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自用火銃之議

  「畢懋康到了沒？」

  「啟稟皇上，畢懋康畢大人正在外面候著那。」

  「讓他進來吧！」

  「是」

  「皇上有旨，傳工部侍郎畢懋康。」

  聲音剛剛停止，畢懋康便從乾清宮門口往裡面走去，此時的畢懋康已經六十多歲的高齡，只比徐光啟小几歲罷了，現在的徐光啟已經七十多了，兩人無論是頭髮還是鬍子，都已經白了。

  但是看兩人的身體卻是完全不一樣，此時的徐光啟已經給崇禎燈枯油盡的感覺，記得上次二人私自奏對的時候，徐光啟還是身體健康，沒想到現在已經。

  想到這裡，崇禎不由得有些難過，像徐光啟、畢懋康這種人，還是太少，還有就是不受重用，才導致大明漸漸落後於外強。

  「臣畢懋康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謝皇上」

  「拿給他。」

  「是皇上」

  王承恩按照崇禎的交代將桌子上的三把燧發槍放在了畢懋康的面前，畢懋康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崇禎。

  「這三把自用火銃你先看看，有什麼不同？聽說中間那把便是你製造的？」崇禎先是喝了一口茶，隨後臉色平靜的問道。

  「是皇上，臣領命」

  畢懋康不由得端起三把火槍，一個個的仔細的看了起來，周圍的幾位軍機大臣也紛紛將目光看向畢懋康手中的火槍。

  「啟稟皇上，中間這把確實是臣所製造出來的。但是這兩把，臣卻是不知道，不過看著火銃的樣式，多有些西洋火銃的風格。」畢懋康看了看崇禎，猜想道。

  崇禎一聽，不由得眼睛一亮，沒想到這畢懋康還是有點眼光的，不愧是專業人士，不過到底是他猜到的，還是之前就認識，這就不好說了。

  崇禎對畢懋康點了點頭說道:「嗯，不錯，這兩把火銃，分別是來自西洋的西班牙和德意志，是他們的使臣，作為禮物送給吳愛卿的。

  朕要多謝吳愛卿，如果沒有吳愛卿，恐怕朕到今日還不知道西洋竟然有比我大明更加先進的火器。

  不過你竟然能認識這種火器，朕倒是沒想到的，你是以前就見過啊？還是自己的猜測？」

  「啟奏皇上，臣之所以能看出這種火器的來處，皆是因為曾經看到過西洋人使用的火銃，其中雖然依舊是以火繩為主，但是像這種自用的卻是有的，臣也是看到這種火銃的優勢，所以才想著改良一下大明的火槍。

  西洋火銃與大明不同的是，西洋的此前以輪盤為主，而我大明則是後推，因此所以臣才敢做此猜測。」

  畢懋康的話剛說完，崇禎就將目光看向其他幾人，高興的說道:「都看看，做事只要願意用心，想要做成功還是非常容易的。

  這一點你們要多向畢愛卿多學習學習，不僅要埋頭苦幹，還要多看、多問。」

  「是皇上，臣等記住了。」

  畢懋康一聽，慌忙跪了下來，恭敬的對崇禎說道:「皇上過獎了，臣愧不敢當。」

  「過了，都起來吧！」崇禎又擺了擺手說道。

  「是」

  「那依你看，這種火器怎麼樣？他的優點在哪？缺點在哪？你先說給朕和諸位愛卿聽聽。」

  「是臣遵旨。」

  畢懋康沒有絲毫猶豫的站了起來，沖崇禎以及諸位大人作了一下拱，隨後說道:「皇上，諸位大人，據臣的了解，這種火器與此前鳥銃的區別，優點在於，其無論是大風亦或是雨雪天，都是可以自然使用的。

