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黃德的迷惑

  杭州知府希望朝廷能夠減低杭州地區明年的稅收，但是我還沒有同意。」

  「我這裡也有，三位大人看看，陝西、山西、廣西等地的奏摺不計其數。

  哎，大明朝這是怎麼了？」

  一時間，軍機處的四人，都充滿了一絲悲哀的情緒，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這時，站在門外的崇禎，將幾人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但是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而是整了整衣服，沖王承恩點了點頭。

  「都在這說什麼那？」崇禎臉帶笑容的走進軍機處，對沉默的四人說道。

  四人一看皇上來了，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崇禎施禮道:「臣等參見皇上，不知皇上駕臨，臣等有失遠迎，請皇上治罪。」

  崇禎一聽，則擺了擺手說道:「都坐下吧！」

  「謝皇上」

  眾人坐定之後，崇禎不由的沉默了一下，這時四位軍機大臣的臉色也不好看，還都沒從剛才的事情過來。

  「這些日子，各地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朝廷有無計可施，我知道諸位愛卿實在是辛苦了，朕在此代表大明百姓以及文武百官謝過諸位了。」崇禎面帶笑容，語氣溫和的對四人說道。

  「皇上不可，皇上這時折殺我等臣子。還請皇上收回此等言語。」四人一聽崇禎如此說，當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隨後衝著崇禎跪了下來。

  崇禎則笑著沖四人擺了擺手說道:「朕知道，面對如此多的災情，你們心中干著急，卻沒有任何辦法，其實不僅是你們，就是朕也顯得無能為力。

  朝廷之外那，各地百姓又被很多人蠱惑，大罵朝廷的不是，大罵你們是奸臣，這些朕都清楚。

  但是，朕要告訴你們的是，朕不怕別人罵，自古以來多難興邦，是非過錯自有後人評判。只要有你們在，朕無懼於天、無懼於韃子、無懼於任何人。

  當然，如果你們累了，想要歇歇，朕不會怪罪你們，朕會賜予你們榮華富貴，讓你們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如果你們堅定的想要實現心中的報復，和朕一起振興大明，那朕告訴你們，朕絕不會虧待你們，以後得史書，也會對你們留名記傳。」

  「皇上，臣等有罪，臣等有罪。」

  四人聽到崇禎如此聲情並茂的說話，一時間不由得愧疚不已，當即對著崇禎哭了起來。

  「都起來吧！朕相信你們，必定能夠青史留名，必定能夠振興大明，到時候朕和你們一起，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筆的一划。」

  「是皇上，臣等一定為大明鞠躬盡瘁。」幾人都是聲音堅定的說道。

  「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和朕說說，正好我們一起自議論議論。」

  「是」

  ……

  一時間，本來充滿悲傷的紫禁城，瞬間仿佛太陽升起一樣，變得明媚無比。

  站在軍機處門口的王承恩，聽到裡面崇禎帶著喜悅的話，不由得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這些日子，崇禎實在太消沉了，面對如此天災，已經非這個時代的人能夠解決的了，崇禎在現代曾經想過無數個辦法，但是此時的大明，擁有近兩億人口，就算是有錢，上哪裡買這麼多將士。

