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崇禎的安排

  崇禎看完帳簿之後，又拆開李千戶親愛寫的一封書信，最後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起來，手指敲打在案子上，發出「咚咚」的響聲。

  「把這本帳簿和這封信各自抄寫一份，送給溫體仁溫愛卿，剩下的事，你聽他的安排就行了。」崇禎閉上眼睛，沉思的表情突然說道。

  「是皇上」

  黃德回答之後，看了看皇上，發現沒有什麼動靜了，走上去將帳簿和信封拿了下去，悄悄的走了出去。

  此時的溫體仁正在屋裡，和家人一起享受天倫之樂，馬上年關了所以京城到處充滿了喜慶，家家戶戶都是歡聲笑語。溫體仁此時不再是那個權傾朝野的朝廷大臣，而是一個慈祥的長輩和爭氣的兒子。

  這時管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對溫體仁說道:「老爺，錦衣衛指揮使黃德黃大人求見。」

  溫體仁將手中的孩子放了下來，示意其自己出去玩，然後才將目光看向管家，平靜的問道:「他人在哪？」

  「啟稟老爺，黃大人說是奉皇上之命來給老爺送東西，所以小人就讓人將黃大人帶進來客廳，現在應該在客廳等候那。」

  「嗯，帶我過去。」

  「是」說完管家直接帶溫體仁走向客廳。

  「錦衣衛指揮使黃德見過溫閣老。」黃德一看溫體仁走了過來，趕緊站起來說道。

  「黃大人請坐。」

  「謝溫大人。」

  兩人做罷之後，溫體仁有些奇怪的看著黃德，隨後問道:「不知黃大人親臨寒舍，所為何事？」

  「在下奉皇上之命，可來給溫閣老送來一些東西。」說著將抄寫完畢的帳簿和書信從懷裡拿了出來。

  溫體仁伸手接了過來，然後看了看黃德一眼，又看了看手上的東西，有些奇怪的問道:「什麼東西？」

  黃德聽到之後，也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溫體仁開始打開看了起來，溫體仁先打開那封信看了起來，一看到裡面的內容，溫體仁就知道是揚州的的事了。他立刻打開那本帳簿，隨後看了起來，越看溫體仁越心驚，但是表面確是風平浪靜。

  看完之後，溫體仁默默地合上了帳簿，將目光轉向黃德，平靜的問道:「黃大人這兩個東西皇上看過了？」

  黃德沖溫體仁點了點頭。

  「哦」溫體仁開始思考了起來，沉思了一會，他又看向黃德，問道:「皇上是怎麼交代的？」

  黃德一聽，則站了起來嚴肅的說道:「皇上有令，讓下官一切聽從溫閣老的意思辦事。請溫閣老儘管吩咐。」

  「儘管吩咐」溫體仁暗暗體會這幾個字的意思，開始在房間踱步了起來。

  「黃大人稍等，我去去就來」溫體仁突然對黃德說道。

  黃德則依然面無表情，沖溫體仁抱拳說道:「溫閣老請便。」

  溫體仁走進後面的書房，拿起毛筆研起墨來，一邊研墨一邊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終於他拿起毛筆刷刷的寫了起來。

  寫完之後，溫體仁莊重的將信紙拿到了手裡，確定了一下上面的內容無誤之後，慢慢的將毛筆放下，走了出去。

  「黃大人久等。」

  「閣老客氣了。」

  「黃大人請看」溫體仁說完，將手中自己所寫的信遞給了黃德。

  「什麼？」黃德有些疑問的看向溫體仁，但他還是直接接過書信看了起來。用眼一掃，黃德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頓時一臉震驚，他將目光看向溫體仁，一臉的不可置信。

  溫體仁則沖黃德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早聽說錦衣衛指揮使黃德黃大人對皇上忠心耿耿，希望黃大人不要讓老夫失望才是。」

