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結局（三）

  赫連成身後的暗衛聞之皆是大驚失色，明明是一場穩贏的仗，此刻卻不得不認輸。

  墨傾城垂下眼眸，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怎麼辦，自己該怎麼辦？

  「算你識相！」沈穆塵冷笑一聲，臉龐陰沉得可怕，「快動手吧，我擔心過會兒我會改變主意！」

  「成！」冰兒叫道。

  「將軍！」燕兒和鍾鑫同時開口，雖然赫連成已經稱帝，但他們還是習慣性地叫他將軍。

  「相公，你不能這麼做，如果你有事，我也不會苟活！」墨傾城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聽沈穆塵的話。

  「傾城，我沒得選，我不能失去你，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赫連成心疼地看著墨傾城，「別哭，我不會有事的！」

  「真是伉儷情深！」沈穆塵怒氣沖沖，雙眼變得通紅，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麼似得，陰笑著開口道：「傾城，你不想赫連成死也可以，除非······」

  「除非什麼？」墨傾城止住哭，慌忙問道，現在，無論是沈穆塵提什麼要求她都會答應，只要能救赫連成的命。

  「除非，你殺了沈穆書！」沈穆塵的臉龐帶著邪魅而又有點玩世不恭的笑，看起來有點聳人。

  沈穆塵說完，大家都是一驚，尤其是燕兒，更是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沈穆塵，而後又將目光落在墨傾城身上。

  一命換一命，看起來這是公平的，但是，誰的命不是命，沈穆塵這樣做無疑是在戲弄大家。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跟文王沒有任何關係，你的要求我會照做，只要你肯放他們離開！」赫連成冷冷地拒絕沈穆塵的要求，他不想牽扯進無辜的人，更何況沈穆書還奮不顧身地幫助自己和傾城。

  現在沈穆書受傷，他心中已是無限愧疚，又怎麼會害他失去性命！

  「這就是羅玉國的君主，冷血無情，奪人所愛，沈穆塵，你根本不配當皇帝！」冰兒憤憤地看著沈穆塵，她完全沒想到沈穆塵是這樣一個人。

  「沈穆書身為羅玉國王爺竟然堂而皇之地幫助敵國的人，我不過是清楚叛黨，怎麼能說是冷血無情呢？至於傾城，明明就是我先遇見她的，又怎麼稱得上奪人所愛？」沈穆塵言之鑿鑿，沒有絲毫愧色。

  「你······你強詞奪理！」冰兒沒想到沈穆塵如此反駁，當即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廢話少說！」沈穆塵話鋒一轉，貼在傾城耳邊說道：「傾城，現在該你做選擇了，是保沈穆書還是赫連成？」

  墨傾城看看赫連成再看看沈穆書，一個是自己深愛的男人，自己孩子的父親，一國之君；另一個是深愛自己，肯為自己犧牲一切的男人，自己好姐妹的夫君。

  不管怎麼選，自己都會內疚和痛苦一輩子。

  此刻，墨傾城真的很後悔自己逃出宮，要是沒有出宮，沈穆書就不會受傷，赫連成就不會被逼入絕境，還有燕兒、鍾鑫、公主和所有來救自己的人都不會遭受牽連。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時光也不會倒流。

  一切，已成定局。

  赫連成知道墨傾城的痛苦，也知道她的顧慮，但是此刻他卻無能為力，因為掌握主動權的是沈穆塵。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墨傾城，用眼神告訴她，一定要選沈穆書，沈穆書是無辜的！

  「選吧！」沈穆塵見墨傾城沉默，知道她為難，但還是狠心催促著。

  他就是想讓墨傾城內疚，讓她死心，她才能一輩子呆在自己身邊。

  他要給她一個教訓，偷偷逃跑的教訓。

  「我誰都不選！」墨傾城低喃一聲，不像是說給沈穆塵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說著，便伸出手握住沈穆塵手中的劍柄，將自己的脖子對著刀刃送了過去。

  她只盼自己死，她不願意任何人因為自己而喪命。

  只有自己死了，一切才會結束。

  「傾城！」一直注視著墨傾城的赫連成見狀，怒吼一聲，那張俊臉更是在頃刻間變得慘白，他的第一個念頭是，如果墨傾城死了，自己一定會將沈穆塵碎屍萬段！

  墨傾城被沈穆塵束縛著，所以力氣並沒有完全使上，當刀刃剛剛接觸到墨傾城的脖子時，沈穆塵已經反應過來，他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本能地將墨傾城推開。

