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軍機處的議論

  「嗚嗚，蒙古人退兵了。」

  一時間，整個城樓上的明軍不由得歡呼了起來，馬世龍看到這一幕，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巡撫王振奇更是激動，此時整個人恨不得蹦起來，但是由於其是一品大員，又是文人出身，所以顧及臉面，並沒有做出這些動作，但有些顫抖的雙手，還是說明其心情是非常激動的。

  這樣一小部戰事，王振奇雖然在奏摺里不禁大吹一番，但是因為朝廷已經派遣了孫傳庭，所以也只是簡單的嘉獎了一番，並沒有說些什麼。

  崇禎五年五月十三日，將所有事情安排清楚便日夜兼程的向京城趕來的湖廣總督張世澤，終於到底了京城。

  以張世澤在京城的關係，想要不知道這些戰事，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朝廷的聖旨剛剛到達湖廣總督府的時候，張世澤便明白自己的機會來了。

  對於張世澤來說，身為一個武將，皇上卻讓他來這裡幹些文人幹的事，雖然因為答應了皇上，他表面並沒有什麼埋怨的聲音，但是在下面卻是有些不爽。

  終於，這個機會到了，邊境的戰事他已經清楚了，通過英國公府傳來的消息，皇上這次是決心解決漠南草原的事情，所以才會急掉自己回去。

  清楚這些之後，張世澤甚至都不願意再回來，而是直接將總督府的事情全部交代下去，自己帶領了一些護衛便直接向京城趕去。

  「皇上，湖廣總督張世澤張大人回京了，正在宮門口求見皇上。」

  乾清宮內，正在批閱奏摺的崇禎，突然聽到了剛剛進來的王承恩的話。

  「這麼快，朕還以為他要到十五日才到那？讓他進來吧！」崇禎仿佛自言自語的說道。

  「嗻」

  「臣湖廣總督張世澤參見皇上」

  聽到張世澤的話，崇禎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將目光看向跪在下面的張世澤。

  崇禎看著有些發胖的張世澤打趣的說道:「不錯啊！當總督這麼久了，總算是變白變胖了一些。」

  張世澤一聽，不由的有些訴苦的向崇禎說道:「皇上，臣雖說是個總督，可除了兵事，卻什麼也不懂，所以平時缺乏了一些鍛鍊，因此……」

  「先起來吧！王承恩，賜座」

  「謝皇上」

  這時，崇禎面帶笑容的對張世澤問道:「怎麼？又向朕訴苦，你看看你，連這些文人的活都幹不了，你還想去帶兵打仗。朕讓你在湖廣整訓的五省兵馬整訓的怎麼樣？」

  張世澤一聽這事，不由得精神一震，當即拍了拍胸口說道:「啟稟皇上，臣按照你的要求，一共在湖廣整訓了五萬大軍，臣別的不敢保證，但是這五萬大軍，只要在整訓一年，必定比一般的邊軍要厲害的。」

  「還要一年啊？不如你再回去整訓一年，然後再回來。」

  「皇上，這……」

  張世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他沒想到皇上會突然這麼說。

  「算了，既然回來就不要回去了，朕會另派他人前往湖廣負責這件事，你則有另外的安排。」

  「謝皇上」

  「不過朕交代你的這件事，如果你做不好的話，到時候別怪朕懲罰你。」崇禎看著張世澤，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皇上放心，如果不能將那些蒙古人全部打敗，臣就把腦袋割下來，給皇上當椅子坐。」

  崇禎一聽，不由得臉色一正，頓時斥責道:「胡說，朕要你的人頭幹什麼？不過，這件事朕讓你去做，你不僅要將整個漠南給朕掃平，還要想辦法一勞永逸的解決漠南之禍。

  朕已經和幾位軍機大臣商量過了，準備將漠南成為大明防禦北方的屏障，所以這件事一定要謹慎處理，不能有絲毫馬虎。」

  「是皇上，臣知道了。」

  「說說吧！對於出擊漠南，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張世澤並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對崇禎說道:「臣請皇上的邊關全圖一觀。」