  黃德一聽，臉上再次恢復了平靜，他看著溫體仁說道:「這個就不勞煩閣老操心了，下官對皇上的忠心從來都沒變過。」

  「那後面的事就交給黃大人了，這些錦衣衛的家屬，如果黃大人有需要本官幫忙的，儘管開口，力所能及的本官一定幫助。」溫體仁笑了笑對黃德說道。

  「這個也不用閣老操心了，下官要去辦事了，告辭。」說完黃德一臉無所謂的向外走了出去。

  溫體仁看到黃德走了出去，不由得嘆息了一聲，便陷入了沉思。

  黃德一處溫府，臉色開始變得難看了起來，隨後又變為凝重，他直接向錦衣衛南鎮撫司走了過去，剛一進門，兩個錦衣衛便向其施禮，黃德理都沒理，直接向裡面走去。

  黃德坐在椅子上，開始沉思了起來，這件事對他來說有些為難，而且他也不理解皇上為什麼會這麼做？但他不敢問，一問可能就是駱養性的下場，他也不敢拒絕，只能照辦。

  這時一個年輕的錦衣衛跑了進來，對著黃德說道:「乾爹，你在這坐著幹什麼？」說完直接跑到了黃德的跟前。

  黃德看到眼前年齡不大的年輕人，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如果常人在這一定會非常驚奇，因為黃德的臉上，自從改名之後便再也沒有過笑容，今年對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愛護。

  年輕人名叫許榮，是黃德認得乾兒子，與其說是乾兒子，不如說是親兒子，只不過這個秘密只有黃德一人心裡清楚。

  黃德自從被迫自閹毀容之後，受到崇禎的命令，不敢再跟許府的家人聯繫，只得努力為皇上辦事，希望能夠隱藏自己心中的痛。

  但有些事終究是忍不住，這天他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感情，來到附近遠遠的看著許府的大門，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兒子。

  果然，天隨人願，黃德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子，這個人人都以為絕情的人，流下了感動的淚水，看著兒子已經這麼高了，黃德讓人悄悄的操作，讓人將兒子帶到了錦衣衛，然後自己親自受為了義子，別人只知道許榮是自己的義子，卻哪裡知道他其實是自己的兒子。

  不過，這對於黃德來說，他已經很滿足了，能夠天天看到兒子，摸摸他的頭，看著他一天天長大，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乾爹，這是什麼？」許榮指了指黃德手中的信封問道。

  「沒什麼？你去把你活閻王叔叔叫過來，晚上乾爹陪你吃飯。」黃德摸了摸兒子的頭，寵溺的說道。

  「好的，我這就去。」說完直接跑了出去，看著許榮跑出去的身影，黃德再次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自己要活著，只有活著才能暗暗的保護自己的兒子和妻子，不讓他們再受欺凌。

  不一會兒，活閻王走了過來，對著坐在前面的黃德施禮道:「屬下參見指揮使大人。」

  「嗯，你起來吧！」

  「謝指揮使大人，不知大人叫屬下過來所為何事？」活閻王一臉奇怪的向黃德問道。

  黃德則面無表情的將手中書信遞了過去，然後說道:「你看看吧！」

  活閻王打開看了起來，看完之後，他奇怪的看向黃德，悄悄的問道:「大人，這是你的意思，還是……？」

  「不該你打聽的，不要亂打聽，不然你活閻王也能成為真小鬼。」黃德一臉平靜的說道。

  活閻王一聽，趕緊嚴肅的說道:「是大人，屬下領命。」

  「嗯，這件事成功了，你就是下一位錦衣衛指揮同知，如果失敗了，你就不用回來了。」

  「是，大人，屬下知道了。」

  「好了，你下去吧！連夜出發去揚州吧！」黃德擺了擺手說道。

  「是大人，屬下告退。」

  活閻王開始慢慢退了出去，一出大門，活閻王便快速的讓自己的心腹集合，準備趕往揚州。

  第二天一大早，崇禎在金鑾殿主持朝會，馬上年關將近，朝廷百官個個都喜氣洋洋的。

  「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崇禎笑著看了看下面的文武百官，然後高興的說道:「諸位愛卿，馬上年關將至，朕在此祝各位愛卿在新的一年裡，身體健康，官爵恆運。也祝我們大明蒸蒸日上，越來越好。」

