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滿都羅的野心

  蒙古人不過蠻夷而已，當以教化之後，才能使他們明白禮義廉恥。」

  兩人都是朝中少有的主戰派人士，也正因如此，被崇禎給一步步的提拔了上來。

  但是，兩人的話音未停，一旁的李標便開口了，直接對著二人說道:「兩位大人此言差矣，一則河套地區並非無主蠻夷之地，而是被稱為土默特，乃是我大明的附屬國。

  隆慶皇帝曾經封阿勒坦汗為順義王，如果大明就這樣將自己的附屬國吞併的話，那其他的附屬國會怎麼想。

  臣以為當在蒙古各部中，挑選一名忠於大明的部落首領，來接管土默特汗國。」

  「好了，不要吵了。你們來是解決事情的，不是來吵架的。」

  「是皇上，臣等遵旨。」

  聽了幾人的想法之後，崇禎沉默了下來，王洽等人此時也在靜靜地等待著崇禎的決定。

  突然，崇禎抬起頭來，臉色陰沉的看著四人說道:「漠南蒙古各部殺我百姓，掠我城池，怎麼能輕易放棄。

  傳旨

  命陝甘總督孫傳庭立即率兵北上，剿滅插漢、虎敦兔以及河套地區的各部落。

  讓孫傳庭不必留情，凡是踏入寧夏府、殺我民眾者一律殺無赦。

  另外，告訴孫傳庭，朕要將漠南草原納入到大明的版圖，從今以後，大明據九邊自守的戰略目標該變變了。

  朕要一舉解決漠南草原的問題，大明將在漠南設立行省，同時不在允許各部落擁有私人武裝，不然一律殺無赦。」

  一聽崇禎的話，幾人不由一愣，王洽身為兵部尚書，自然清楚崇禎的意思，但是明朝據九邊防守的戰略已經有了二百多年的歷史。

  九邊防守體系，曾經數次挽救大明，如果放棄的話，會發生什麼後果，讓他們有些想不到。

  一邊的吳宗達和馬懋才卻不覺得有什麼，他們覺得真正阻敵於外的是大明的國力，並非這厚重的長城。

  王洽依然不肯放棄，他再次將目光看向崇禎，咬了咬牙說道:「皇上，一旦放棄我們的優勢九邊防守體系，如果明軍在野戰中失敗。

  則蒙古人或女真人就可以直撲內地，到時候後果恐怕……」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明白，但是在場的人心裡卻非常清楚。

  不過，既然決定了，就要敢去做，如果一直畏縮不前，那這件事永遠都做不了。

  「我意已決，此事就這樣吧！由軍機處擬旨，立即發往陝西。」

  「是皇上，臣等領命。」

  馬懋才和吳宗達看到皇上決定下來了，自然心裡非常清楚。

  一旁的王洽，則無奈的嘆了口氣，皇上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這件事他也改變不了，只得按照皇上的意思去辦。

  朝廷命孫傳庭北上剿滅河套地區蒙古人的聖旨，很快便從軍機處發了出來，隨後八百里加急送往陝西。

  就在朝廷調用孫傳庭北上的時候，崇禎五年四月五日晚。

  嘉寧城，這個建在草原之中的新城，他的位置出去漠南南北寬度的中央位置，裡面居住了大量的蒙古人以及漢人。

  嘉寧城不大，東西不過三公里、南北不過兩公里大小，但是裡面卻居住著近兩萬人之後。

  其中，大部分漢人皆是商人，他們是來做生意的，草原上的牛羊、內地的絲綢、瓷器，經過他們的手，往往能夠賣出大價錢。

  嘉寧城是由明軍來守衛的，但是守衛兵力一般並不多。一方面是因為宣大府距離這裡非常近，還有一方面就是明軍在這個地區，幾乎相當於霸主一般的存在。

  一個個大的部落的消失，換來了一個個小的部落，這些小的部落必須要依靠明朝才能活下去，所以他們通常選擇給明朝納貢。

  在嘉寧城，漢人商人是不允許出手兵器、鐵器、甲冑以及戰馬的。

  這些東西，特別是戰馬，蒙古人一般喜歡出售，這也正是明軍需要的。

  所以明軍便在嘉寧城制定了規矩，私自買賣戰馬者，一律死罪。

  有了這道命令，明軍在戰馬的買賣上，幾乎處於壟斷的地位，導致戰馬的價錢在明軍中，如同白菜一般。

  正因為如此，宣大騎兵已經漸漸的擴大了起來，再加上明軍裝備的優勢，草原上誰敢掠其鋒芒。

  嘉寧城旁邊，還有一個小城，這是明軍的兵營，裡面並沒有常駐兵馬，而是宣大府的騎兵，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來訓練。

