這個話咱家一定會帶到。」
「多謝王公公了。」
隨著李標的離開,另外的三人也趕緊的跟在他的後面,四位軍機大臣離開了,但是左都御史范景文依然臉色是五味俱全的跪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范大人,請回吧!」
聽到王承恩略帶不滿的聲音,范景文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隨後慢慢起身,離開的乾清宮。
對於他來說,身在都察院左都御史這個職位,說得好聽是上通下達,但是面對比自己權勢大的皇上,還有人人不受管制的御史,他也是有苦難言啊!
特別是這次,張西的動靜他是一點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也一定不會讓張西這樣上摺子,御史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是要有分寸,並不是什麼話都能說的。
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也不是一個都察院的事情,他往往伴隨的是整個朝堂的血流成河或者改朝換代。
范景文有些孤寂的身影一步步的朝都察院走去。
此時,不僅僅是朝堂的文武百官,就是都察院的眾多官員也都知道了,看到范景文終於從紫禁城出來了,一個個的不由得圍了過來。
「范大人,怎麼樣了?皇上是怎麼說的?」
「范大人,皇上可有旨意要抓張大人?」
一群人圍住范景文,不由得嘰嘰喳喳了起來,但是范景文仿佛沒有聽到一半,整個人都無動於衷。
「范大人,你倒是說」這時和張西關係比較好的曹啟有些忍不住了,直接跑過去抓住范景文,滿臉著急的問道。
范景文抬頭一看是曹啟,頓時勃然大怒,也顧不得什麼體面,直接一把抓住曹啟的衣領,大聲的怒斥道:「我問你,這件事到底誰讓張西去上這份摺子的,如此沒有根據的、污衊君父的言語,張西他是幾十年的寒窗苦讀、聖人教誨,都學到狗的身上了。」
范景文的發怒,直接鎮住了正在嘰嘰喳喳的眾人,一個個頓時沉默了下來,欲言又止。
「你們到現在還在想著張西,想著為那無君無父的張西去大書丹青,可是你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了嗎?知道張西奏摺上寫的是什麼嗎? 你們不知道,你們只是為了心中那一點點的虛名。
你們都看看這封奏報上寫的什麼?皇上沒有降罪任何人,也沒有要殺了張西,該怎麼做?你們自己決定吧!」范景文將手中的奏摺交給眾人之後,毫不遲疑的轉身離開了。
范景文的發怒終於將眾人驚醒了,他們知道現在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麼,於是眾人迫不及待得打開范景文交給眾人的奏摺,看了起來。
當看到奏摺上的內容,眾人不由得心中一涼,他們本來還以為張西只是單純的為刑部的兩位主事說話,沒想到張西竟然衝著皇上去了。
「這。。。」
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就在眾人發呆的時候,突然王承恩隨之而來,看著都站在外面的都察院甘願,只見他笑著說道:「諸位大人都在啊?那正好,咱家也不用一個個去叫了。」
「見過王公公」
「王公公來了,快,裡面請。」
「不了,皇上有旨意,諸位大人接旨吧!」
眾人一聽,心中一震,但表面還是不動聲色的跪了下來。
「是臣等跪迎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自繼位以來,夙夜難眠,吾日三省吾身,不敢忘太祖之言。百姓之苦即為大明之難,才使得我大明日益強盛。
今日,有都察院御史張西,列舉朕為政一來,近十條之過錯,朕為之心傷,即命都察院所有官員清查過錯之真假,無論對錯,朕不認責罰一人,令朕已擇軍機處四位軍機大臣,將此奏報傳閱整個大明,讓整個大明百姓盡覽朕之過錯。
欽此,謝恩」
「諸位大人接旨吧!」王承恩看到眾人沒一個接旨,不由得開口說道。
「臣曹啟率都察院的諸位大人,接旨謝恩。」
「諸位大人好自為之,咱家就先走了。」說完,王承恩頭也不回的便走掉了。
「曹大人,現咋該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我等臣子怎能將這些污穢君父的言語船隻民間,這實在是不忠不孝。」
。。。。
眾人開始著急了起來,這可是關係帶都察院的名聲,比一個張西可要重要的多,再說了,這就愛你是一旦公布出去,但是天下百姓會怎麼看待。
曹啟此時也是沒什麼注意,只得看向眾人無奈的說道:「這件事,我看我們還是去請教範大人吧!他最懂得皇上的心思。」
「對,還是去找范大人吧!范大人一定有什麼辦法,能讓皇上滿意。」
說完,眾人迫不及待的便向范景文的所在走了過去。
聖旨同樣到底了軍機處,但是軍機處的四人,意思非常明軍,張西之言不過是博名之言,實在是無君無父,不過是一腔所願,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軍機處絕不會致君父於危難的地步。
軍機處接旨但不奉旨,並且希望皇上立即抓捕都察院御史張西,並且交由三司會審。
眾人的博弈隨著這封張西的奏摺,本來應當更加的激烈,但不是隨著崇禎的無限擴大,被破停止了下來。
御史張西,刺客正一身便服的坐在家中,正堂之中則擺放著一個棺木,家裡的人更是人人戴孝。
說起這份摺子,並不是張西自己所寫的,而是別人交給他的,具體是誰,張西也不知道,但是他大概能猜出來是誰。
所以,當看到摺子的內容之後,他並沒有什麼懷疑,也沒有什麼害怕,而是大義凌然的遞交了上去,然後學習歷代的御史,在家裡擺放棺木。
這是歷代文人博名的必配,張西相信,這件事之後,自己就會被在史書上大書其書,這不是正是歷代文人需要的嗎?