  直到今天，忍耐不住的崇禎，帶著王承恩走出了乾清宮，來到了軍機處。

  本來王承恩準備通知幾位軍機大臣那，但是被崇禎給擺手拒絕了。

  崇禎站在門口聽了好久，聽了四人說的很多話，這些話突然讓崇禎明白，此時最需要振作的就是他，因為對於現在的大明來說，任何人都可以垮，唯獨他不行。

  一旦他垮掉，那麼他做出的一切改變都將會再次被舊勢力給變回到原來的樣子。

  想清楚之後，崇禎幡然醒悟，不由得鼓勵起了四人，畢竟再厲害的聖人，也有低落的一天。

  崇禎的鼓勵，給了四人很大的振奮，雖然面對如此天災朝廷顯得非常無力，但是朝廷對於各地的安排還是不斷，一批批戶部的銀子被發往各地。

  所有人都在為挺過難關做準備，崇禎甚至為此停止了遼東和漠南的軍事行動，將所有的力量全部用於救災之上。

  晚間，當崇禎和四位軍機大臣商議了一天對於各地的安排之後，終於有些忍耐不住，回到了乾清宮。

  回到乾清宮之後，崇禎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對一旁的王承恩說道:「王承恩。」

  「皇上，奴婢在」

  「立即召錦衣衛指揮使黃德以及東廠廠督周繹入宮覲見。」

  「是皇上」

  看到崇禎如此嚴肅的臉色，王承恩不敢有絲毫的猶豫，當即命人出宮去宣周繹和黃德進宮。

  此時的黃德，正因為大雪，沒有什麼事，正趴在自己原來府上的對面，觀察自己原來的妻子和兒子。

  這個房子是他花大價錢買來的，買來之後，他讓人給修成了兩層，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妻子以及兒子每天的活動，對於他來說，這樣就滿意了。

  其實，之前崇禎已經特赦了他的事，允許他和自己的兒子妻子一起生活，但是必須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但是，卻被黃德給拒絕了，對於黃德來說，自己今天做的事，免不了兔死狐悲，所以他並不想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因為自己的事情被牽扯。

  同時，黃德明白，他已經是一個不完整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太監，皇上的走狗，回去之後又能怎麼樣那？不如每天看著妻子和兒子的變化，他就滿足了。

  另外，他已經向皇上請旨，希望皇上能夠下旨，就算以後他犯罪被抓，只要自己兒子沒有犯罪，皇上都能夠繞過自己的妻子和兒子。

  當時的崇禎，看著黃德的眼神，同意了黃德的請求，明確告訴黃德，只要他犯的不是造反以及叛變大明的事，自己都不會降罪他的兒子和妻子。

  另外，為了讓黃德明白自己的誠意，崇禎親自給黃德寫了一份密旨。

  黃德當時就興奮的向崇禎表示自己的忠心。

  如今的崇禎，不再單純的以權利降服這些臣子，而是開始用以各種方式來應對每個人。

  周繹也是一樣，只是周繹的條件崇禎無法滿足，周繹可能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殺了張世澤吧！這點就是周繹自己也明白，自己想要完成這個心愿，恐怕很難了。

  但是，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活下去的動力，如果他真的把張世澤殺了，那他活下去的意義就失去了。

  「大人，皇上召你進宮。」正當黃德看著對面的大雪一動不動的時候，突然有人走到他的身邊悄悄的說道。

  「嗯，跟傳旨的太監說一聲，讓他先走吧！我更衣過後，就會立即進宮。」

  「是」

  乾清宮內，崇禎站在乾清宮門口，感受著吹進來的寒風以及黑夜中，雪花在燈光下反射中的亮光，一時間不由得發呆了起來。

  「咯吱」

  「咯吱」

  黑夜中，周繹和黃德二人，正步履緩慢的踏在雪上，向乾清宮走來。

  當二人看到站在乾清宮門口發呆的崇禎，不由一愣，當即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臣錦衣衛指揮使黃德、臣東廠廠督周繹參見皇上。」

  「都起來吧！」

  「謝皇上」

  說完之後，崇禎轉身向乾清宮走了進去，二人也趕緊跟在崇禎的背後走了進去…。

  「朕今日讓你們二人過來，是有要事需要與你們二人去辦。」崇禎臉色嚴肅的看著二人說道。

  「還請皇上吩咐」

  「如今的大明，風雨漂泊，朕心非常不安，然而大明境內，各大藩王，手下土地無數，卻又思安定，各地官員紛紛上奏彈劾。

  朕一開始念及到他們都是朕的叔輩或是子輩，不忍對他們動手，一勸再勸，然而他們依舊是我行我素，絲毫不為大明考慮。

  這次，錦衣衛和東廠要全部秘密出動，將各地的藩王所做之事，一定要如實匯報，朕要為他們屬地的百姓、為大明，好好的管教管教他們。」崇禎說著說著，整個人仿佛越來越氣，臉色都變得陰沉了起來。