  嘉寧城正好可以補充東西，所以明軍便在嘉寧城外修建了一個相當於堡壘的小城。

  今天，這座小城再次迎來了他的主人，宣大總兵黃得功奉總督滿桂的軍令，帶領宣大剛剛組建的兩萬騎兵來到這裡整訓。

  他們的到來，引來了城內蒙古人與漢人的關注，紛紛出城觀望。

  兩萬多騎兵全部黑衣黑甲，身後背著大弓，身上佩戴的看是戚家刀的模型，但是卻比戚家刀要長。

  這是一款經過修改的戚家馬刀，他的整體形狀並沒有變，唯一變的就是他的握把，變得更長了起來，可以用了雙手握刀。

  這種腰刀在馬上拼殺起來，明軍將士更加好用力。

  黃得功帶領的這隊騎兵，排成四行，陸陸續續的向小城走了進去。

  這伙騎兵是崇禎要求滿桂組建了，他的主要訓練完成以後，將會被立即掉往遼東，前往遼東征戰。

  遼東地區，之所以明軍依靠的是守城作戰，缺乏進攻的能力。

  主要原因還是在於明軍缺少戰馬，並沒有主動出擊，來去自如的能力，所以通常勝利的時候，根本無法擊殺敵人的有生力量。

  失敗之後，敵人的騎兵往往能給明軍造成非常大的傷亡，所以明軍通常一聽到出城作戰，往往就會變得是害怕。

  漠南東部草原被明軍控制之後，崇禎便在這裡弄到了很多戰馬，被緊急掉往各地。

  但是，成績並不怎麼好，內地多山路，並沒有適合練習馬術的地方，所以往往這些騎兵，只會騎馬，連馬上拼殺都不會，更別說是馬上騎射。

  於是，崇禎便準備利用漠南這片地區，不斷地整訓騎兵，掉往各地。

  讓很多剛剛來到這裡的漢人奇怪的是，在這支滿身黑的騎兵中，竟然有很多酷似蒙古人的面容，他們分布在這支騎兵的各個地方。與漢人的裝備什麼，並沒有什麼不同。

  一時間讓他們非常新奇，但是在這裡居住了很久的蒙古人以及漢人卻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因為他們清楚，這些人已經和漢人沒有了什麼區別。

