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上當的何如寵

  然而，擺在崇禎面前的並不是錢不夠，也不是糧食不夠，而是單純的救災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朝廷撥打的銀兩以及糧食，經過官員層層的剝削，能到達百姓手裡的，不過是十有二三罷了。

  各地在報天災的時候，經常將災情誇大，以至於朝廷的救災款都是被這些貪官給貪污了。

  不過，還好的是，崇禎已經免除了個人的賦稅，老百姓的壓力可以說是得到非常大的緩解。

  對於各地的貪官，這恐怕是歷朝歷代的問題，崇禎明白，哪怕是明太祖朱元璋當政期間，對付貪官污吏的酷刑如此之多，還不是依然存在大量的貪官。

  之前的明朝皇帝，經常派遣大量的太監，去監督這監督那，最後導致了太監的問題更大。

  面對這種情況，崇禎只得急領各地向河南調集糧草，以緩解河南的災情，另一方面，下旨要求河南各地必須大量的種植番薯。

  為了防止各地貪污的問題，崇禎決定就從河南開始，由河南為例，震懾全國，崇禎明白，總不能因為一直有貪官就不殺吧！

  崇禎四年十一月中旬，北京城內，已是大雪紛飛，整個北京城都是白茫茫一片，人們蜷曲著身體，快速的在大街上來回走動。

  還有一個多月就是新年了，整個北京城已經開始展顯示出了一絲喜氣，朝廷內的百官，也因為新年的到來，漸漸地變得輕鬆了起來。

  深夜，乾清宮內，崇禎坐在上面，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糾察河南省內的貪腐工作，是需要一名干將前去的。

  最合適的無疑就是此前和河南巡撫孫士美有過合作的馬懋才，但是如今的馬懋才是戶部的一把手，崇禎根本不可能放他出去。

  至於其他人，崇禎卻是不太相信，如今，朝廷之內，周延儒與何如寵二人，爭鬥日益嚴重，每日早朝，兩黨總要爭論不休。

  兩黨的爭鬥，如今已經開始涉及到了一些本來置身事外的人。

  其中，最明顯的無疑就是內閣首輔溫體仁的蠢蠢欲動，溫體仁多次與吏部尚書何如寵的會面，讓崇禎不由的警惕了起來。

  崇禎之所以不斷地更換朝廷的一些人，就是因為要保留一些好的臣子，進行不斷的優者生存的淘換。

  溫體仁此前雖然被打倒了，溫黨的主要成員都被崇禎殺的殺，罷免的罷免，但是一些底層以及隱蔽的溫黨成員卻是依然存在。

  只不過隨著溫體仁的低調，溫黨成員漸漸地消失在朝廷之內。

  如今，隨著溫體仁的蠢蠢欲動，一群隱蔽的溫黨成員，開始有復甦的痕跡。

  崇禎明白，一旦溫黨復甦與何如寵聯合，共同對抗周延儒，到時候雖然朝廷內部勢力平衡了，但是無疑黨爭的激烈程度更加厲害。

  這恰恰是崇禎不願意看到的，黨爭並不是你不願意參見，就能不參加的，很多官員特別是底層的官員，都是迫於無奈不得不參與。

  「皇上，該歇息了。」這已經是王承恩第三次來催了，但是崇禎依然是沒有任何困意。

  「朕睡不了，王承恩，去將錦衣衛指揮使黃德給朕宣進宮來。」

  「皇上要保重龍體啊！」

  「去吧！朕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

  「是，奴婢這就讓人去。」

  此時已經是子時了，寒冷的天氣，讓人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進入了夢境。

  已經睡眠的黃德，沒想到皇上會這時候召見自己，頓時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當即從床上爬了起來，跟著傳旨太監向紫禁城趕去。

  走進乾清宮，抬頭一看，發現皇上正坐在乾清宮的椅子上發呆。

  「臣錦衣衛指揮使參見皇上」

  「起來吧！」

  「謝皇上」

  「皇上，這麼晚了，召臣進宮，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黃德看崇禎突然又不說話了，當即開口問道。

  「最近京城有沒有什麼別的動靜？」

  「啟稟皇上，昨天，錦衣衛的探子匯報，周延儒周大人前天晚上，分別與吏部左侍郎王永光王大人以及軍機大臣徐正徐大人會面。

  之後，周延儒周大人便在府內設宴，款待了朝廷里的一眾官員，宴會之後，周延儒與幾位大人進行了密談，其中皆是周黨的重要成員。」

  崇禎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由的眼睛一亮，隨後看向了黃德。

  「這件事為什麼不向我呈報？」

  黃德看著皇上的臉色突然變了，不由得被嚇了一跳，冷汗流了下來，直接「噗通」一下跪了下來。

  「皇上，臣有罪，是臣的疏忽。」

  「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是，臣知道了，謝皇上。」

  「他們談的都是什麼內容？」突然，崇禎話機一轉。笑著對黃德問道。

  「這……，臣還在調查之中，目前還不清楚。」隨著黃德的話結束之後，乾清宮再次平靜的下來。

  一陣涼風吹了進來，吹到跪在地上的黃德身上，黃德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崇禎對於黃德的回答以及最近的做事態度非常不滿，這些人就像趕牛一樣，你不拿鞭子時不時的抽打一下，他們根本不走。