  二人不敢有絲毫的猶豫，連忙堅定的對崇禎說道:「是皇上，臣等領旨。」

  崇禎聽了二人的話，當即點了點頭說道:「當然了，這件事一定要秘密進行。

  同時，一定不能平白的誣陷這些藩王，不然朕絕不輕饒。」

  「是皇上，臣等記住了。」

  「嗯，都下去辦吧！記住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否則走露了風聲，你們知道後果的。」

  「是，臣等告退。」

  短暫的對話，讓二人不由的沉默了下來，皇上的話，說的非常明白，二人又是絕頂聰明之人，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

  至於皇上為什麼會怎麼做？二人也清楚，如今的大明，天災不斷，人禍也不斷，戶部無錢無糧，也是絲毫沒有辦法。

  再加上，如今的大明，恐怕除了擁有大量土地的藩王，沒有人比他們更有錢了。

  但是，讓黃德比較奇怪的是，皇上一向對於藩王都是敬而遠之，為什麼會突然讓二人去調查藩王的事情？

  而且皇上對於這件事的具體安排，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讓二人去調查，說了一些藩王的壞話，一時間黃德有些呆住了。

  倒是周繹，此時得到如此隱秘的任務，第一時間竟然是有些興奮，但是，突然想到要同錦衣衛合作，頓時又有些興趣平平了起來。

  看著身旁周繹的變化，黃德則當即提醒道:「周大人，黃某有一件事想要請教。」

  周繹沒想到一向老辣的黃德會請教自己，當即有些不解的問道:「黃大人請說」

  「你說皇上讓我們去清查各王爺，但是卻沒有給我們具體的安排，這是為什麼？」

  聽了黃德的話，周繹一時間也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走出了紫禁城，北京的大雪依然在不停的下著，二人走到午門口的時候，紛紛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我想皇上的意思，可能是想我們都知道分頭去查，誰查的清楚，到時候就給予誰獎賞。」只見周繹沒有頭腦的對黃德說道。

  黃德一聽，只是笑了笑，然後佯裝贊同的說道:「周大人所言極是，那請周大人保重了。」

  「黃大人慢走。」

  二人分別之後，黃德看著周繹的身影，不由得再次笑了起來，他雖然剛才這樣說，但是心裡卻對周繹的答案不以為然。

  不然既然想不通，那黃德乾脆也不去想了，因為有些事情就算想通了自己也要去干，所以還不如先去做了再說。

  就在兩人紛紛向自己府邸趕回去的時候，乾清宮的崇禎，卻依然坐在龍椅之上。

  「皇上，早點歇息吧！天色已經不早了。」王承恩在一旁，關心的對崇禎說道。

  「不急，承恩，你說朕的這些叔叔、伯伯是怎麼想的？擁有這麼多錢，卻不拿出來救災，他們難道不明白，這大明亡了，他們真的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崇禎不由得擺了擺手對一旁的王承恩問道。

  「這個……奴婢也回答不上來，可能這些王爺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吧！」王承恩有些猶豫的說道。

  真正的原因，他自然清楚，明朝自從永樂皇帝篡位成功之後，為了防止有人學習自己，便將這些藩王當成豬給養了起來。

  他們雖然有錢，但是卻什麼也幹不了，哪怕是救濟災民，也會被朝廷認為是在賺取聲望，地方的官員就會立即上書彈劾。

  因此，這些王爺連家門都不敢出，更別說讓他們去關注災情，就算關注了災情，也不過是看看，也不敢去伸出援手。

  聽了王承恩這樣的回答，崇禎笑了笑，並沒有再問，而是伸了伸腰說道:「不早了，歇息吧！」

  「嗻，奴婢伺候主子更衣。」

  一夜無話……

  大雪如同這個冬天一樣，非常的漫長，非常的寒冷，北京城內，凍死的人數也越來越多，人們都在猜想這種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或許是知道即將臨近春節的時候，大雪仿佛被春節的喜氣給沖了下來，竟然停了下來，天空也罕見的出現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