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狗急跳牆的王國維

  「準備」

  「嘩啦」

  一瞬間，所有人將刀尖對準了人群。

  人群這時終於停了下來，一個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東廠廠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此時的一些學子，已經開始後悔了起來，不由得左顧右盼起來，只要有人逃跑，他們也準備立即便跑走了。

  雖然外面有幾千人，但是衝進來的人也就一千多人，大多數都是一些學子，其他的則是一些身份不明的人。

  他們混跡在人群裡面，此時更是低下頭，一言不發，仿佛在等待什麼。

  「你們要幹什麼？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此時負責指揮東廠的是一名東廠的百戶，他手拿寶刀，深情凝重的看著眼前的人群問道。

  此時的他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拿著刀向前走了一步，想要逼退人群。

  果然，他只是稍微往前走了一步，人群便向後退了一大步，這讓百戶的膽子不由得大了起來。

  正要繼續向前逼近，這時從人群里走出來一人，這人正是在崇正書院，被稱為李兄的那個人。

  只見他毫無畏懼的走了出來，對著帶頭的百戶說道:「大人，我們是崇正學院的學子，已經在東廠門口待了一個月了。

  今日之所以進來，就是希望能夠見張縉彥張大人一面，希望大人准許。」

  百戶聽到這句話，第一感覺便是轉身尋找周繹，想要請示周繹。

  但是，剛一轉頭，便看到了周繹陰森的眼神，頓時想起了周繹之前的交代，雖然是大冬天，但是瞬間便是汗如雨下。

  「不行，張縉彥是朝廷欽犯，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能見他。」百戶擦了擦頭上的汗，語氣堅定的拒絕道。

  這年輕人仿佛預料到東廠廠衛會這麼說，於是當即反駁道:「那敢問大人，張縉彥張大人犯了什麼罪？東廠要私自把他給抓起來。

  在場的人都知道，張大人擔任南京戶部尚書以來，清正廉明，而今東廠沒有任何證據，便將他抓了起來，敢問這符合朝廷律法嗎？」

  年輕人的話，自然讓在場原先有些害怕的人，不由的精神一震，紛紛將目光看向百戶，希望他們能給一個交代。

  百戶一聽，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又不敢轉身去請教周繹，只得不斷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就在這時，周繹走了過來，他一把將百戶給推開來，然後不屑的說道:「犯了什麼罪？日後朝廷必定會有交代，至於清不清廉，不是你說的算，也不是我說的算，是證據說的算。

  正是因為有了證據，我們才將張縉彥抓了起來，至於你們，還是趕快回去吧！不然休怪我等不手下留情。」

  年輕人聽到周繹的話後，不由得眼睛一縮，有些凝重的看向了周繹。

  此時，他自然清楚，這裡周繹說的算，而且周繹比剛才那人難對付的多。

  「那還請大人將證據給拿出來，讓我等看看，只要有了證據，我等便立即回去。」年輕人眼神死死的盯住周繹說道。

  周繹此時也死死的看住年輕人，他嘴角微微一勾，再次不屑的說道:「行，你來，我給你看看證據。」

  「還請大人直接拿出來，給所有人一起看。」年輕人自然清楚，只要自己進去了，估計想活著出來都很難，所以當即拒絕道。

  這時，有幾人聽到年輕人的話之後，也當即符合道:「是啊！大人還是將證據直接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如果屬實，我們立即離開。」