  儘管他一直防著墨傾城，卻沒想到她會自殺。

  墨傾城，當真是讓自己看不懂！

  他以為，她定然會保赫連成，舍沈穆書。

  而且他也想好了對策，即便墨傾城保了赫連成，他還是會讓赫連成自斷手腳筋做自己的人質，他要讓赫連成一輩子都得不到墨傾城，只能眼睜睜看著墨傾城被自己擁在懷裡。

  可是，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墨傾城竟然會選擇死。

  即便沈穆塵挾持了墨傾城，可他從沒想過真的要墨傾城的命，他只是希望得到她！

  雖然沈穆塵及時反應過來，墨傾城的脖子卻還是沾上了刀刃，皇帝的御劍自然是極鋒利的，雖然沒割到要害，鮮血卻仍是冒了出來。

  箭雨便是在這一刻破空而出，對著馬上的沈穆塵和他身後的騎兵射了過去，只聽見「嗖嗖」的箭聲響起，沈穆塵還沒來得及躲避，就被瞬間射出的箭擊中，幾乎是剎那間，沈穆塵連同他身後的騎兵俱已吐血身亡。

  「傾城！」不等箭雨落盡，赫連成就飛奔到墨傾城身邊，伸出胳膊摟住她，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相公······」墨傾城瞥見赫連成的眼角含著淚花，他一定嚇壞了，可是自己沒有辦法，必須這樣做。

  她知道，沈穆塵不會就此罷休，只有自己死了，沈穆塵才沒有籌碼，赫連成才會痛下殺手。

  「沒事了，傾城，沒事了······」赫連成看見墨傾城的渾身都是血，他慌了神，他沒了主意，只是皺著眉，急促地喘息著，用力捂住她的脖子，防止血往外流。

  墨傾城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但是赫連成強有力的心跳聲，她卻聽得清清楚楚，她心疼，可是自己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傾城，沒事的，你會沒事的······」赫連成一直重複著這句話，見墨傾城閉上了眼睛，更是急得狂躁起來，「傾城，你不能睡，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赫連成，我是你相公······」

  墨傾城多想睜開眼睛看看他，告訴他自己沒事，一點都不疼，可嘴角動了動，終究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只覺得眼前一黑，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燕兒一行人見狀趕緊圍上來，只見墨傾城的臉色慘白，呼吸微弱，赫連成整個人更是像丟了魂一樣的，嘴裡不知在喃喃說些什麼。

  「將軍！」燕兒忍不住呼喚一聲，再這樣拖下去夫人恐怕凶多吉少。

  赫連成被這一聲驚醒，他看了看燕兒說道：「你們照顧好文王，我帶著傾城先走！」

  說著，便將墨傾城抱上馬，用力揮了揮鞭，瘋了一般朝城中疾馳而去。

  燕兒攙扶著沈穆書來到沈穆塵身邊，沈穆塵身重數箭，胸前遍布著密密麻麻的箭，他的眼睛睜得老大，手裡還緊緊握著那柄劍，死相相當難看。

  落火國皇宮，傾城閣。

  赫連成一襲明黃色的龍袍站在窗前，眉心透露著濃濃的哀傷和焦慮，他已經數日沒有休息了，下巴上冒出一截胡茬，眼下也生出了厚厚的黑眼圈，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絲毫要離開的跡象。

  他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日了，只知道要是墨傾城還是沒醒來自己就要瘋了，他害怕這樣的感覺，害怕墨傾城就這樣一睡不醒，害怕只剩自己一個人。

  那日在城外，赫連成將墨傾城帶去城內醫治，血是止住了，可由於失血過多，至今還是昏迷不醒，赫連成不得已只好把她帶回皇宮，如今一群太醫正在殿內請脈。

  鍾鑫和冰兒皆是伴在一旁，見他這幅樣子，恐怕墨傾城還沒醒他自己就先倒下了，可是心裡這樣想，嘴上卻不能多說什麼，只好面面相覷地站在那兒，留意屋內的情況。

  直到帘子被一把掀開，赫連成才一個箭步衝到那人面前，眼前的太醫是太醫院最德高望重的老太醫，伺候過幾輩帝王了，說話做事都很有分量。

  「江太醫，皇后怎麼樣了？」赫連成紅著眼睛低啞到。

  「回皇上，皇后娘娘她······情況不樂觀，皇后娘娘的身子雖然根基不錯，但是體內有餘毒，加上過度憂慮，導致身體虛弱，陰陽不調，這次又失血過多，更是誘發了之前滑胎遺留下來的病根，恐怕······」江太醫說道這裡卻停頓了下來，一雙飽經滄桑的老眼只是犀利地看著赫連成，不願多說。

  「恐怕什麼？還有沒有希望？」赫連成不舍地追問，都這樣的情況了，就算他再不願相信事實，事實也已經擺在眼前了，所以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恐怕凶多吉少！」江太醫說完，無奈地搖搖頭道。

  「有沒有別的辦法？」赫連成心一沉，但仍是不死心，他不會輕易放棄，也不容許自己放棄。

  「辦法倒是有一個，但是危險性極高，老臣只有五分的把握！」江太醫皺了皺花白的眉毛，低聲說道。