  「謝皇上，臣等也祝願皇上龍體安康，萬事如意！祝願我大明蒸蒸日上，越來越好。」眾人異口同聲的衝著崇禎說道。

  「朕在此多謝諸位了，朕今日有一問題，不知哪位愛卿可為朕解析？

  那就是為人者應該怎麼做？為官者又應該怎麼做？」崇禎說完將目光看了下去。

  本來高興的眾人，竟然面面相覷起來，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皇上話里必定有話，頓時表面平靜了下來，眾人都奇怪的看著皇上。

  崇禎看沒人願意說話，便將目光看向李標，微笑著說道:「既然你們都不肯說，那就朕來點。李愛卿。」

  李標一聽，趕緊出列道:「臣在」

  「你是當朝大學士，又是禮部尚書，還擔任過崇禎元年的科舉主考官，就由你來為在場的大人和朕解析吧！」

  「是皇上，臣遵旨。」李標答應完之後，走到了朝堂中央，然後將目光看向崇禎。

  「啟稟皇上，臣以為為人者既平民也，當孝順長輩，愛護妻女。忠心國君，忠於朋友。

  為臣者，當忠君愛國，愛護子民，孝順長輩，不貪污腐敗，不交朋結黨，忠於國事。

  其實官於平民所做的應當相同，只不過由於自身所處的權利而言，官員所言做的事完全要大於百姓。」說完之後，李標將目光看向崇禎。

  「啪、啪」崇禎鼓了鼓掌說道:「好啊！說的不錯。你們那？覺得怎麼樣？」崇禎再次將目光看向下面的文武百官。

  眾人趕緊說道:「皇上，臣等覺得李標李大人說的對，臣等非常認同。」

  崇禎一聽，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好啊！既然都認同，那說明我朝堂之上，眾位愛卿還都是個忠君愛國的好官那。」

  眾人一聽，有些奇怪的將目光看向崇禎，崇禎的表現讓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崇禎一看，覺得差不到了，「啪、啪」拍了兩下手，然後王承恩端著帳簿和書信走了進來。

  眾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王承恩，又看了看崇禎，最後將目光定在了端著的帳簿上面，心裡默默猜測是什麼東西？

  「王承恩，將東西拿給諸位愛卿看看。」

  「是，皇上」王承恩說著將東西朝內閣首輔成基命遞了過去，成基命接著帳簿看了起來，而旁邊的溫體仁則平靜的看著這一切，表情毫無觸動。

  成基命接過東西之後，打開開始看了起來，周圍的官員一看，趕緊圍了上來，想要看看是什麼東西。

  「別擠，一個一個來。」受不了的成基命輕輕的說道，眾人這才停止了動作，但目光依然向成基命手中的帳簿看去。

  崇禎看到這一番景象，則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帳簿和書信在眾人的手中傳閱，一個個看完之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隨後偷偷的看了上面的崇禎一眼，默默地低下了頭。

  當崇禎都看得差不多了，最後一個官員將帳簿和書信呈了上來，崇禎看著下面文武百官嚴肅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

  「這是昨天從揚州傳來的東西，你們怎麼看？」崇禎說完之後，將目光看了下去，

  眾人一聽，頭遞的更狠了，只差沒有低到地上，這是前面的幾人趕緊跪下說道:「皇上，臣等有罪。」後面的一看也趕緊跪下說道:「皇上，臣等有罪。」

  崇禎聽過之後，則有些沉默起來，他默默地說道:「有罪？堂堂的揚州四個商行，每年靠走私私鹽獲利幾百萬兩白銀，而我大明每年的鹽稅收入不過區區的二百多萬兩，這說出去是不是個笑話？

  我記得上次朕說要整頓鹽稅的時候，有人說是朝廷與民眾爭利，你們現在看看，利都在誰哪裡？朕是和百姓爭利嗎？

  堂堂的幾個商人，竟然賄賂了揚州、南京、杭州等幾地上百名大小官員，這些官員的忠君愛國思想都被狗吃了。他們寒窗苦讀二十載，所讀的聖賢書都讀到狗的肚子裡去了。」崇禎說著說著，一臉微笑的表情，頓時變得憤怒無比。

  「皇上，臣等有罪，請皇上治罪。」

  「有罪，有罪。治罪，治罪，你們整天就這幾句，就不能說些解決的辦法嗎？成基命你說怎麼辦？」崇禎氣憤的對下面的百官斥責道，隨後將目光看向了成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