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周繹入東廠，周奎被查

  周奎一聽，頓時心中暗道不好，但他也知道不能多說什麼，所以便繼續求饒起來。

  隨後崇禎又將目光看向周奎剛娶的小妾，悠悠的說道:「你看看你娶的這個小妾，真是人間絕色，沒想到國丈也是英雄愛美人啊！」

  「皇上，臣……」

  「你們都下去吧！」崇禎對著周府的下人和周奎的愛妾說道。兩名護衛和滿臉通紅的小妾，急忙向外走了出去。

  「起來吧！朕今天來主要是想來看看周繹，他的身體怎麼樣了？」崇禎仿佛突然將剛才的事全部忘掉似的，對著周奎熱情的問道。

  周奎一聽皇上的聲音，頓時出了一口氣，連忙回答道:「多謝皇上掛念，犬子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恙了。只是後半生恐怕……」周奎說道這裡，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臉悲戚。

  崇禎聽過之後，也有些沉默了起來，這個年輕人雖然有些跋扈，但是好歹也是自己小舅子啊！隨後他話語有些軟了起來，對周奎說道:「他現在在哪？讓他出來，朕要見見他。」

  「是皇上，我這就去叫他過來。」周奎說完直接往後院跑了出去。

  原來周繹自從被張世澤廢掉之後，雖然身上的傷好了，但心理上卻留下了永久的創傷，可能自己覺得自己從此不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

  周繹開始變得暴躁起來，動不動就打罵下人，而且也不再出家門一次，整天待在自己那個陰暗的房間，把太陽全部遮住，整個人不僅瘦的可憐，而且還白的怕人。

  周奎對於兒子的變化也非常心痛，不過他卻絲毫沒有辦法，他想幫兒子報仇，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以現在張之極和張世澤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己去找他們的麻煩，不是找死嗎？

  所以周奎只得放棄，對於兒子的表現，周奎也是非常失望，再加上周繹的被廢，周奎漸漸地將這個兒子直接放棄了，改由培養自己的另外一個兒子周凡，對於周繹則直接不管不顧，任由他自生自滅。

  周繹對於自己不能親手手刃敵人非常心痛，每次聽到張世澤的消息，都讓他不由得情緒失控，而父親周奎的態度，也讓他開始憤恨起來，他恨所有人，他要殺了所有人。

  正在等待的崇禎，看著眼前的湖泊，不由得沉思了起來，他知道京城肯定有很多人是這樣的，雖然表面上一個個的清廉無比，但是暗地裡卻奢華異常。這讓崇禎有些頭疼，他總不能把這些人全部殺掉吧！唯一能做的就是改變這種局面。

  正在崇禎發呆沉思的時候，周奎帶著周繹走了過來，兩人衝著崇禎說道:「皇上，犬子周繹帶到了。」

  「臣周繹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周繹跪了下來。

  崇禎一聽，轉過頭來看著周繹，只見周繹穿著一身豪華的絲綢衣服，但是無論是臉色還是膚色都顯得蒼白無比，特別是他的手指指甲，可能因為長時間沒剪，變得非常修長，如同女人的手指一樣。

  崇禎看著周繹一臉茫然的周繹，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隨後他對周繹說道:「朕看你在家也沒事，不如出去做點事吧！你想去那個衙門？可以跟朕提，朕看看能不能行。」

  周繹一聽，頓時眼睛一亮，不由得開始思索了起來。而周奎也是心裡一喜，本來還以為今天會倒霉，沒想到現在皇上竟然直接去讓自己兒子當官不由的暗暗高興起來。

  同時周奎不時的對兒子使眼神，希望兒子能夠聽從自己的意見，直接去朝廷六部，到時候自己動動關係，升職還不是輕輕鬆鬆。

  不過周繹並沒有理他，而是自顧自的思考起來，突然他咬咬牙說道:「皇上，臣想去東廠。」

  「什麼？」周奎頓時驚的大呼起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崇禎聽到之後也有些震驚，不過看到周繹的模樣，暗道也許也只有東廠錦衣衛這樣的衙門，才適合他吧！

