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張老五的巔峰

  「立即派人查清楚他們的來路，究竟是什麼人？」龐龍一臉嚴肅的對兩名衙役吩咐道。

  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幕後人，很有可能跟自己調查的事有很大關係。

  同時，他也感覺到了，這個人將災民就在商州，肯定是有什麼別的企圖。

  「嗻，屬下知道了，我們這就去調查。」說完兩人就要往前走去。

  「慢」

  龐龍看到這兩人竟然準備直接過去問，頓時阻攔了下來，如此唐突的過去問，必定會打草驚蛇。

  「大人，怎麼了？」

  「別再這裡問，有很多人盯著那，先回去，明天再慢慢打聽。」龐龍掃了一眼周圍的災民，發現很多人都在到處打量著什麼，一看便知道這些人就不是災民。

  「是大人」

  於是，三人便趁這些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離開了這裡。

  現場依舊在領取稀粥，每個人只是很小的一碗稀粥，別說吃飽了，就是半夜不餓都難保證。

  稀粥很快被分派完了，還有一些人沒有分到，便想要鬧事，但是很快便被一邊看守人的鞭子給抽了回去。

  「哎，不知還能活到什麼時候？從洛陽府是逃了出來，可現在不還是餓嗎？」

  「是啊！聽說商州的縣衙準備開倉放糧，不知什麼時候才會開倉？」一旁的一名頭髮蓬亂，臉上漆黑、皮膚滿是褶皺，又非常瘦弱的一名男人舔了舔溢出碗邊的稀粥，滿臉期待的說道。

  「媽的，天天喝這稀粥，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連走路都困難，這可惡的老天爺。」旁邊的老大爺亦是抱怨道。

  就在這時，一旁的年輕人當即阻止道:「阿爹，別說了，省點力氣吧！明天還要按照他們的要求去縣衙，不然就沒稀粥吃。」

  「哎……」

  隨著稀粥被派完之後，這些災民開始尋找歇息的地方。

  由於此時的天氣還非常炎熱，夜間雖然涼爽些了很多，但是也非常燥熱，此時的城門也被關閉了，他們只能躲在城樓下歇息。

  但是，之前施粥和一些監視的人，卻都悄悄的離開了這裡，具體去那卻沒有人直到。

  「咕咕咕」

  隨著商州城內的公雞的叫聲響起，太陽從東邊升起，城門也被打開了起來。

  由於這些災民的出現，很多當地的商販，已經開始不敢往商州城內去販賣東西。

  一些本地的人，也開始離開了商州城，但是這些災民卻如同跗骨之蛆，始終不願意離去。

  「都起來，都趕快起來。」

  正當這些災民還在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有一批人跑了過來，大聲的叫喊了起來，還時不時的用腳踹在這些災民的身上。