  周繹一聽，則臉色一沉，陰沉的說道:「你們也配，來人，把他給我拉出來。」

  周繹直接用手指指著年輕人，年輕人想要後退，但是人實在太多了，根本擠不動。

  這時，兩名東廠廠衛一聽周繹的命令，趕緊沖了上去，眼看就要抓到年輕人了，沒想到年輕人竟然大喊起來。

  「東廠要抓人了，快衝啊！將張大人給救出來。」

  「沖啊！」

  年輕人並不是一個人，他剛剛喊完，身後便亂了起來，相互擁擠著，直衝大門而去。

  「準備好，私闖者殺。」

  「是」

  雖然東廠的聲音很大，而且前排的一些學子，根本就沒有衝上去的打算。

  但是，後面的人仿佛在推著他們一般，將他們推到了門口。

  「噗呲」

  「噗呲」

  守門的廠衛終於忍不住了，直接兩刀砍向了前面掙扎的學子，寶刀砍在他們身上，並沒有將他們直接砍死。

  但是，這麼長的刀口，瞬間鮮血便流慢了全身，被砍中的兩人，趴在地上，痛苦嘶叫著，不斷的滾來滾去。

  「殺人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大群人瞬間亂了起來。

  「全部給我圍起來，一個也不要放過。」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句聲音。

  「是」

  隨後，到處都是鎧甲摩擦的聲音，一群身著大明軍服的將士，將整個院子圍了起來。

  「都蹲下。」

  這些將士沖了進來之後，對著這一群亂跑的人，大喊道，還有跑的，直接一棍子打了下去，只一會兒現場便安靜了下來。

  周繹一聽聲音，便知道是誰來了，臉上不由一笑，抬起頭一看，果然，正是南京兵部尚書王國維。

  他的身邊是自己的侄子，五城兵馬司的中兵指揮使王有森，跟在王國維後面，氣勢洶洶的向這邊走了過來。

  王國維來到了周繹的跟前，看著在地上打滾的兩名學子，臉色不善的問道:「周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周繹一聽，嘴角不屑的對王國維說道:「怎麼回事？這些人衝擊東廠衙門，其罪當誅，別說是傷了他們，就是殺了他們，又怎麼樣？」

  「哦，周大人說他們衝擊，他們就衝擊了。你們有沒有衝擊這裡？」王國維這時轉過身來，語氣不善的對蹲下去的人問道。

  一些人心裡有虧，自然是轉過頭去，一句話也不敢說。

  但這時那名年輕人當即站了出來，竟然語氣誠懇的說道:「啟稟大人，我們並沒有衝擊東廠衙門，而是東廠的廠衛將我們趕進來的。

  這兩名兄弟不肯，所以便遭了他們的毒手。」

  周繹一聽，不由得眼睛一亮，向年輕人看了過去，年輕人不敢同周繹對視，只得左右躲避了起來。

  這時他後面的幾個人也都站了起來，對王國維說道:「大人，我們可以作證，李兄說的對。」

  「你能保證你說的話是對的嗎？」王國維再次向年輕人確定道。

  年輕人一聽，頓時咬了咬牙說道:「是的大人，學生願以項上人頭保證。」

  「好，來呀！將人全部給我帶回去。周大人，同我走一趟吧！放心，我不會怎麼樣周大人，我會親自將這件事奏報皇上。

  至於怎麼處置周大人？就要看看皇上的意思了。」王國維不由得笑著向周繹說道。

  王國維剛剛說完，五城兵馬司的幾百號人，在王有森的指揮下，向東廠廠衛包圍了過去，幾名兵馬司的衙役，也沖周繹走了過去。

  東廠的廠衛一看，不由得警戒了起來，與兵馬司的人相互對峙了起來。

  雙方劍拔弩張，都在等待著上面人的命令，雖然這是東廠的地盤，但是五城兵馬司整整集結了一千多人，將這裡圍的水泄不通。

  只要東廠敢反抗，恐怕不要一時辰，便會全部橫屍這裡。

  「怎麼？王大人這是想抓下官回去？還是想將在場的人都給殺了，來個栽贓陷害。」周繹嘴角一勾，臉上笑著對王國維問道。

  王國維一聽，則當即委婉的說道:「周大人嚴重了，王某不過是按照朝廷的律法辦事。

  東廠雖然特殊，但也是我大明的衙門，犯了錯，當然是要管的，這裡是南京城，出了這麼大的事。

  我受命天恩，皇上命我鎮守南京城，自然是保一方平安，如今東廠在我這裡犯了罪，我理應將周大人帶回去。

  至於定罪，剛才王某也說了，這件事王某做不了主，一切還是皇上說的算。所以，還請周大人不要讓王某為難。」

  對於王國維來說，此時的周繹，無論是拼命反抗還是束手就擒，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如果拼命反抗，自己正好以東廠濫殺無辜，而且反抗朝廷執法、殺害朝廷將士為由，將其剿滅。