  「可以，王承恩，給他拿過來。」

  「是皇上」

  不一會兒，王承恩便將大明邊關的所有地圖全部拿了過來，放在了張世澤的面前，張世澤則挑選了幾張緊靠漠南的地圖，在乾清宮的地上鋪開。

  「皇上請看，如果我大明要拿下整個漠南，必須要從三面進攻。

  其一，以寧夏府、甘肅等地出兵河套地區，將隱藏在大漠深處以及歸化城（今呼和浩特）以北的勢力全部清除，然後將這些小部落分為幾批，劃歸到每個城鎮管理。

  其二，以榆林府、太原府出兵內蒙古高原，直到陰山、瀚海一代，在此鑄造大城，將此地的大部分部落劃歸大城之內，統一教化。

  其三，以宣府、大同兩地，以嘉寧府為中心，將全部的漠南草原納入到大明的版圖，只是此地不僅沒有天然屏障，而且又與遼東相靠。

  但是，韃子要想越過此地進逼嘉寧城，必須要越過大興安嶺，所以臣以為此地只需要重兵布防漠北的勢力即刻。」張世澤一氣將自己這麼多天一直在思考的東西全部說了出來。

  這一番話，讓崇禎都有些震驚，他沒想到一向粗心的張世澤，竟然也有如此細心準備的時候。

  只是，其中關於剿滅蒙古各部之後，這些部落的民眾安排的問題，並不是太好，當然這個崇禎早有打算，還是先拿下漠南再說。

  「不錯，不錯，你這是準備了不短吧？」崇禎略帶好奇的對張世澤問道。

  「啟稟皇上，臣當初在草原征戰的時候，便在思考今日的事情了，沒想到今日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崇禎不無開玩笑的說道。

  「皇上，這……」張世澤一聽，不由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突然，崇禎臉色一正，再次問道:「以你估計，拿下整個漠南，我大明要出動多少兵馬？需要多少天？」

  張世澤一聽，不由得陷入了思考當中，崇禎也沒有打擾他，與張世澤一比，對於漠南各部的實力以及戰力，崇禎以及朝堂文武百官都遠遠不如。

  不知過了多久，張世澤突然抬起頭，臉色凝重的說道:「啟稟皇上，臣以為如果要實現收復漠南的目標，我大明則需要投入至少二十萬以上的精銳。

  至於時間，臣估計，最少需要二年左右，河套地區以及漠南西部大漠，雖然部落實力不多，但是多生長與大漠，明軍根本沒有在大漠中征戰過的經驗。

  大漠的各種地形以及環境，我們都不是很了解，所以大漠反而比東部的察哈爾部更難對付，一旦他們墮入大漠，則我大明將沒有任何辦法。」

  張世澤的這番話，崇禎卻是非常相信，歷代名將能在大漠同蒙古人或者匈奴人決戰的，根本不多，其中佼佼者無疑就是大漢冠軍侯霍去病。

  但是得匈奴也沒想到霍去病能夠在大漠中行走千里，繞到他們的背後，直接一舉將匈奴的老巢給端掉了。

  同時，讓崇禎擔心的就是高原，此時的明朝軍隊，並沒有高原作戰的經驗，這可是致命的。

  當初唐朝名將薛仁貴，就是在同吐蕃的對戰中，因為大軍並沒有高原對陣的經驗，導致了大軍的敗退，內蒙古高原還只是一般的高原，不知道會怎麼樣？

  「你說的很對，漠南的各種環境，卻是阻止我大明軍隊最難的東西。不過這件事既然已經定下來了，就要想辦法去辦。」

  「是皇上，臣知道了。」

  「此次出征，你就去榆林和太原鎮，主持對內蒙古高原的征戰，高原作戰，對於將士們的考驗當是非常大的，所以你一定要注意。

  另外你這次去，就直接從京營挑選將士吧！宣大府要面對察哈爾部，榆林、太原兩鎮，本來就沒有多少兵馬，你就暫時不要動了，就從京營挑選吧！」

  「是皇上，臣領旨。」

  本來以張世澤的想法，他是想去宣大府的，但是他也知道，如今自己已經貴為總督，就算自己同意，皇上以及朝廷也不會同意。

  哪有一個鎮有兩個總督的？那還不亂套了，所以對於崇禎的命令，張世澤並沒有什麼抵抗情緒。

  「你退下吧！」崇禎這時擺了擺手說道。

  「是，臣告退。」

  看著張世澤離去的身影，崇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一開始還真沒有注意到征服漠南需要這麼多兵力。