  「皇上，老臣……」周奎趕緊向崇禎解釋，但被崇禎直接擺手打斷了。

  他將目光看向周繹，再次嚴肅的問道:「你可想清楚了？你知道東廠的什麼地方嗎？」

  周繹再次看了看皇上，狠狠地「嗯」了一聲。

  「好，那你就去東廠吧！著周繹晉升為東廠掌刑千戶，明日起即去東廠赴任，不得推遲。」

  「謝皇上隆恩，臣遵旨。」

  「好了，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周繹在周奎的注視下，連看也不看周奎，便直接向後院退去。

  「周愛卿。」

  「皇上」

  「下面說說你府里的事情吧！說說你在哪搞這麼多錢？建了一個這麼奢華的府邸。」崇禎滿臉笑意的說道。

  周奎對於皇上的突然變臉，頓時又變得急切起，低下頭一句話也不說。

  崇禎看他沉默下來了，知道此時也不是追著不放的時候，崇禎轉過頭對王承恩說道:「王承恩，你告訴東廠的魏三一聲，就說是我的旨意，讓他查查周府這些錢財的來路。」

  「是皇上，奴婢遵旨。」

  「皇上，饒命啊！」周奎這時終於慌了，直接「噗通」一下跪了下來，對著崇禎喊道。

  崇禎則理也不理他，直接站起來向門口走去，周清和王承恩一看，趕緊跟了上去。

  周奎看到崇禎走遠，才開始愁眉苦臉起來，他先是看了看兒子的方向，但此時自己都自身難保，怎麼還能管兒子怎麼樣那。周奎這樣想著，隨後他覺得只能去宮裡找自己的女兒了，讓她求求皇上放過自己。

  崇禎則一路沉默的向紫禁城走去，對於周奎他也只是嚇唬嚇唬，不過要是真能起到作用，他也不介意下狠手。

  「王承恩」崇禎突然停下來喊道。

  「奴婢在」

  「去把黃德給朕宣進宮來。」

  「是，奴婢這就去。」說完王承恩直接轉道向錦衣衛南鎮撫司走去。崇禎則繼續向紫禁城走去。

  崇禎站在乾清宮的台階之上，看著下面的萬千樓閣，思緒萬千，覺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默默地走進了乾清宮。

  「臣黃德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謝皇上」

  崇禎這時才抬頭看向黃德，看了看黃德的頭，此刻正用東西包紮著。

  「頭上的傷怎麼樣了？」崇禎關心的問道。

  「謝皇上關心，不礙事的，過兩天結疤之後就好了。」

  「嗯，這次的事你雖然有錯，但是總體來說，辦的還是非常不錯的。

  傳旨，賞錦衣衛指揮使黃德飛魚服繡春刀。」崇禎突然對下面的黃德說道。

  「臣黃德謝皇上賞賜。」

  「嗯，揚州那邊押解到京城的罪犯到哪裡了？」崇禎突然對正在高興的黃德問道。

  黃德一聽，急忙回答道:「啟稟皇上，據臣所知，他們已經到達通州城了。臣估計押運的隊伍，今夜就會到底北京城。」

  「好啊！等人犯到達之後，你將四大商行的欽犯全部關押在北鎮撫司的詔獄中，剩下的人移交到刑部大牢。

  至於審問一事，你去找溫體仁溫愛卿，由你們倆共同主持審問，千萬不要讓朕失望啊！」崇禎雙眼盯著黃德悠悠的說道。

  「是皇上，臣遵旨。臣這就去辦。」黃德被皇上盯的有些受不了了，便直接開口道。

  「好，你去吧！」

  「屬下告退。」黃德說著，趕緊走了出去。

  夜晚十分，負責押解朝廷欽犯的虎賁軍將士，浩浩蕩蕩的向北京城趕去，由於此次押解的欽犯和欽犯家屬多達上千人，所以光押解將士都有將近兩千人，整個隊伍更是達到了三千多人。

  浩浩蕩蕩的隊伍，張若領著人在隊伍中巡邏，一旦遇見想要逃跑的，便會直接出手。而欽犯當中，最忐忑的就要數那些揚州小官吏和四大商行的會長。

  因為作為揚州知府張才這些本地的領頭官員，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都是很難逃過一死，所以反而放的下了，該吃吃該喝喝。

  而那些小官吏，他們雖然也貪污了，但是數目並不大，而且也不是主犯，所以心中還是報著一線希望的，而四大商行的會長，他們只能寄希望於自己背後的勢力，因為他們知道的很多，所以他們猜測這些人應該不會放棄自己。