  如果束手就擒，那麼張縉彥就會被救出來，到時候自己弄一些人證物證，將東廠給告上朝廷，以自己的實力，皇上必定會命令東廠撤出南京。

  下一步表示御史彈劾，洪武皇帝曾有祖訓，京城錦衣衛不得出京，但是皇上卻破了祖訓，不僅錦衣衛就連東廠也出京了。

  正好藉此……，相反這裡，王國維不由的得意了起來，但表面還是非常平靜。

  「怎麼樣？周大人。」

  周繹自然也明白王國維的意思，如果他沒有收到崇禎的密旨，那麼現在說不定中計了。

  但是現在，他看向王國維，覺得他就是一個跳樑小丑一般。

  只見他大喊一聲，隨後從懷裡拿出了聖旨密旨。

  「王國維接旨」

  正在得意的王國維不由得精神一震，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周繹手中的聖旨。

  王國維自然是認識聖旨的模樣，但是此時他反而不希望自己認識。

  「王國維接旨」

  周繹看王國維還在發愣，不由得繼續大喊一聲提醒道。

  正在發愣的王國維立即反應過來，條件反射的跪了下來說道:「臣王國維接旨」

  他身後的王有森以及五城兵馬司的將士一聽，也都跟著跪了下來，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周繹。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聽聞，南京謠言日益增長，造謠者亦系張縉彥同黨，並且得知造謠者企圖衝擊東廠，想要救出欽犯張縉彥。

  朕特下此聖旨，命東廠周繹，抓捕造謠者和衝擊東廠者，並且命南京兵部尚書王國維，親領五城兵馬司之人逮捕造謠者，將其交於東廠周繹負責，並且防止這些人衝擊東廠。

  欽此，謝恩。」

  「臣王國維，領旨、謝恩。」

  此時的王國維，一臉的生無可戀，自己精心策劃的計劃，眼看就要成功，沒想到卻變成了這樣。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王有森等人此時也是一臉茫然的看向王國維，不知道下面該怎麼辦。

  周繹則非常清楚，直接一擺手，東廠廠衛便立即沖了上去，將人群中隱藏的人全部給抓了出來，並且給綁了起來。

  其中的那個被稱為李兄的年輕人，突然對著王有森說道:「王大人，救我。」

  王有森一聽，不由得臉色一變，瞬間陰沉了起來，只是他只能裝作沒聽見，但是眼睛確是左右轉變。

  這人正要繼續說話，周繹則沖兩名廠衛點了點頭，兩名廠衛直接用刀面拍了上去。

  「啪」的一聲，這人的嘴一下被打的都是鮮血，隨後廠衛用一塊布將他的嘴給堵了起來。

  不斷的看著王國維，想要看看王國維下一步怎麼辦？

  王國維此時臉色更是陰晴不定，寒冷的天氣，臉上的汗水不斷的滴了下來。心中仿佛在掙扎著拿定什麼主意。

  這時候，院子裡啞然無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將目光看向了王國維。

  等了不知多久，一直未動的王國維終於動了，只見他臉色平靜，仿佛沒有收到剛才聖旨的影響一樣。

  「周大人，你要知道，假傳聖旨是什麼罪？」王國維突然一臉凝重的問道。

  周繹一聽，頓時笑了，他對王國維說道:「王大人，如果你不信，可以親自看看聖旨的內容以及皇上的玉璽。

  我周某人，很多事都敢幹，但是唯一不敢做的兩件事，第一件就是假傳聖旨，第二件就是不聽皇上的旨意。

  而且……」

  周繹還要繼續說話，沒想到王國維竟然直接勃然大怒的說道:「來人，周繹假傳聖旨，將周繹給我抓起來。

  膽敢反抗者，一律殺無赦。」

  此時的王國維已經狗急跳牆了，他知道自己不反抗，這些人交給周繹，一旦查起來，自己是跑不掉的。

  所以王國維當即一咬牙，決定殊死一搏，本來他還打算就周繹一條命，但是現在看來，無論周繹反不反抗，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