  而且他的發射機制是遠遠優於之前的火繩，可以更加利於明軍使用。

  但是，它的缺點則是，有時候會因為火石的緣故，會導致裡面的彈丸無法發射，不過這種現象是非常少的。

  臣以為，如果能經過改良一下，加強一下上方的火石，則此自用火銃是要遠遠優於此前的火銃。」

  「那依你看，這行火器是否適合換裝目前的明軍鳥銃？」

  「這…，臣以為此火銃是否利於戰場還有待確定，臣斗膽請求皇上不要全面換裝，可擇一作戰邊軍換裝，如果合適的話，則可以全面換裝。

  如果不合適的話，臣願意再拿去改造。」

  「公既是公，私既是私，不錯。王洽，你以為當在那支邊軍中實驗才好？」崇禎話機一轉將目光看向了兵部尚書王洽。

  「啟奏皇上，臣舉薦遼東，遼東多戰事，同韃子接觸比較多，臣以為當擇令薊遼總督盧象升擇一部隊進行換裝實驗。

  北方之患，一直是我大明的久疾，所以臣以為只要這些火銃適用於北方，就可大規模列裝。」

  聽了幾人的意見之後，崇禎便沉默了下來，直到考慮的差不多了，崇禎這時沖王承恩點了點頭。

  王承恩示意，當即走到幾人面前大聲喊道:「畢懋康聽旨。」

  「臣畢懋康接旨。」

  「上諭，

  工部侍郎畢懋康忠心國事，深肖朕躬，歷經多年，研製出大明自用火銃，功勞卓著，朕心甚慰。

  著既晉升畢懋康為工部左侍郎，封其為太子少保，希望畢懋康能夠繼續忠心國事，為國分憂。

  欽此」

  「臣畢懋康領旨謝恩。」

  「另外，自用火銃的事情就交給畢愛卿和王愛卿去做了。

  由畢懋康督促製造司和火器司各打造出三千把這三種自用火銃，交由兵部，由兵部送往遼東，一旦遼東當年覺得可行，則立即開始在整個大明列裝。

  另外，無論是工部還是皇家學院，對於火器的研製不能停止，朕不久就會從西洋購進大量的重炮，到時候禮部挑選幾門，直接交給工部。

  由工部和皇家學院進行仿製和研究。」崇禎這次盯住幾人，臉色嚴肅的吩咐道。

  「是皇上，臣等遵旨。」

  「好了，沒有事就都下去吧！」崇禎這時揉了揉有些發漲的腦袋，擺了擺手說道。

  「臣等告退。」

  此時的崇禎真是感覺到了累，自從軍機處建立以來，內閣權利盡失，再加上沒有了首輔。

  崇禎集權的目的達到了，可以說如今的四位軍機大臣只相當於崇禎的秘書，整個大明朝堂都成為了崇禎的一言堂。

  但是，對於崇禎來說，實在是太累，無論是大事小事，雖然自己和軍機處只有一牆之隔，但是也只是利於交流，但是還是需要自己親自去處理。

  這讓崇禎不由得想起來了清朝累死的雍正皇帝，軍機處好像就是他那時候成立的。集權是好，就是太累了。

  一旁的王承恩看到崇禎痛苦的抬起頭，不由急忙的說道:「皇上，你又頭疼了？讓奴婢給你按按吧？」

  崇禎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王承恩一看，當即不敢猶豫，趕緊跑了過去。

  在王承恩的按壓下，崇禎這才感覺好了很多。

  看皇上的臉色痛苦之色盡失，王承恩當即關心的說道:「皇上，你可要注意龍體了。要不奴婢去請來御醫看看？老是這樣也不是個法子。」

  「不必了，朕沒事。」

  「是」

  「承恩，你說這四位軍機大臣中，誰的辦事能力最強？誰又更願意實心辦事？」

  「這…，主子，奴婢也不清楚啊！奴婢只知道幾位大人都是我大明的柱石，都是實幹的人，要不然主子也不會讓他們出任軍機大臣。」

  聽了王承恩的話，崇禎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喜意，笑著說道:「你啊！」

  「對了，朕聽說開封府救災，受到了周王府的幫助了。」

  「啟稟主子，奴婢也聽說了。前幾天，軍機處收到了開封府知府曹州的奏報。

  曹州在奏報里說明了，周王府因為可憐開封府的災民，於是便以皇上的名義，捐款賑災，幫助開封府解決了很多災民。

  不過……」

  「不過什麼？都說出來。」

  「是，不過聽河南那邊我們的人說，開封府目前已經積聚了大量的災民，已經遠遠超出了周王府以及開封府的承受能力。

  河南巡撫孫士美孫大人為了防止災民鬧事，已經在河南各地籌措糧食，緊急掉往開封。同時，駐守在河南的天雄軍薛定部，也被緊急掉往了開封，穩住當地的局面。」

  「為什麼會這樣？」崇禎轉過頭來，看向低下頭跪在地下奏報的王承恩。

  王承恩依舊是低下頭，語氣平靜的說道:「啟稟主子爺，皆是因為河南各地官府因為朝廷撥款太少，又不願意得罪當地的士紳豪強，聽說開封府周王府賑濟災民一事之後，都將本地的災民給往開封府趕了過去。