  本來憤怒異常的災民，睜開眼看到叫醒他們的人後，只能尷尬的笑了笑，隨後滿臉不情願的站了起來。

  在這些人的帶領下，他們開始順著昨天走過的路，向商州縣衙趕去，一路上這些人搖搖擺擺，仿佛無主的屍體一般。

  這些人來到縣衙之後，很多人便無力的蹲在了地上，一動不動，這時候也沒有人再去管他們。

  他們這邊剛剛出動，那邊的知縣龐龍便收到了消息，此時的他已經可以百分百確定，是有一批幕後人在背後操控這些災民。

  包括城外的粥棚，就是他們做出來的，就是為了不讓這些災民離開。

  並且在龐龍的要求下，很多事情都被調查了出來，包括商州縣衙會開倉放糧一事，也被人給打聽了起來。

  但是，據龐龍所知，並沒有開倉放糧一事，而且小小的商州城，上哪裡弄這麼多糧食，糧倉也不過是非常小，用來納稅用的。

  一系列的事情，知縣龐龍就是再傻，此時也有些想明白了，這些災民之所以不願意走，就是為了外面開倉放糧的謠言。

  至於傳播這些謠言的人，究竟是什麼目的，知縣龐龍也不太清楚，不過這些人想要造反，他也不是太相信的。

  於是，知縣龐龍便將縣衙的大部分衙役拍了出去，命他們將這些事情給查清楚，不然就將他們給奪職了。

  這些人被知縣龐龍這麼一逼，便不得不冒著大熱天中暑的危險，跑出去探查事情。

  商洛山上，一直聽從知縣龐龍安排的小旗張老五，因為知縣龐龍的發怒，不得不大中午的從縣衙里走出來，向商洛山爬了上去。

  「張大哥，你說這龐大人是發什麼瘋？這麼熱的天，讓我們兄弟出來調查粥棚以及挑動災民幕後人。

  不說這建造粥棚是一件好事，就是這挑動災民鬧事，不過是龐大人的猜測罷了，就這樣讓我們出來調查，萬一他的猜測不可靠怎麼辦？」一旁滿臉是汗的年輕衙役，擦了擦汗，對著一旁小旗張老五滿臉抱怨的說道。

  張老五聽了衙役的話，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不爽的說道:「我說你小子，我都沒有抱怨，你在這抱怨什麼？

  龐大人的安排，自有他的意思，又豈是我們這些人能明白的，再說了，你要是不想上山，可以跟我說，我讓其他的兄弟過來。」

  「別啊！張大哥，我這不是為了抱怨嗎？畢竟這麼熱的天，再熱著張大哥了怎麼辦？」說著這個年輕的衙役，拿著東西給張老五擦了擦汗。

  雖然他一直抱怨，但是如果不讓他來山上，那可比殺了他還難，每次他和張老五來到山上的時候，總是能撈上一筆。

  讓他奇怪的是，這個位於半山腰的小村莊，別看破爛不堪，但是每次出手卻是非常闊綽，最起碼二十兩起步。

  二十兩，張老五拿上十兩，剩下的十兩他們幾個人瓜分，每個人還能分到二兩，要知道他們一個月的俸祿，不過是一兩多銀子罷了。

  張老五聽了之後，不由得滿意的說道:「還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費我一番培養。

  不過，龐大人的安排必定有他的想法，以後你小說話子一定要小心，別讓他聽見了。龐大人是京城出來的，聽說是什麼皇家學院的學子，那裡面都是天子門生。

  來到這裡也不過是來鍍層金，等到時機到了，恐怕就會被立即調走，據聽說，就連洛南府的知府大人，也不敢輕易得罪他。」

  年輕衙役一聽，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害怕的看了看四周。

  「沒想到龐大人的後台如此厲害，多謝張大哥的提醒，小弟以後一定不會亂說了。」

  「明白就好，我們走吧！快點趕到村子裡，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撈上一點零花錢。」說到零花錢的時候，張老五滿是褶皺的臉上，擠出了滿臉笑容。