  但他們卻不知道的是，他們早已被人家放棄。帶頭的虎賁軍參將張若看著越來越近的北京城，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一路上他擔心出事，都沒睡好什麼覺。所以他想著，等回到北京城便好好睡上一覺，再回揚州。

  此時的北京城，很多人都在默默地關注著這支隊伍，他們已經收到了從南方而來的書信，當然隨之而來的還有大箱的金銀珠寶。

  特別是崇禎皇帝讓刑部和大理寺共同主持這次的審問之後，刑部和大理寺的各級官員，就成了南方這些人的香餑餑，無論什麼人都悄悄的會收到一些珠寶銀兩。

  但大部分人知道這次事情的嚴重性，都悄悄的退了回去，當仍有一部分人，將這些東西拿了回去，所以他們就待在京城的門口，等待著押解隊伍的到來，第一時間將欽犯帶回去。

  張若帶領的押解隊伍剛剛一進北京城，就有三伙勢力走了過來，錦衣衛這邊是剛剛從揚州回來的活閻王帶隊，他直接亮出自己的腰牌，對張若說道:「奉錦衣衛指揮使黃德黃大人的命令，特來接收揚州欽犯四大商行各會長，請張將軍交給我。」說著將手中崇禎的手書遞了上去，

  張若打開手書看了起來，隨後對後面人說道:「把四大商行的會長押出來交給他們。」

  「是」說著後面的護衛將阮經天等四人推了出來，四人此時面如死灰，一臉茫然的看著錦衣衛的等人。

  「帶走」錦衣衛將四人直接押解帶走，隨後就不再理會別人。只剩下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在面面相覷。

  最後本來準備據理相爭的大理寺和刑部官員，只得把剩下的人全部押解到了刑部大堂，等待明天的審問。

  就在京城密鑼緊鼓的準備審問欽犯的時候，揚州這邊的錢謙益等人，終於意識到了不對，他們現在的動作都太小了。

  雖然浙江、南直隸、江西等地都被震動了，但是讓他們奇怪的是，北京卻平靜的如一灘死水，他們送往北京的書信，仿佛丟進了大海，沒有一絲波瀾。

  如果北京不能激起動作來，那麼他們現在動作可以說毫無意義，恐怕要不了多久，這些動作就會自己停了下來。

  揚州的錢府，此時的錢謙益正在同二張及田象宗一同商議對策，現在的他們真是著急了，也不怕暴露不暴露了，與其坐這等死，不如直接絕地求生。

  「錢大人，北京那邊怎麼說的？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動靜？」張溥著急的對錢謙益問道。

  「北京恐怕出事了，我派去錢閣老哪裡打聽事情，回來的人說，錢閣老只說讓我們好自為之，這件事他也幫不了我們。」錢謙益凝重的看著三人說道。

  「是啊！而且我派人送去京城的金銀珠寶大都被退了回來，他們也只是搖了搖頭。」田象宗有些頭疼的說道。

  「為今之計，依靠京城那邊呼應是不可能了，我們只能把動作繼續做大，讓朝廷和皇上足夠重視才行。」張采嚴厲的對三人說道。

  「你們的意思是？」錢謙益看了看三人問道。

  「罷市，讓人去中都鳳陽洪武皇帝的皇陵前哭訴。」田象宗臉色陰沉，低聲說道。

  「這……」三人一聽，頓時震驚的看著田象宗。

  「如今之計，如果你們還有什麼辦法，就當我沒說。如果沒有，還不想坐以待斃，那就按我說的做，做好了，活！做不好，死！不做，死！

  你們自己選擇吧！」說完田象宗便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們三個。

  三個人頓時沉默了起來，心中暗道這可是和皇上還有朝廷死磕啊！一個不好就是抄家滅門，不過要是不做，皇上遲早會查出來，到時候亦是死無葬身之地。

  三人對視了一眼，隨後狠狠的點了點頭，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道:「好。」

  「那就這樣行動了，中都鳳陽就交給二位公子了，揚州這邊由錢大人負責，杭州由我來負責。

  希望我們能同心協力，度過難過。」田象宗直接將事情安排了下去。

  「好，同心協力，度過難過。」眾人直接將杯中的酒一飲而下，隨後各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