  而且這兩天，朝廷六部官員以及都察院的御史，因為開封府的事情，正在爭論不休。」

  「看看，這就是我大明朝的官員，關鍵時候了，一個個就只會躲避，偌大的河南，卻只有曹州、孫士美、周王三人站了出來。

  朝廷的這些官員爭吵，說到底不還是為了那一點小事，朕沒那么小氣。」

  看到崇禎生氣了，王承恩便停了下來，整個人跪在地下，沉默不語。

  「曹州，這個人不錯，這次的事完之後，就將他調到京城吧！像這種人，朕怎麼能不用？」

  「是，奴婢遵命，皇上聖明。」

  「你立即傳旨給軍機處以及朝中的文武百官，告訴他們，周王府的事情，皆是為國為民，願意為國為民者，朕自不會這么小氣，讓他們不要再爭吵了。

  另外再讓禮部下發告示，張貼河南各府，嘉獎周王的功績。

  至於河南的事情，不能光讓一個開封府一個周王府去抗，給孫士美回信，讓河南各府立即籌集將士，即刻送往開封府。」

  「是皇上，奴婢這就去。」

  此時的朝廷六部衙門，卻是爭吵的厲害，除了幾位軍機大臣，人人都是心思各異。

  周王府的事本來就涉及到禮部，按照禮部尚書吳宗達的安排，周王府的事情本來就是一件好事，他兼領軍機處，自然知道河南之苦。

  皇上為了河南之事此前就愁的很，甚至孫士美殺陳安的事情，跟腳就是因為河南士紳不願意出錢導致的，皇上被逼的無可奈何。

  此時周王府能夠站出來，按照皇上的想法，必定是非常願意的。

  但是，死死盯住河南，盯住孫士美的都察院的御史們，卻是不同意了。

  他們認為，這些王府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要和朝廷匯報的，特別是這種收買人心的事情，當然了，都察院自然是不能明說，大家都明白。

  再加上開封府知府曹州的事情，被他們認定是開封府知府曹州與周王府聯合，沒有向朝廷報備，便將河南的幾十萬災民給弄到了開封府，有造反的嫌疑。

  此舉自然遭到了禮部的駁斥，禮部的理由就是，沒有祖制說藩王不准賑濟災民，這種道理雖然大家都明白，但是唯一缺乏的就是沒有規定。

  兩方就在這你爭我吵的，因為遲遲沒有結果，便被軍機處給壓了下來，說要呈報皇上，沒想到都察院認為禮部尚書吳宗達就是軍機處大臣，應該直稟皇上。

  這件事被上報給崇禎了，於是崇禎便知道了，但是具體的事情卻是不太清楚。

  朝廷爭的熱火朝天，但是河南卻沒有了什麼動靜，隨著孫士美不停地糧食往開封府運去，可以說是大大緩解了開封府以及周王府的壓力。

  但是，孫士美進入開封府之後，便等於參與了這件事，以都察院和孫士美的不對付，便開始再次抓住這件事說道了起來。

  今日就是，禮部侍郎周遇知和副都御史申有緯二人就在六部衙門吵了起來。

  申有緯大罵孫士美，甚至說孫士美有和周王勾結的嫌疑，這種話要是在別的官員嘴裡，恐怕很快就會被錦衣衛給拿下，但是都察院的御史卻是不一樣，有聞風聽奏的權利。

  特別是自從何、周兩黨被崇禎拍死之後，為了壓制住朝廷各部官員，便取消了對都察院的壓制，恢復了他們以往的權利。

  因此，這些御史才敢整天編造謊言，但是禮部侍郎周遇知自然是不怕這些御史的，畢竟這些御史沒有證據，於是二人當著眾多的官員，再次爭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