但是,讓張西奇怪的是,朝廷並沒有任何人到來,至於抓捕的人也沒有到,這倒是讓張西不由得迷惑了起來。
都察院,這個張西最為依靠的地方,此時都察院議論的事情,卻是準備上書彈劾張西。
「范大人,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辦?我等實在是不知張西在奏摺中寫的是什麼?我等只是聽說張西準備為姜鶴、屈同和兩位大人做主,所以才會一起上書保張西。」
范景文看著眾人臉上面帶慚愧的意思,本來怒氣沖沖的他,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這件事,不僅你們不知道,就是老夫也完全不知道,我們都是受害者啊!就連皇上,此時也是一頭霧水,這些事情豈是皇上這等明主做的。
所以,對於張西這種以博名聲、污衊君父之輩,我等當以此為恥。
同時,臣子可以受辱,但我們怎麼能親眼看著君父受辱如此,我們還怎麼為大明人臣?」范景文一臉認真地看向眾人,他此時就是想讓眾人和他一心,只要眾人和他一心,張西的事情就不難解決了。
他之前之所以不說話,就是為了等到現在,張西在都察院的人緣和名聲是非常好的,所以范景文不得不懷疑有沒有人因為可憐,會為張西說話。
因此,范景文以退為進,說到了這一步,就是為了逼迫大家表態。
「范大人所言極是,我們決不能允許此等沽名釣譽之徒,污穢了皇上的千古聖名。」
范景文剛剛說完,便有人附和了起來,但是都察院畢竟不是范景文的一言堂,此時依舊有幾人在面面相覷。
他們明白,都察院一旦出手,到時候張西就不是死這麼簡單了,他不僅會死,到時候還會身敗名裂,都說殺人誅心,這才是啊!
無奈,雖然這些人還抱有同情之心,但是無奈眾人大部分已經同意,自己等人也不能不表態,只能點頭表示同意。
同時,軍機處的意思也到達了都察院,軍機處號召百官,準備彈劾都察院於是張西,但是奏摺上的事,因為崇禎是直接點名讓都察院來查,所以此時需要都察院的聲音帶頭。
這也是軍機處將都察院推出來當出頭鳥的意思,但是一向暴躁的都察院,此時卻熄火了,只能看著軍機處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
要知道,無論是六部的官員,還是軍機大臣,平時都被都察院盯的死死的,很多人每天膽戰心驚的,都察院的官員卻是混的風生水起,動不動就當庭彈劾軍機大臣。
要說這些軍機大臣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都察院的權利是太祖皇帝定的,而且有皇上在,大多數都會不了了之,畢竟很多都是傳言。
最主要的是,被都察院盯住,總比被錦衣衛東廠盯住強,那可是要命的。
此時,都察院因為張西的事情,被迫沖在了前面,而且皇上很有可能就此將都察院的聞風聽奏的權利再次剝奪,這對於朝廷官員可是喜訊。
所以,很多人都意識到了這個機會,在軍機處的意思下來之後,立即便被六部官員給接受了,頗有種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意思。
面對這樣的情況,都察院的范景文如何沒有意識到,他當然是不願意的,但是這畢竟是皇上說的算。
因此,為了讓皇上滿意,為了保住都察院的權利,范景文只得犧牲張西,同時也為了驚醒都察院的一些想上天的官員。
一時間,乾清宮外,都察院左都御史范景文率領都察院的大小官員跪在乾清宮的門口。
「臣范景文率領都察院的大小官員有事啟奏皇上。」
「臣范景文率都察院的大笑官員有事啟奏皇上」
都察院的動作,很快便被軍機處和六部的官員知曉,眾人不由得將目光死死的盯住乾清宮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