  這麼多兵力，兩年的人吃馬嚼，得花多少錢啊？崇禎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如今大明雖然有錢了，但是也頂不住崇禎這樣造，小時修路，後是建造水師，隨後又征戰漠南，怪不得每個盛世再有錢只要打仗，都頂不住。

  不過，這事都定下來了，崇禎怎麼也不肯放棄，哪怕暫時停止滅亡韃子的計劃，也要將漠南納入到大明的版圖當中。

  雖然朝廷的計劃定了下來，但是當一切準備完畢之後，距離這次談話，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內，張世澤率領五萬京營，直奔榆林鎮、太原，開始慢慢的向北挺近。

  在孫傳庭、滿桂、張世澤三人率領的大軍中，張世澤面對的阻力幾乎是最小的，因為那個地區根本沒有大規模的部落，只有一些小的部落，基本上明軍都可以輕鬆的解決。

  孫傳庭和滿桂這兩邊則就不同了，孫傳庭面對的是河套地區以及大漠裡面的一些部落，他們雖然實力不強，但是機動性卻遠遠大於明軍。

  滿桂這邊，面對的察哈爾部的近十萬大軍，絲毫不敢鬆懈，但是察哈爾部大軍非常機智，每次都不和明軍正面對抗，基本上賺一點便宜就走。

  此時的孫傳庭，到達寧夏府已經兩個月了，但是河套地區的各部落卻如同消失了一般，一時間竟然不見了蹤影，讓孫傳庭不由得鬱悶了起來。

  漠南事務的初步就如此麻煩，讓崇禎以及朝廷都意識到了，解決漠南的事情，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所以反而是不著急了。

  但是崇禎不著急，著急的卻是戶部尚書馬懋才，他最近可謂是急破了腦袋，戶部的錢如同流水一樣花了出去，這讓他不由著急了起來。

  最近的馬懋才，可謂是每天都要去參見崇禎，他也不說什麼，就是給崇禎匯報戶部的花費，崇禎一開始還不以為然，最後看著錢越來越少，不由得心痛了起來。

  最後，崇禎為了不再心疼，乾脆直接不再接見馬懋才，讓他一邊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崇禎五年冬天，一場仿佛註定但又讓人意料之外的災難發生了，

  整個大明，再次陷入了極端天氣之內，農作物被大量的凍死，各地再次出現大量的流民，但是流民被凍死者也是不計其數。

  崇禎五年十一月八日，北京，此時已經歷經了五天的暴雪，整個北京城都被大雪給淹沒了，可謂是人鳥斷絕，大街上層層厚的積雪，已經沒有一個人走動了。

  紫禁城內，所有的侍衛和太監全部出動了起來，都在不斷地鏟雪，生怕大雪給紫禁城淹沒了。

  乾清宮外的軍機處內，軍機大臣馬懋才，手中拿著河南巡撫孫士美送來的奏摺，正在軍機處不斷的走來走去，整個人顯得非常著急。

  「馬大人，什麼事這麼急？看你在這走來走去都快一上午了。」

  「李閣老請看，這是河南巡撫孫士美送來的告急奏摺，河南發生百年難遇的雪災，田裡的農作物被大量凍死，百姓的房屋被積雪壓塌，被凍死者不計其數。

  孫士美請求朝廷能夠快點下發救災銀兩，防止大量的流民產生。」

  李標看著馬懋才遞過來的奏摺以及馬懋才說的話，不由得嘆息了一聲，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老夫也剛剛收到了山東王從義的奏報，山東同樣也經受了大雪的摧殘，王從義在奏摺中，雖然沒說山東的具體災情。

  可是，我最擔心的是，山東是歷代白蓮教興起的地方，一旦遭遇天災，白蓮邪教就會如春後雨竹一樣冒出來，到時候朝廷又要派兵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