  能夠進入到明軍鐵騎的蒙古人，都會被併入漢籍改為漢姓，他們可以建立戰功，可以在明朝娶妻生子。

  這些蒙古人多是嘉寧城內一些居無定所的人，他們的部落通常是在各部落的爭鬥中被滅，不想成為奴隸的他們，便孤身跑到嘉寧城。

  每次明軍招收兵役的時候，都會在嘉寧城率先張貼告示，招收一部分這些蒙古人。

  這些蒙古人天生會騎馬，馬上功夫了得，而是多數是悍不畏死，只要將他們分散在騎兵各部，然後賜予一點東西，孤身的他們就會對明朝忠心耿耿。

  比如這支新組建的騎兵，基本上每一個百戶的管理中，都會有近十名蒙古人，他們通常都是百人中的前鋒。

  這些人與明軍將士日夜接觸，漸漸的開始學習漢語，學習漢人的習俗。

  在明軍的規定中，一旦被賜予了漢姓，皆屬於大明的百姓，任何明軍將士以及將軍，都不得將其區別對待。

  於是，很多蒙古人一旦進入了軍營，就會努力訓練，爭取別賜予漢姓。

  大軍陸陸續續的進入到軍鎮當中，黃得功看了看即將落下的太陽，沖一旁的副將點了點頭說道:「格將軍，傳令下去，大軍今夜歇息一晚，明日早上開始訓練。」

  「是，屬下領命。」

  「將軍有令，今夜歇息一樣，明日早上開始整訓。」

  隨著黃得功命令的頒布，這支新騎兵開始歇息了起來，天色也漸漸黑了起來。

  然而，就在黃得功率領大軍剛剛到達嘉寧城的時候，嘉寧城裡的察哈爾部落的探子，便將消息傳了回去。

  「大汗，嘉寧城裡的探子來報，明軍總兵黃得功率領近兩萬鐵騎，進入嘉寧城軍鎮。」

  此時距離嘉寧城不過幾十公里的察哈爾部落大帳中，新任大汗滿都羅坐在上面，觀看著下面的歌舞表演，享受著作為大汗的權利。

  聽著手下的人的匯報，正在大口喝酒的滿都羅，直接從上面站了起來。

  只見他直接一抹嘴巴，一擺手，樂師與舞女瞬間停了下來。

  「都下去」

  正在跳舞的舞女與彈樂的樂師一聽，趕緊跑了出去。

  這時，坐在兩旁的察哈爾部落的大將，將目光看向了滿都羅。

  「立即將大軍集合起來，準備突襲嘉寧城，這次我要讓明軍知道我們的厲害。

  讓他們明白，誰才是草原上的野狼，沙漠裡的死神。」只見滿都羅一臉猙獰的看著一行人，惡狠狠的說道。

  只是，他剛剛說完，這邊便有人站了出來，對著滿都羅說道:「大汗，我以為，明軍實力遠遠大於我們，而且我們又是同盟。

  察哈爾部落如果偷襲明軍，則就等於破壞兩軍的同盟，到時候必會遭到很多部落的不齒。」

  站起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叔父的烏雲達來，如他的名字一樣，烏雲達來又被稱為是察哈爾部的智慧。

  烏雲達來在察哈爾部具有非常高的影響力，但是因為不滿自己哥哥上任大汗，所以便聯合滿都羅秘密殺害了他。

  滿都羅繼位之後，為了報答烏雲達來，烏雲達來在部落中的勢力變的更加大了起來。

  但是，烏雲達來不知道的是，滿都羅卻是陰狠毒辣的人，他在位不過剛剛一年而已，他的兄弟、叔叔、伯伯，在察哈爾部掌管兵權、曾經是他父親心腹的人物，被他全部給殺害了。

  就連助他登上汗位的烏雲達來，大多數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所以滿都羅在察哈爾部是這個說一不二的人物。

  不過，對於滿都羅和明朝為敵的這件事，烏雲達來一直都是處於反對的態度。

  與滿都羅不同的是，烏雲達來更加明白明朝的力量，在他認為，察哈爾部是不可能打敗明朝的，所以為了察哈爾部，他一直極力反對與明朝為敵。

  但是，讓烏雲達來失望的是，滿都羅並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就如此時一樣，面對滿都羅的命令，雖然在場的大多數察哈爾將軍不想與明軍為敵，但是此刻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聽到烏雲達來的話之後，眾人不由得將目光看向滿都羅。

  滿都羅自然清楚這些人的想法，不過在他心裡，對於這些人是不屑的，同時對於烏雲達來的不滿也更多了。

  看著烏雲達來在察哈爾部的影響力，滿都羅當即在心中暗罵老東西找死。

  滿都羅看眾人都沒有去按照他的命令去辦事，當即也不生氣，而是笑著對烏雲達來說道:「叔父，明軍占我草原，在草原上建城，掠奪我們蒙古人的財富，怎麼能是我們的盟友那。」

  烏雲達來此刻也是毫不退讓，當即也是站了起來，對著滿都羅大聲說道:「你只看大明在草原上建城，卻沒看到同大明貿易，對於察哈爾部的好處。

  看看你身上的絲綢，手中的戰刀，哪件不是明人所製造的。」

  滿都羅看烏雲達來與他撕破了臉皮，當即也就不在乎了起來。

  他並不理會烏雲達來的話語，而是將目光看向在場的察哈爾部的將領。

  「聽我的命令，立即去集合大軍，準備出擊嘉寧城。

  凡是一炷香之內沒有集結完畢者，殺無赦。」滿都羅的聲音此時顯得非常陰沉，一時間在場的人不由得害怕了起來。

  他們不斷的將目光在烏雲達來與滿都羅的身上徘徊，終於，有一些人忍耐不住了，開始向大帳外走去。

  「都不許去。」

  烏雲達來大喊著，但是他的話仿佛已經不起什麼作用，隨著人走的越來越多，最後所有人都離開了大帳，烏雲達來無力的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