  「張大哥說的極是。」

  一行人高高興興的來到了半山腰的村子，要是以往村子裡的人見到張老五等人，肯定是非常害怕的躲進了家裡。

  但是自從和張老五接觸多了，村子裡的人也就不在躲避了，因為在他們心裡，像王老五這種人，只要給點銀子就能打發了。

  但是，村子裡依然有很多人看張老五非常不爽，因為他們本來就是被官府給逼反的百姓，此時看到張老五等人的表現，恨不得吃了他。

  但是由於李自成等人的吩咐，這些人只能當做看不見張老五等人，但是張老五每次卻仿佛自己非常受歡迎似的，每次來都要在村里逛上幾次。

  李自成等人對張老五非常無奈，又害怕張老五發現什麼，只能破財免災，每次都是給他拿上一些銀子，讓他們趕緊離開。

  這次也是一樣，看到張老五等人來到，正在為計劃做準備的李自成、張獻忠等人，為了不在關鍵時候出事，便早早的等待在了村子口。

  至於村子裡，此時的人都是磨刀霍霍，將自己以前埋的東西都給挖了出來。

  「張大哥」

  「李老弟、張老弟。」

  幾人見面自然是親熱無比，李自成和張獻忠此時就是一副老實農民的打扮。

  如果是平時，張老五自然是看不上他們，當然也包括現在，張老五心中依然暗罵他們是土老帽，明明這麼有錢，卻又在這裡過些窮日子。

  但是，這些話卻不能明說，畢竟這些都是自己的財神爺，不僅不能明說，還要和他們稱兄道弟。

  如果張老五知道此時和自己稱兄道弟的就是朝廷要抓捕的欽犯，而是又是朝廷重賞千金要抓捕的亂賊的頭目李自成、張獻忠二人，不知道會不會被嚇個半死？

  當然，這些張老五自然不清楚，如果他清楚的話，恐怕也就不會活到現在。

  三人見面自然是客套了一番，心裡各自暗罵著對方，但是表面卻異常親熱。

  「張大哥，不知道這麼熱的天來到山上所為何事？有什麼事情派人給小弟說一聲，小弟立即讓人去辦。」只見一向威武的李自成，竟然和官府的一個小旗如此低聲下氣、滿臉討好的說道。

  此時低下頭的李自成，臉色自然也非常不好看，死在他手裡的明朝官員，就是知府都有好幾個，別說這個小旗了。

  可這個小旗卻屢屢欺負自己，並且還和自己稱兄道弟，這可讓李自成感覺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

  同時感覺不爽的還有一旁的張獻忠，此時他的表情如同吃了屎一般的難受，手放在腰上的刀上，恨不得一刀剁了張老五的狗頭。

  「張老弟，去他媽的，什麼狗東西也配和自己做兄弟，老子一定要弄死他，把他的舌頭給切了。」張獻忠在心中暗暗的想道。

  張老五自然沒有注意到李自成和張獻忠的表情，在明朝這個環境，民不與官斗，是深入人心的，所以張老五經常欺軟怕硬，面對李自成這種討好他的人，反而他是看不起的，而且還經常欺壓這種人。

  聽到李自成如此客氣，張老五自是嘆息了一聲，隨後佯裝無奈的說道:「哎，不是我不讓人來報，而是這件事一般人幹不了，所以知縣大人才會親自讓他去辦。

  畢竟有時候人的本事大，也是一件壞事。整天縣衙里有一點難事，知縣老爺總要我去辦。」

  張老五的底細別人不清楚，他身後的幾名跟隨他的衙役，自然是非常清楚。

  聽到張老五如此的自賣自誇，幾人不由的捂起嘴巴偷偷的笑了起來。

  李自成等人自然也不清楚張老五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在乎，畢竟在他的眼裡，連知府都是小官，更別說區區的一個小旗，要是以前，他連看看他，都懶得看一眼。

  不過此時還是先將張老五送走再說，畢竟裡面在辦事情，如果被他發現，到時候官府懷疑了，萬一出問題了，那麼這一年多的努力就白費了。

  想到這裡，李自成自然滿臉傻笑的說道:「張大哥所說極是，像張大哥這種人，就是能力太強。

  人家不是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小弟猜測，張大哥在縣衙的位置一定非常重要，有機會小弟一定要去縣衙看看張大哥。」

  聽到李自成要去看自己，頓時嚇了張老五一跳，這件事他不過說說罷了，如果到時候李自成去看自己，暴露了可怎麼辦？

  就算沒有暴露，就是自己每次收他那麼多銀子，又一個人給私吞了，如果被縣衙里的上司知道了，恐怕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去看我就算了，張大哥本來就是非常低調的人，平常也不太願意到處去宣傳。

  張老弟，你怎麼不說話？你說張大哥說的對不對？」張老五瞬間便將話題轉到一旁低下頭沉默不語的張獻忠身上。

  張獻忠沒想到自己沉默不語，張老五還是不肯放過自己，頓時心中罵了他一句，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張大哥所言極是，小弟佩服。」

  「好，好，還是兩位老弟說的話讓大哥心裡高興，走，今天我們一定要不醉不歸。」張老五大笑著說道，隨後便要向村子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