  「什麼時候能調查清楚？」

  「明天晚上……，不，明天早上，臣一定給皇上他們密談的內容。」黃德本來想說明天晚上，但是抬頭看到崇禎吃人的目光，不由得嚇的縮了回去。

  「朕給你時間，後天早朝之前，一定要調查清楚。」崇禎看著外面飛舞的雪花，一時間語氣肯定的說道。

  「是皇上，臣知道了。臣一定不辜負皇上的重託。」

  「下去吧！」

  「是，臣告退。」

  黃德彎腰慢慢的走出了乾清宮，剛剛走出乾清宮，雖然乾清宮比外面要暖和，但是黃德整個人不由得出了一口氣。

  當天夜裡，黃德也沒有了睡覺的心思，整個錦衣衛再次被調動了起來。

  所有人冒著大雪開始運轉了起來，只用了幾個時辰，便拿到了幾人密談的內容。

  第二天，一大早，崇禎剛剛起床，黃德便在宮門口請求入宮覲見。

  當黃德拿著幾人密談的內容交給崇禎的時候，一旁的王承恩都震驚了。

  暗道錦衣衛如今的強大以及辦事效率，真是可怕，而且還有些不惜一切手段，頗有些當年洪武皇帝剛剛組建錦衣衛時的氣勢。

  當初，無論是王侯將相還是如同百姓，府內或者家裡，都有一些錦衣衛的影子。

  天下只要有些許權利的人，可以說都在洪武皇帝的監視之中，雖然文武百官有所不滿，但也都不敢多言。

  後來，洪武皇帝裁撤錦衣衛，永樂皇帝奪位之後重組錦衣衛，隨著一代代的發展，錦衣衛遭到了滿朝文武的不滿，被一步步削弱，基本上告別了一些大官的府邸。

  王承恩沒想到，如今的錦衣衛竟然在復甦當年的影子，看來皇上對於百官還是不放心啊！

  崇禎的旁邊，王承恩正心思複雜的想著，一旁的崇禎並沒有注意到王承恩的心思，就算注意到他也不在乎什麼。

  錦衣衛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也是崇禎一手主張的，對於崇禎來說，如今天下，是忠是奸，只有他說的話，至於那些文人，不過是相互吹捧罷了。

  看著周延儒以及周黨成員的密談內容，崇禎不由得冷笑了起來。

  同樣，讓崇禎沒想到了是，周延儒竟然能夠說服軍機大臣徐正以及吏部左侍郎王永光二人，不參與自己與何如寵的爭鬥。

  要知道，王永光雖然與何如寵的關係不是太好，但是徐正卻曾經是與何如寵一條船上的螞蚱，怎麼也會支持周延儒。

  看來這次周延儒是下了大功夫，準備把何如寵給搞下去。

  崇禎這時暗暗的想著。

  這邊，周延儒周府，此時可謂是車水馬龍，來訪賓客是絡繹不絕。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如今的朝廷，首輔溫體仁手中無權，周延儒一手遮天。

  一些與周延儒關係不好的官員，看不慣周延儒一手遮天、得意忘形的樣子。

  直接宣傳，整個朝堂都是周延儒說的算，流言以下，周延儒被稱為當代張居正，張居正是誰？那可是活著的時候，壓的萬曆皇帝喘不過來氣的權臣。

  整個大明朝，說一不二，雖然明面上不是皇帝，但是實際權利卻相當於皇上。

  這個流言，就如當初的九千歲魏忠賢一般，瞬間傳遍京城。

  但周延儒並不是魏忠賢，雖然他此時得意洋洋，但是並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和張居正的差距，所以對於謠言他很警惕。

  當即用內閣的名義讓順天府尹張諫立即抓捕造謠者，但是謠言一傳三千里，無論任何人都喜歡八卦。

  特別是這種朝廷上的事，這種事情雖然說的人不多了，但卻成為了大家一時的熱鬧話題。

  今天，周延儒可以說是非常高興，不斷的與來回賓客相互客氣。

  這不，剛剛送走了一個刑部主事，不過是一個六品京官，平常周延儒這種官階，除非是一些特殊的人或者是皇上比較寵愛的臣子，周延儒才會親自接見。

  但是，周延儒今天卻破格親自接見了，看到周延儒親自接見，讓剛剛通過周延儒的關係得到刑部主事的張立仁非常興奮。

  當場便向周延儒表達了忠心，周延儒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表示鼓勵。

  周延儒之所以這麼開心，主要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朝議。

  他已經花費大價錢，搞定了一向支持何如寵的軍機大臣徐正以及吏部左侍郎王永光，如今的何如寵幾乎就是孤家寡人。

  這還不是周延儒最有把握的，最有把握的便是周延儒手裡的證據。這個證據可是何如寵一手交到周延儒的手中的。

  前些日子，朝廷三年一次的吏部官員考核便開始了，這件事本來按照朝廷的規定，是由都察院與吏部共同完成的。

  但是，周延儒知道，何如寵一定會藉此打擊周黨的成員，然後壯大何派的勢力。

  所以，周延儒不僅沒有反抗，反而給予何如寵提供了很大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